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深蓝色的回忆

西伯利亚的天空一如既往的灰暗，风不知疲倦地刮着，雪花如同被拉扯的柳絮，无时不刻地落在这片孤寂的天地之中。

外表被风雪刷成白茫茫的一所木制建筑矗立于此，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哀伤感。

在这个建筑的院落中，有个绽放着笑容的雪人，它的五官是由胡萝卜和漆黑的石子组成的，头上戴着一顶有些生锈的，并且破了一个洞的铁桶。

一条被踏出不少脚印痕迹的雪路通往这所建筑的大门，如果有人熟悉这所建筑的话，他们都会知道——

这里是可可利亚孤儿所。

可可利亚以前是俄罗斯军方的一名军阀，她行事果断，在政治一面有着极高的才能，在俄罗斯军方威望颇高。

在外人面前一向强势的她，却由于小时候的遭遇，对无依无靠的孩子分外的关心。

可是，现在的她，要面临一个抉择——

★

望着风雪中归来的可可利亚以及紧随其后的杏，布洛妮娅下意思地抿紧嘴唇，她现在不知道如何去面对这个过去她称之为“妈妈”的人。

“啊啊，凭什么要本大爷陪妈妈去买东西啊？”

杏一脸不耐烦地将手中的塑料袋摔在桌子上，然后翘着二郎腿一屁股坐在座椅上。

“杏整天也没事干吧，不如就把苦力活交给你咯。”

“什么意思啊，罗莎莉娅？”

可可利亚干咳了一声，道：“你们不要闹了，我先去做饭了，不要再打架了哦。”

可可利亚说完，准备去厨房的时候，却没来由地看了一眼布洛妮娅。

布洛妮娅一接触到可可利亚的视线就低下了头。

布洛妮娅心里乱糟糟的，要是认真来分析的话，这里的是梦的可能性太低，毕竟梦不可能都如此真实，再结合之前自己不正常的症状——

至少有一点，这个世界是虚拟的，它是伪物。

“布洛妮娅姐姐，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太舒服？”

一边的希儿搭着布洛妮娅的肩膀，稚嫩的脸庞上忧心忡忡。

“希儿，我没事。”

布洛妮娅抬起头，对希儿微笑着说道。

——！

布洛妮娅心中一跳，微笑？！

布洛妮娅的大脑飞快的运转着，这里的自己可以自如地控制情绪和脸部表情，这也就是说这个时刻是X-10实验之前。

“布洛妮娅姐姐，虽然开始的时候会有些不习惯，但是请放心，这里的大家都很好的，布洛妮娅姐姐在这里一定可以很开心！”

刹那间，仿佛有电流穿过四肢。

布洛妮娅的记忆逐渐浮现在脑海里，多年前，在这个时候，一贯暗杀任务从未失手的她，在刺杀可可利亚的时候偶然发生了失误，导致她被可可利亚捉获。

如果是这样的话——

那么接下来的事就要发生了么？

★

雷雨交加的白昼，灰暗得犹如傍晚。

在第一号演播厅里，充满了嘈杂的声音，就在这时——

“各位请注意，音乐节即将暂停，请同学们在雨势变小前保持安静，等待天气的进一步变化。”

顿时，演播厅里面就像是炸开了锅，时不时传出学员的抱怨声。

“为什么啊？”

“天气好不好不是没关系吗？”

至于此刻的芽衣，正在演播厅的操作室里，对那些同样的不满的委员会成员交代事情的原因。

“哦哦，是因为布洛妮娅好像突然生病了么，不过洛云会医术倒是很让人吃惊呢。”

芽衣呼了口气，似乎大家都可以接受这个理由。

“但是呢，就算没有执行长的指挥，音乐节就不一定要停止啊。虽然这么说有些对不起布洛妮娅同学，但是大家的努力也是不能忽视的，所以，音乐节请务必继续！”

“诶？！”

整个操作室的委员会成员突然全体起立，然后向芽衣郑重的鞠躬。

“这——我也不能决策啊。”

“没关系的，因为如果是芽衣传达的指令的话，那么芽衣也有可以向学院长诉说我们愿望的权利吧？”

领头的那人便闭口不言，只是微笑着。

芽衣沉默地垂下眼帘。

“......好吧。”

领头的那人便又带领众人向芽衣鞠躬。

★

“德莉莎学院长！”

芽衣跑入了保健室，肩膀处由于发梢不时滴落的水珠而打湿，那里的衣物已经开始变得透明。

“怎么了？”

德莉莎一脸诧异的看着急匆匆的芽衣。

“学院长，学员们希望不要停止音乐节，她们希望可以继续。”

