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头一回接手重机枪的人都会不顾一切的倾泻子弹,全然不顾枪管的温度和弹链的剩余,当然也辨不出离自己脸颊越来越近的流弹,所以这些临时射手大多活不过一匣子弹打完。如今端坐在翼骑兵里的康纳利正面临着同样的境遇,可他身处的位置沉浸感更强,从操作手柄处传来的发射铳弹的震动和确确实实命中的信息反馈让他无法自拔。
而任意蹂躏正规军对于他来说本身就是无法自拔的美事,像这样受尽困苦的家伙一旦有机会报复对手的话,结果只有一场彻头彻尾的屠戮,因为他们会将自己认为受到的痛苦百倍奉还。
山头在绝对火力的压制下重新易手,被赶下去的陆战队残部依托山脚战壕继续顽抗。
“格林娜你哪去了”,克鲁格进入战壕的第一件事就是四处寻找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家伙。
“我在这”,一条满是血污的胳膊在寥落的枪火掩映下缓缓伸出,然后又缩了回去,克鲁格赶紧离开战壕连滚带爬的赶到刚刚伸手的位置。
只见格林娜正配合医护兵把一个伤员拖拽到因为殉爆而扩大了两倍的迫击炮坑遗址里,现在里面已经躺了四五个人,而且重伤员居多。
“别拿枪!,你的伤口刚包好”。
“你瞎吗?我特么用右手搂火,我右手好的”,一个刚刚挂彩的陆战队一心想要加入战斗,却被小医护员再次拦下。
“你一只手好的是吧,你帮他按住伤口,我们可忙不过来了”,说罢格林娜就把这位气血上涌的陆战队的右手按到了他隔壁受伤的大腿上。
“克鲁格长官”,格林娜这时才见他趴在弹坑外面,于是赶紧拉他进来,只可惜一片赤诚没敌过克鲁格的体重,拖了几下纹丝不动。
“不用管我,你自己能应付得了吗”。
“放心吧,我之前在医疗车厢里可不是白待的”。
“很好,你看好她”,克鲁格临走的时候还不忘了叮嘱医疗兵一声,然后他翻身滚进了一旁的机枪掩体。
里面原本的敌人已经被廓清,两个陆战队士兵已经接管了机枪并且一直在点射冲来的敌人步兵,透过射击孔克鲁格可以看见那台翼骑兵已经转向。两具20毫米机炮正以每秒数千发的效率向着西南方向喷吐着金属风暴,它的枪焰几乎映亮了半个战场,毫无疑问,枪口的对面就是第三梯队,如果不是联络频道里陆战队营长依旧在骂街的话,换了谁都会以为这支部队应该全体被撕成碎片才对。
“手里的家伙干不穿那个玩意啊”,克鲁格身边的机枪手已经打光了缴获来的机枪子弹,他很迷茫,直勾勾的盯着仍然陌生的长官,他们期待着一个办法。
“先挡住步兵,机甲我来想办法”,克鲁格拍了拍他的肩膀,可是士兵的眼中依旧充满迷茫,然后他卸下光杆机枪,垫上了自己的突击步枪。
看着打光子弹的机枪,克鲁格脑中有一道闪电掠过,他又一次凑近射击孔观察那台不可一世的战斗机甲,借着喷薄的枪焰克鲁格又一次完完整整的把它端详了一遍,然后他露出了冷酷的微笑。
看来特征过于张扬也不是什么好事。
那个翅膀里的火箭弹已经空了,而且没有再次补充,这说明此机甲内部没有藏弹系统,也就是说它的武装此时只有两具机炮罢了。
早期的机甲设计思路其实很搞笑,就像早期轰炸机的设计思路一样,太过拘泥于体量。那时候的轰炸机要求上下左右到处都有炮塔和机枪座,然后还要有厚重的防弹板,似乎这样就可以攻守兼备。可这些附加的东西诸如球形炮塔和钢板把轰炸机变的不像是一架飞机,反而像个半空的城堡,结果反而拖慢了机动性,于是乎在二战的一对一空中格斗里轰炸机根本不可能干的过战斗机。
此时的机甲设计也是如此,他们太过于拘泥体量这一概念,于是设计出来的机甲如同中世纪的重甲骑士,势大力沉威风凛凛却颇有傻大黑粗的风范,多方面袭来的机动攻击会让它根本应接不暇。
就像成吉思汗做的那样。
而翼骑兵针对此缺陷设计了毁灭性的火箭弹幕攻击,以此作为应变武器,况且机甲成建制作为攻坚武器也不会被拖入游击泥潭之中,只可惜康纳利这个愣货单骑出征第一回合就拿传家宝当了出场的烟火。
“营长同志你还活着吗,那边情况怎样”。
“还不算我见过的最糟糕情况,但这也足够操蛋了,我们已经退回林木线,那个小王八蛋的注意力还在我们这”,无数的子弹在他的身边穿林跃树,营长抬手还击,几发大口径子弹从他脸边擦过,直接打烂了后面的一具独眼巨人。
“你们的损失情况如何?”
