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穿着鸭屎绿色大衣的中年人,在几个西装革履,戴着墨镜的保镖一般的人簇拥下抱着一个小女孩哄着她笑。在旁边,有一个穿着素色长袍的老者,表情同样慈爱而充满爱怜。
“你瞧瞧,是个兔唇。”中年人也不怕脏,搂着小女孩就是乐呵呵地笑。
“是的老爷。”
“……啊,好像樱儿她说过自己小时候也是兔唇呐。”
一旁的老者竟没有回答。
“……要是她在,孩子也该是个小兔唇吧。”
中年人有个方正的国字脸,连眉毛也是剑一般的浓重,淡淡的胡髭有种别样的魅力,此时晦暗下来的脸色更显其令初涉人世的少女脸红着迷的醇厚。
“好好的四大家族,最后竟然要一个女孩用一生幸福,哪怕潜藏在底层一辈子作代价才愿意拉下脸道歉,哈哈,哈哈哈……”他眼中有些许晶莹闪过,随即望向一条艾:“初来乍到,无意引起误会。你好。”
戾姐只是盯着来的人,一点头:“穿得人模狗样,应该不屑靠欺负这些可怜的来寻求优越感的。说吧,来这个鬼地方干嘛?”
“请问,这里十几年前是否有一个扶桑女子来过?”
“……嗯。”
“能否告诉我多一点信息?”
“这位先生,”戾艾冷笑起来,眼中闪过一丝令人胆寒的光:“我不贪心,但不代表这个情报没有价值。”
中年人站在那儿默不作声。“我与你素不相识,你却好像很讨厌我?”他问。
“嗯,是挺讨厌你的。我最看不起那些什么也没做却自以为掉点眼泪就算赎罪的人。你是她的什么人?”
“那,她的名字是不是叫一条樱之落?”中年人以反问回答她。同时,一张发票落到了一条艾手里。
“啧,没教养。”她瞄了一眼,利索地收下,对他说:“要我把话说出来,你要向我保证可以给孩子们建一个新学校。放心,还知道这件事的要么老死了,要么都不敢开口,只此一家。”
“我建三间,我只需要你说实话。”
“不用了,有钱人。没人会喜欢三倍的作业。”她一翘嘴角,挑起小拇指:“拉勾?”
中年人又爽朗地笑起来,连带着胸口也呼呼作响,如同加速运转的蒸汽机车头。
“好!”他取出小拇指,印了上去。中年人的手格外的粗厚,还带着一层老茧,印上少女娇嫩纤细的手指,竟然还要看好位置,颇为滑稽。
“好吧,我会信守承诺。那个扶桑妈妈,她叫一条樱,有一个女儿叫一条爱,我……曾经住他们隔壁。”她一耸肩:“后来,被爸爸收养了,就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就这样了。我只是听说,那对扶桑母女都被害死了。”
我看见那个中年人身子狠狠抖了抖,压抑着感情问:“有……有一个女儿?!”
“嗯,过的很开心,至少,”她摸着身旁睁着恐惧与渴望的眼神缩在她身后的清瘦男孩:“他们笑得是真心的。”
小沫吃惊地捂住了嘴,老者把头别过一边,唯有中年人站着一言不发。
“还有一件事。”中年人顿了顿,忽然问:“为什么,这对母女……在这儿似乎是一个禁忌?难道真的——”
“放屁!”
我听见一个熟悉的尖锐声音,宛如指甲划过玻璃的声音的源头,也就是那个浓妆艳抹,穿得花花绿绿却更显其媚俗的妇女气急败坏地冲过来:“你这小丫头片子懂什么!先生我跟你说啊,那个娘们她就是一个水性杨花的骚蹄子,根本就不爱惜身体天天跟那些没出息的男的出出入入,连她的女儿也——”
“啪!”
有人出手了,但却是戾艾!她阴沉着脸,嘶哑着声音如同盛怒下的巨兽,一字一顿地说:“你,有什么资格说一个让这里有了唯一的学校和医院的女人,水性杨花!”
“你竟然敢打我?!”
“够了。”
两人一触即发,但中年人失魂落魄的喑哑声音响起:“走吧,小六。”
“是,老爷。”
一行人离开了,连带着那个瞪了戾艾姐一眼的女人又是讨好又是抛媚眼的谄媚样也远去了。我们望着好像很不开心的戾艾,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
“艾姐姐,你,真的住过这里?”
