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用声呐测绘洞穴的内部构造是一个技术活,于是萨林把这件工作交给人形来做,只是交接任务这个过程相当麻烦。毕竟在战斗系装甲人形的心智中划出一块区域来运算的过程很麻烦,好在他已经搞定。
现在只要戴上耳机就可以啥事不管了,他按下发射键开始静候佳音,他刚把耳朵塞进设备就听见一声巨响在耳边炸开。
“哎呦我的妈”,他被惊的从椅子上摔了下来,他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确定没断,然后从地上爬起这才发现声呐图的测绘过程还在继续。
只是这个测绘结果图犹如上古残卷,东拼西凑也不够个数,很难说爆炸对它产生了多少影响。
“我的妈呀,里面这是怎么了?”
在萨林还在调整自己嗡嗡作响的耳朵时,第二批进入的契卡夫已经从盐矿入口处冲了出来,他在大喊大叫的招呼人手,但是那些人只是茫然无措的站起来。到最后他看见还一脸茫然的萨林,像是看见希望一样扑了过来,他飞速摇动萨林的肩膀,剧烈的摇摆倒是做了件好事,萨林的听力开始恢复。
他终于能听清契卡夫一直在重复的那个词——爆炸。
本来原因不明的爆炸就是矿难伤亡的主要来源之一,克鲁格和安洁莉娅本来该有所防备,但积蓄了大半个甬道的积水让他们产生了疏漏。想来这也是无法苛责的,毕竟一个思维正常的人全身泡在水里的时候是不会去提防火攻的。
所以可以看到那些幸存下来的老兵思维都很跳跃。
燃料桶的爆炸威力其实很一般,在装甲列车上随便拉出来一门小炮威力都能碾压它的火焰,可这场小小的内部爆炸却引起了无法估量的后果。无数蛛丝般细密的裂痕伴随着咔咔的响声瞬间布满了本就不太牢靠的洞壁,他们的头顶也纷纷扬扬的落下大量的岩沫而且伴随着些许的落石。
“这里要塌了!”
“我知道,继续前进”。
“什么?”,安洁莉娅明显是被克鲁格的决定吓了一跳。
“往后跑起码要十分钟,你觉得这里还撑得起十分钟吗”。
前面说不定还要跑更远呢,安洁莉娅把这句没用的话咽了回去,这种时候千万不要争执,紧急时刻能拿出的办法就是好办法。
“喂喂……老大……”萨林的呼叫显得非常及时。
“我们这里发生了爆炸,马上就要塌方了,我需要知道前面有没有出路”,克鲁格一边淌水前进一边握着话筒。
“呃,根据更新的信息,你们前方六十米处有一条向下的甬道,那里已经处于积水区,需要潜水进入,再往前的情况就不太明了了”。
“我们先要避开棚顶的垮塌”,一块石头擦过他的肩膀,溅起一大滩水花打断了他的通话。
“如果脱险我会尝试联系你们,通话结束”。
“我们必须潜水过去了,就在前方六十米处”,克鲁格回头看了看安洁莉娅,她一直跟的很紧。
落石的体积越来越大,频率也越来越高,整个顶棚都在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会整个塌下来。两人在躲避落石的同时全力奔走,任凭齐腰的积水没过胸口,到了最后他们几乎可以在上面游泳。但是他们不能使用这种省力方式,这稀饭一样糟糕的水质让人无法看清下面的情况,自然也没法发现向下的道路,他们只得用最原始的脚底触感来寻找向下的道路。
“如果我踩空了,你就跟着下来”,克鲁格把水肺含在嘴里,开始探路,他想保持站在地面上就必须手脚腰三位一体保持一个90度的鞠躬状态,这也就导致他只能把半个脑袋塞进水里。
这回脚下的内容又多了不少,什么建筑三合板、碎瓦片、还有一些柔软的平面布料,如果按刚才踢到的物体来判断,这东西一定是地板革。
他们是在这里搞我爱我家吗,这么多装修东西闹哪样。终于他碰到了具有决定性意义的硬通货——一条传送带的外沿。
“沿着这里走”,克鲁格用手势拼命的朝着水面下指,安洁莉娅随后也碰见了这东西。
这样就有戏……
克鲁格刚往前迈一步,身后的安洁莉娅就重重的拉了他肩膀一把,克鲁格刚一个趔趄滚开,一块尖锐的岩石就顺着刚才他脑袋所在的地方砸下了去。他重心不稳的摔进水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自己已经一脚踩空。他赶紧调整姿势准备先给安洁莉娅一个信号,却猛然发现自己在被水流往下吸,这可就相当匪夷所思。