“第一轮就报销了一半人形,现在加上侧翼掩护的预备队还剩四十几个吧,只要它不放火箭弹还能勉强撑个五六分钟”。
“时间足够了,我会试着搞定它”。
“唉唉唉,你拿啥玩意搞定啊,现卖灵魂给撒旦?”
“我没有十足的把握,但现在的情况下绝对值得一试”。
“干什么都比趴在这吃枪子好,你就说需要我们干什么吧”。
“我只需要你部继续吸引他的注意,剩下的我来想办法”,说罢他就挂断了通讯。
“说得容易”,营长小声嘟囔几句。
“弟兄们,别让对面的家伙们歇着,给我开火”。
康纳利继续倾泻他的弹雨,可树林边缘飞来的子弹却从未停歇,明灭可见的还击依旧在精准的使他的士兵倒地不起,当他兴致盎然的发出火箭弹覆盖的指令时,却被“NO AMMO”的提示搞的破口大骂。
“刚才不是还有很多吗,怎么全没了”,勃然大怒下他开始自检残余弹药数,这一检查让他大惊失色,不要说火箭弹全部耗尽,就连手臂机炮的剩余弹量也不足一半,而剩下的诸如近防系统居然都无法使用。
很明显这与波特说的“弹药全满,状态极好”相去甚远,可现在怎么骂娘也没用,派发的装备老旧,使用的人漫不经心,真正到了战场上就是这个鸟样。刚才的万丈豪气也如同太阳下的雪雕一样不复存在。
他只好控制自己的弹药输出,保持压制对面即可,自己周围的陆战队残部根本不足为据,炮灰步兵足够对付他们。同时呼叫自己的亲信重新利用山顶优势和迫击炮等武器荡平两条战线上的残军,只要他的机甲在,这块地皮就不会翻天。
就在他一心一意的处理远处的反抗时,山脚下的陆战队靠最后的两具圣盾展开了出乎意料的反冲击,只见那巨大的页面锤挥过之处尽是血雾迷蒙,几下子就击溃了冲上去的一波人马。康纳利只记得自己的装甲无法被击穿,可他忘了自己手下磕嗨了的炮灰同样也打不穿圣盾的装甲。他赶紧调转枪口准备解决了这一小撮人马,可他的索敌面板却被炸起的烟雾模糊,烟雾弹在并不高耸的山脚山腰上不断开花,而占尽优势的康纳利此时可是含糊了。
他已经没有资本继续穷追猛打了,于是他选择自己在战场上最常干的事——缩头。在停止扫射的同时他命令步兵向机甲位置靠拢,并且要亲兵把最要命的弹药补给和迫击炮一起搬过来。
只要控制住山头他就还能赢。
战场的气氛突然诡谲起来,几乎化身为浓雾的烟雾还在扩大,康纳利有些发懵,他不知道敌人会借着烟雾远遁还是冒死冲上来,其实此刻破局最好的方法就是机甲突入烟雾之中搞乱敌人部署,而后步兵跟上配合作战。只可惜驾驶员不愿意孤身犯险,依旧刚愎自用,结果错失了良机。
“弹药来了,弹药来了”,烟雾中传来几声急促的呼喊。
“小心有诈”,康纳利命令手下先过去拦截住这一伙身份不明的家伙。
然后就见烟雾中飞来一阵密集的弹雨,瞬间撂倒了好几个人。
“果然有诈,给我使劲打”,比射出的火力密集数倍的还击立刻暴起,与此同时康纳利的脚边就发生了爆炸,他赶忙转向爆炸的方向,只见两具独眼巨人正在装填榴弹,他抬手就把两具人形打倒。
“刚才那是声东击西,敌人主力在这边”,一半人随着他的指挥转向另一方向还击。
“就这么几个人也敢玩这一套,真是找死”,康纳利听着两边很不对称的枪声心头发笑,只要烟雾散去我看你们还有什么招。
就在他得意的时候,又一阵密集的枪声在北侧大门处响起,然后是迫击炮轰击——正正好好的砸在他的部下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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