戾艾沉默了。许久,她抬着头望向天空,皱着眉头,似乎回忆起了什么痛苦的过去,但灯光洒下来时又是何等圣洁。
“谁知道呢?我也不知道啊……”
“……喂,你们两个。”
我们一愣,立刻站得笔直,却看见戾艾她忽然微笑,冰冷,却出尘。
她对我们说:“谢谢你们帮忙。下一次我请你们喝茶哦。”
“我……”我不知为何,一股热血直冲天灵盖,那句话就说了出来:“我想帮你!”
她一瞪眼瞳,忽然间笑出声来。“我很好,为什么要你帮我?”
只是眼中的那分让人心疼的倔强掩盖不住。
——————
那次与戾艾的会面后,终于迎来了第一个周末。我把手里关于今日的计划写好塞进口袋里,边绑好鞋带边跟妹妹夏沫说:“我要出去一整天。”看着再次半开的老妈的房门,我叹了口气。她又偷偷摸摸地走了,一句话也没留给我们。
她其实真的像我一样挺受不了离别的感觉吧。
“我也要赶快出门呢,一路平安哥哥。”
妹妹从小就在练琵琶,至今已经拿了很多大大小小的奖的她依旧保持着对它的喜爱,哪怕现在学业繁忙也没有停止练习。我也是点头,对饭桌上收拾碗筷的她挥手告别,便走出了门。
那么——
“哥哥!记得买芋头糕!”
哦,不说还真早忘了。明明她是完全有能力自己去买的,毕竟财产大权全在她手上,但她就是喜欢让我买,说是有哥哥的味道……算了,就让她形而上一次吧。
“还有!对我的候补嫂嫂好一点!”
这句话让我差点没有一下摔到地上。我立刻对她说:“我又不是去约会,你……”
“是是是,”她边拖着碗碟边拖沓着白兔造型的绒毛拖鞋走进厨房:“一个大男孩,穿得人模狗样跟自己妹妹说要出去玩一天,说得好像我很想做电灯泡一样哥哥。我可不管你,只要我的大嫂不跟我抢哥哥,每天给我芋头糕吃我就放她过去了。”
“喂!感情我的价值就只剩下芋头糕作筹码了?”
她探出头,随意扎好的马尾俏皮地抖动着:“这不还有感情嘛。要结合供给侧改革提升附加值。”
我满头黑线,再也不理她就是出了门。
明媚的秋日,来往的人群,畅快的风……真是个好天气。
“第一站,贪婪教系……啊,字挺好看的喵。”
我一愣,摸了摸空无一物的口袋,立刻往旁边的猫妖的那边就是要抢她手里的纸。应该说不愧是猫,左躲右闪竟然连个衣角都没碰着。
“第二站,给九命买……衣服?嗯?”她眼睛一亮,按住我的手,洋溢着一个满意的笑容:“可以啊我的夫君,失个忆竟然还开窍了,咱九命可是十分欣慰喵。”
我无奈,对她说:“都不是说午饭后才集合吗?”
“有什么关系嘛,你们都说把一天掰成两份来过,可你见面就说明天下午约会,你这叫我怎么等到下午喵,咱不就把两半当成一份过咯?”
她扭扭捏捏地站在原地低着头互戳食指的样子让我的心猛然明媚了。
“嗯,你今天挺可爱的。”我由衷地说。
“难道我以前就不可爱了?”
得,这个坑是不分种族的吗?“当然不是,你之前可漂亮了。”
她脸更红了,挠着头“哎呀无所谓啦嘿嘿”地一笑,牵起我的手就是走:“嗯,今天九命很开心!九命想跟你永远在一起喵!”
多希望她永远都这么快乐无忧。我这么想着,便没有松开,任由它继续牵着。
“九命,我想问你一些事情。”我问。
“问吧。”她出人意料地平静。
“我觉得,朱阴姐好像以前就认识你?”
我觉得她好像动作不自然了一瞬。
但仅仅是一瞬。
“嘛……得看你怎么看以前这个词了。其实吧,我在几年前,不过对于我来说就差不多睡个回笼觉的区别吧,我曾经醒来过,被她发现了。”
“就这样?”我感觉隐隐有点不自然。
我与原罪的青春物语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