05章：隐形边界

——人生而自由，却无往不在枷锁中。

新员训练营的生活完全称不上有趣，任何一个经历过新员训练营的玩家在多年后回忆起这段生活都会这么觉得，但也无法否认这样的生活非常单纯。

尽管对很多东西都一无所知，却正是因为什么也不了解，才会以单纯的目光审视一切，对一切都无所顾虑。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不曾了解的东西在脑海中渐渐清晰，心中反而开始怀念这段什么也不知道的岁月。

姬灵在新员训练营度过的第一个月大体上就是这样一种状态，她接受了关于科学院制度法规与体系结构的相关知识培训。

这样的内容虽然很适合对科学院充满兴趣的姬灵，但在满足其好奇心的同时，那些诸如季伟所讲的冗长拗口的名词几乎让姬灵头都大了……

她记得季伟当时说这些是需要慢慢理解的，奈何教官还是经常一次性讲述太多太多的陌生名词……

但让姬灵感到颇为乏味的主要还是缺乏自由，在学习期间，新员们不能离开训练营。

她已经有一个月没有踏出那扇铁门了，虽然在这里衣食无忧，但每当她看到那扇铁门与周围的高墙却都会感到一种莫名的束缚感……

今天，姬灵将在新员训练营开始第二个月的生活。

105室全体和所有人一样早早便来到了训练场，姬灵向周围看了看，整个训练营三百多人几乎都在这里了。

因为听说接下来增加了体能训练，所以洪绫羽格外兴奋，一路上不停猜测着训练内容，尽管姬灵并不认为训练内容会是洪绫羽猜测的‘徒手劈门板’……

“训练内容究竟是什么，真是迫不及待啊！”

洪绫羽两眼放光四处打量，生怕错过什么重要内容。

“总之不是徒手劈门板就对了，你根本就是记不住上个月讲的那些制度法规才会期待这个月的体能训练吧！”

舒奇涵双臂交于脑后，身体左右进行着有规律的摇摆……

“好像你就能记住一样，明明记忆力和我一样差却完全没有自知之明！”

洪绫羽继续四处张望，全然没有顾及舒奇涵皱起的眉头。

“还轮不到你这个倒数第一来数落我。”

“哇！倒数第二还这么嚣张！”洪绫羽叉着腰笑嘻嘻的走到了舒奇涵对面，颇有挑衅的意味。

舒奇涵完全无视了她，继续自顾自的做运动。

姬灵经过和这两个人一个月的共处得出了一个结论，虽然洪绫羽力气巨大，单手劈开门板完全不在话下，但舒奇涵实力还要在洪绫羽之上，因为每次洪绫羽都会被舒奇涵制住……

可能这就是深藏不漏吧！

计妙卡坐在一旁的大花坛上看着人群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在她旁边的舒偶涵则是破天荒的没有和舒奇涵争论‘谁是姐姐’这个问题，她正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那聚精会神的样子恐怕就算天塌下来也不会打扰其分毫……

“姬灵，你紧张吗？”梁初弦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姬灵身后，她的声音反倒是让姬灵吓了一跳，语言一下子便凌乱了起来。

“没……没紧张……”

“吓了你一跳吗？”梁初弦呵呵一笑，而姬灵则是抚了抚前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有点儿……”

“莫非你不擅长运动？”

姬灵摇摇头，侧目看向教官还没有来的训练场。

“只是对训练内容有些困惑……”

“也就是对‘未知’感到困惑？”

“算是吧……”

梁初弦似乎很擅于揣摩别人心理，说话的时机与内容总是那么出乎意料，总是让自己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应答，最后只能说出一些模凌两可的答案，而她却好像早就知道了自己心里的答案，只是等着自己说出来……

这种感觉有些奇怪，但梁初弦并没有任何恶意，姬灵倒也没有太过在意。

“教官来了！”

不知道是谁先开的头，人群迅速安静了下来，所有人不由自主的为来人让出了一条道路。

但教官路过姬灵面前的时候，她不禁一怔。

刚才过去的是计妙卡吗？

姬灵下意识看向对方背影，她这才发现自己认错了人。

对方只是佩戴着与计妙卡同样的发带、同样梳着马尾辫……而且身高明显超过计妙卡。

虽说是同样的发带，但颜色和计妙卡的绿色不同，对方是蓝色的，而且马尾辫长度也要超过计妙卡，这么多的不同之处自己居然还是认错了……果然还没有从刚才梁初弦带给自己的紧张中脱离吗？

不过……当对方走过计妙卡身边的时候，计妙卡好像有些紧张……

发现了对方和自己相似的地方吗？

姬灵没有多想，因为教官已经走到了人群最前方。

“有三个教官啊！而且其中一个看上去不太好说话……”

一旁的沐宇光用手在脸上侧挡着，低语道。

“搞不好会是强度很大的体能训练……”