德莉莎微微颔首，然后递了个眼神给洛云。

洛云也是被突然闯入的芽衣吓到了，顿时从思考的状态惊醒，注意到德莉莎传达而来的“全靠你做主”的信息，沉吟了一会儿。

“那，芽衣就告诉她们可以吧，不过这次直接从德莉莎个人主页发布消息就可以了，不劳烦你跑一趟了。”

“啊，洛云怎么不早说！”

“我也是现在头脑才清醒一点。”

洛云挠着头发，双颊不由得飞上一抹绯红。

“咦，你脸红什么——”

符华突然出声：“因为芽衣学妹的校服湿了。”

符华徐徐地从芽衣后面走入保健室。

闻言，芽衣如同受惊的兔子，用双手连忙捂住胸口，那里白皙的雪白隐约可见。

“呀！！！”

高分贝的女高音之后，就只看见一道残影迅速的闪出门外。

“等等！芽衣！”

随即，琪亚娜也追出门外。

“啊，符华，你总算来了。看看布洛妮娅的情况。”

德莉莎粉雕玉琢的小脸上绽放出笑颜。

符华一言不发的看着躺上床的布洛妮娅，眼眸似乎是凝实了一些，然后坐到布洛妮娅的身边，将自己的修长的手掌贴在布洛妮娅光洁的额头上。

叮——

洛云眨眨眼，如果刚刚他没有出现幻觉的话，在布洛妮娅额头上空约一存的地方隐约出现了少许带着光芒的羽毛。

羽毛是红白相间，如同血与雪混杂的颜色，透露着一股远离尘世的清高气息。

如果是这个角度的话，似乎就只能有洛云才能看得见。

滋滋——

洛云眼眸微微张大，在那宛如漏电般的声响后，符华额头上沁出汗水，一声不吭地把手收了回来。

似乎是费了很大一部分功夫，符华还有点喘气。

“学院长，姬子，能麻烦你们出去一趟吗？”

德莉莎与姬子不安的相视一眼，接着将目光不约而同的放在洛云的身上。

“好啊，我无所谓。”

姬子耸耸肩，然后径直的走出门。德莉莎只好跟在姬子的后面，瞥了一眼洛云，洛云对她微微一笑，暗示她不要担心。

姬子和德莉莎出门后，将门轻轻带上。

房间内变得冷清了。

“布洛妮娅的情况很糟，说实话，我没有见过这种情况，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忙。”

符华回首，脸上仍是一丝不苟的表情。

“所以，我需要知道你确切的能力，然后一起合作。”

洛云眯起眼眸，其中似有寒芒掠出。

“洛云，不要，原剧情中符华和奥托有秘密联系，如果过早的暴露能力的话......”

爱酱惊慌的声音从脑海中传出。

洛云冷哼一声：“我不信任你呢。”

符华扶了扶眼镜，淡淡开口：“好，那我先来说一下关于布洛妮娅的情况。她的意识似乎是被引到一个特殊的空间去了，而那个空间是常人无法到达的空间，如果说有什么东西可到达的话——那就是幽灵。”

“那些鬼怪之谈，没想到符华班长也信啊。”

虽说口上在嘲讽，但是洛云还是在心中对比着自己探测的状况和符华所描述的有哪些是可以解释得通的。

“这世上本就没有鬼怪，那些鬼怪或是奇异的现象几乎全是由【崩坏】所造成的，我想这次应该也是不例外，唯一新奇的是，这次崩坏能的表现形式与以往我见过的都不一样。”

至此，符华蹙眉。

“用科学一点的话——量子化了。”

量子？

洛云心中一凛，脑海中闪过——

希儿·芙乐艾。

“布洛妮娅周围的崩坏能的浓度虽然是一般，但是却没有纠缠到一起——这么形容，像是被粉碎了。现在的布洛妮娅就是一个粉碎崩坏能的机器，但是却不知道崩坏能的去向是何处。”

符华面无表情，退后一步，站在布洛妮娅的床侧。

洛云心中一跳，这也就是为什么崩坏系统并没有检测到崩坏能的浓度过高，也没有探测到布洛妮娅的体温变化。

“嗯，这么来说，只要毁掉那个空间就可以了吧。”

“对，但是，那是【幽灵】的空间，崩坏能浓度太低，只够维持那个世界的构成，一旦有人类这样的生命等级介入，就会轻而易举的崩溃——况且，也没有能够潜入那个世界的方法。”

“哦~是吗，【羽渡尘】也不行吗？”

随意地抛出一句话的洛云，走到布洛妮娅的身边坐下，床位另一侧的符华瞳孔微微一缩，然后将视线投向一边。

洛云背对着符华，他不禁微微叹息，如果是小律，她可能可以潜入那个世界，要是默的话，也可能用圣痕技能来中止布洛妮娅的存在感散失。

现在，真是祸不单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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