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我愿为她赴汤蹈火（5）

回到教室度过午休然后上课，一转眼时间流逝到了两点整，我跟着班里的其他人走出教室迈向操场。

星期一唯一值得期待的课就是体育。其实说是叫“体育”，其实从各种意义上讲都应该叫“体活”。只是自由活动，没有任何多余的课程——哦，前提是如果不参加学校里和运动相关的社团。

“玖月！来打排球吗？”班里的几个女生老远就捧着排球冲这边喊道。

“不了！你们玩吧。”梁玖月谢绝，又扭头一拍我的肩膀：“走，我们去操场树林那边。”

我点头表示同意，跟着她出了教学楼，结果刚走没几步就又撞见尚谦几个直奔篮球场的男生们。

“嘿，玖月姐！来打篮球啊？”

“不啦，我有点事。”

“有什么事先放一放呗姐，咱打半场4V4正好差一个人呢。”

“哎呀，你们凑合着玩4V3吧，去去去。”梁玖月笑着冲他们几个摆摆手，拉着我的袖子急匆匆地绕到操场旁边的树林深处。

“我就喜欢这种又凉快又安静的地方。”梁玖月坐在休息长椅上了个懒腰：“更重要的是没人打扰，你晓不晓得那种本来想自己独处一会儿结果一大帮人跑过来邀你干这干那的烦恼？”

我一时间找不出话来吐槽，只好随口符合了一句：“真受欢迎啊，你。”

“嗯哼，让你觉得反差很大么？”

“有一点。”

“那你可得好好适应，说不定以后老娘就留在这儿生活了。”梁玖月扬起嘴角瞥我一眼。

午后的日光往往是最毒烈的，不过被树荫遮蔽了不少，剩下星星点点的光亮投在身上既不强烈也不稀薄，很叫人舒服。

梁玖月坐在长椅上有节奏地晃悠着小腿，只一看就觉得比这具身体的原主人长出不少。她也的确不矮，记得梁新月头才刚到我的肩膀，而她已经算是与我同高了。

“我就开门见山地问吧：有关新月的事，你了解到多少了？”说着梁玖月跳下椅子，郑重其事地瞥我一眼。

我沉默片刻，只简单回答了句：“大概弄懂来龙去脉了。”

“哦嚯，那就是不用我再费口舌了呗？也好，省去了不少麻烦。”梁玖月轻松地撅起嘴唇一吹前刘海，尽管前刘海都被她自己梳到了脑后去，仅仅有几根漏掉的发丝：“那么，既然你小子想挽救她...怎么样，有什么办法没？”

“...没想好。”

“哦，那你可得快点想呀，不然再过几天新月就真的没了。”梁玖月一吐舌头：“昨天稍微整理了一下这家伙脑海中的记忆，发现新月的迷失实在有些棘手，不是一般人能解决得了的。”

“我会想办法，你放心。”

“哈？让我放心？”梁玖月露出惊讶的表情：“NoNoNo，你怕不是搞错了什么何晓北...呸呸，何晓南。”

“何晓北是谁？”

“你不用在意，还有别扯开话题——总之你可别搞错了，我可是丝毫没指望你能把新月救回来。”

“...怎么讲？”

“我是说，新月怎么样跟我梁玖月没有任何关系，我不指望你，也不会给你任何的帮助，就这样。”

我微微一皱眉：“你的意思是，你想任其发展，让梁新月病情继续恶化下去？”

“我只是觉得没必要罢了。”看见我皱眉，但梁玖月也没有任何收敛的意思：“只是觉得像新月这样的女孩，没必要为她付出太多——哦，说句实话吧，我甚至有点希望她消失。”

“...为什么？”

“从头说起吧，何晓南。我和梁新月在刚步入高中前是同一种人，生在父母常年不在家的家庭里，从小就很孤独不喜欢与人交往，上了小学因为一些变故开始被班里人欺负，这样的状态一直维持到初中......就在初三毕业那年，我俩产生了分歧。”

“中考结束的那天，我忽然萌生出了强烈的改变现状的想法——不是单纯的妄想，而是那种货真价实的、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来改变现状——然后，我在我父母的安排下转到江宁市念高中，在全新的环境下，我逼着自己和身边的人交流...走了很多弯路吧，但慢慢的我就演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但新月与我不同，就算她也被父母安排到江宁省第十中学，这个全新的环境下重新开始，她骨子里的怯懦和自暴自弃也没改变多少，久而久之又绕回了以前的老路。”

“所以我才说我有点讨厌新月。她明明有脱身的机会的，却就这样怯懦地让机会从手中溜走。或许你觉得别人那样对她很过分，但其实这些错误都是她自己造成的。”

“你的确足够厉害，梁玖月，但这并不代表错误就可以全部归咎于梁新月自身。”我打断了梁玖月的讲述。

其实我后半段还想加上一句：因为如果照梁玖月的思路看待问题，难么杀人犯法者的错也可以归咎于被杀者本身：“谁让死者那么不小心被别人杀了呢？活该。”这显然是与伦理相违背的。

“哎呀，老娘明白你说的呀。新月当然是个可怜的孩子，但从我这个以前受过不少霸凌的人的角度来分析，错误的祸根的确就在她自身。如果她想改变，就应该像我一样好好把握住这次转来十中念书的机会，但奈何她只是骨子里想维持现状罢了。”

“......”

也许梁玖月有资格给梁新月这样的评价，但我没有，所以我保持沉默。

“嘛，话已至此，反正我的态度就是不想管，爱咋咋的。至于你想怎么挽救新月，那是你自己一厢情愿，可别怪老娘怎么怎么样。”

“我清楚。”

“好啦，要说的就这么多，你回去吧，让老娘一个人在树林里静静。”说着梁玖月打了个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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