姬灵对此只是耸肩，做了个认命的表情。

她不觉得沐宇光会担心体能训练强度过大，根据平时的表现来看，沐宇光、洪绫羽、舒奇涵三人的体能可以分别在105室位居第三、第二和第一的名次。

尤其是舒奇涵和洪绫羽，她们甚至可以说是这个新员训练营里体能最好的……虽然这只是姬灵听别人说的，而且原话是‘最能打的’，但她对于‘能打’这个词的理解大体上就是‘体能极佳’，不然也不存在‘能打’这一说法……

至于舒偶涵、计妙卡、梁初弦和她则是垫底……

而卫夙……姬灵将目光投向抱臂靠在树旁的运动服少女，那酷帅的动作完全无法让人把她和女孩联系到一起，而沉默寡言的性格更是令她处处透着一种神秘感，就像她的体能那样——忽高忽低，完全让人无法捉摸。

“各位安静，因原本预定的教官外调，我们三人将接替原教官，负责各位在新员训练营的相关训练事项。”

被姬灵错认为计妙卡的教官站在人群前面的高台上，她身边还站着另外两名教官，姬灵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只顾着关心对方和计妙卡在某些地方相似这件事，全然忽略了另外两名教官的存在。

她们三人均穿着黑色制服，看上去和季伟、欧阳靖的制服大同小异，最明显的地方在于纹章的不同。虽然一个月来学习了很多关于北极星各部队纹章的知识，但姬灵一时间还是没想起来这是哪个部队的纹章。

三位教官陆续进行着自我介绍，和计妙卡有些特征相似的教官叫做康睿，而那个看上去脾气不太好的教官名字是司棋，虽然听上去完全不像是她的风格……但‘存在之名’和性格并无太大关系。至于最后那位戴着护目镜的则是米悦，自始至终一言不发。

“我们三个人虽然是替班，但我们将行使所有教官的职能并担负与之相关的责任，因此请各位认真对待。”

和另外两人比起来，康睿较为健谈，她询问了几个新员的名字，或许是在拉进彼此的距离。当问到第四个的时候，姬灵似乎可以看到前面的某个人跳了起来。

“我叫洪绫羽！话说训练内容到底是什么啊！”

康睿微微一愣，这大概是她今天见到最有精神头的新员了，既不是被动的回答问题，也没有对陌生人的抗拒感，反而有种同任何人都自来熟的感觉。

一旁的司棋紧皱眉头，她自从进到这里便一直皱眉，好像陷入了什么纠结的思考。

她原本要和康睿等人去执行任务，结果却等来了这么个任务……她可不是教书先生，教导新员这些事情根本不擅长。

原本就心中不爽的她此刻遇到这么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好奇宝宝，下意识想要让对方闭嘴，可她还没开口，康睿已经先她一步了。

“枪械。”

“枪？biubiubiu吗？”

洪绫羽身体一怔，她发出的拟声词让所有人不禁一笑，但众人心中也多了许多困惑。

所谓的体能训练如果和枪械有关，那就是‘射击’了。

姬灵虽然没亲眼见过枪械射击，但她想那和使用弹弓发射石子应该差不多。

原本有些紧张训练的内容……只是这样吗？

她的目光扫过人群，停留在计妙卡身上……

不知为什么，计妙卡看上去一点都不觉得轻松，是不是因为体能的关系觉得‘使用弹弓发射石子’有难度？

“开枪吗？这不需要训练吧！送我来科学院的那个大叔告诉过我使用枪械的方法。”

洪绫羽说到这里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她说话的时候看着舒奇涵，显然是颇有炫耀的意味。

“无非就是……”洪绫羽看着身后注视她的众人，心中突然忘词了，那个大叔告诉她的那些名词好像一下子都忘记了。

“就是……装上子弹！扣动扳机！”

“很简单吗？”司棋终于忍受不了了，她拿出随身携带的手枪丢给洪绫羽。

“那就向我开枪试试。”

康睿下意识看向司棋，自己的战友做的可是有些过分了……但司棋用眼神示意她无事。

“啊？万一伤了你怎么办？”洪绫羽握着枪，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凭你还伤不了我。”

“那就试试吧！”一听这话，洪绫羽立时来了精神，在所有人惊异的目光中，她居然真的将枪口对准司棋并扣下了扳机。

姬灵心中一惊，虽然她对于‘枪械射击’缺乏了解，但她也知道即便是弹弓发射的石子也会对人体产生伤害，而枪械的伤害肯定远超过弹弓。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她想阻止洪绫羽，但距离太远根本来不及。

随着扳机的扣动，什么都没有发生。

洪绫羽也是一脸惊讶的看着司棋，然后将枪口倒转过来，想要看看枪口是不是堵住了。

司棋从她手中拿回了手枪，神情异常严肃。

“你为什么不看看弹匣里有没有子弹呢？”

洪绫羽立时哑口无言，而司棋则是无奈摇头。

“现在你还觉得很简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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