但是水面上的情况紧急,不容许他多想,怕是顶上真的要塌了。
他在水中打起一支冷光棒算是信号,安洁莉娅在水面上倒是勉强能看见些许荧光,她先拿诱捕器的杆子探了探才扎进了水里,可入水以后面前的视野就不能用勉强来恭维了,无数的灰白色颗粒漂浮在水里,简直就像是地面上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而且最要命是这些带了颗粒的污水还能糊在潜水镜片上,手脚在水里随便划了几下就要刮一刮镜片,恐怕地面上的沙尘暴都没有它夸张。
克鲁格的冷光棒根本没法透出一丝微光,正当他担心没法给安洁莉娅指路的时候,自己的屁股好像被捅了几下,他伸手摸了摸,抓住了一截长杆。关于这个东西的手感他隔着手套也能想道是什么,克鲁格拿着诱捕器的长杆轻轻的拉了几下,表示要她跟着杆子走。
安洁莉娅收到信号以后不仅心中感叹:他们居然只有不到一米的间距,可还是看不见一点轮廓。
另一头也马上停止了捅捅咕咕,二人就这样砥砺前行,头上不时有石块落水,它们受水缓冲动作好比电影的慢动作镜头。这时正好是落石的高发期,幸好他们下潜得快,要不然肯定被活活砸死。
这里向下的方向很明显,他可以感觉到那道传送带就在自己的脚边向下延伸。
一路向下,水中的浮力也就越小。相对的,那股不知名的吸力也就越强,甚至达到了急流的效果,二人不得不扶着墙壁前进。这时身后传来一声巨响,连水里都感受的到它的震撼,一大股灰黄色的岩沫从后面冲来,克鲁格想那一定是之前的甬道垮了,这些粉尘都是被压过来的。本来就没有希望的退路已经不复存在,他们的生路就只有向前。
前路未知,要是他不幸遭了意外,他就把杆子往后一甩,至少能给后面的安洁莉娅提个醒。可惜他想的还是有些简单,再往下的乱流可是连绑好的绳索都能拽断的。
不出所料,他前脚迈入下行甬道的尾部就被一股乱流卷走,跟着一起走的还有安洁莉娅,他们离的太近了,就像一根绳上的蚂蚱。在飞速的漂流中安洁莉娅好几次撞上了岩壁,每一次的感觉大概就是一辆卡车从身上碾过去,克鲁格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
走马灯一样的场景变换叫人无法思考,但安洁莉娅仅存的意识还是分析了一下当前局势。
水流方向——向下
能否摆脱——不能
剩余路程——未知
……
呃,错觉么,我们开始旋转了。
她赶紧自己被从通道里冲到了某个空间之中,并且跟着乱流的旋转位移随波逐流,听起来好像蛮轻松,过程可就痛苦异常,在这里水流带你撞墙的频率为每分钟十次。
唯一让人惊讶的是她有几次居然破天荒的看见了水面,但每次靠近时又被拉了回来,如果她看见的真的是水面,这是不是说明这个空间还没有被淹没。
她需要一个固定点来观察,每一次碰壁的痛楚叫她记下了那些岩壁的位置,只需要稍微调整一下手脚动作就可以抓上它们。
只要给我一个凸起我就能反抗洪流。
下一次碰撞,七秒后。她奋起一抓却摸了个空,这块墙壁太光滑,上面居然没有任何可以借力的东西。她不甘心的钳住手掌,本来只能抓住水流的手指却碰到了什么东西。
绳子?
她又惊又喜,没有过多考虑就双手齐上抓紧了那截绳头。双手借着绳子为支点,她的下半身马上被水流荡到了岩壁上,她这时摸到了更多的绳头,上面还有不少固定用的岩钉。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捏着那些密密麻麻的绳子靠近了水面,绳子状态良莠不齐,她一边与水流作斗争一边还要测试手里的麻绳。当她终于把脑袋露出水面的时候几乎脱力,而眼前的景象更是叫她两眼一抹黑。
一个漩涡正明明白白的立在中间,正像个抽水马桶一样狂吸周围的污水,周围也不安生,仅肉眼可见就还有两处透水点,幸亏这些乱流的协力,要不然她一早就被漩涡吞了。
这时她才想起了之前萨林说的抽水效率突然升高的事,那明显不是数据出错了,而是这里有一个落水洞,所以排水量剧增。
在她懊悔的时候手上的绳子传来一阵不和谐的声音。
“咔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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