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无法理解

迎面吹来的风意外得可人，给闷热的天气带来了些许凉爽，不知不觉间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我呆在奈月那里已经这么长时间了吗？真的是一点都没察觉到我已经被折腾了一个下午，我从口袋中拿出手机，看着那条贯穿屏幕的裂痕怔怔发呆，奈月的身体应该不要紧吧。

明明不久前才说手机是自己无法割舍的回忆，现在却已经能够对着那道裂痕视而不见，即使是有感触也是在担心那个罪魁祸首，人类还真是一种善变的动物，就在此时手机振动了两下，“回来吃饭吗？准备了小天喜欢吃的菜，今天是久违的二人世界哟(〃'▽'〃)”

看着最后的颜文字我不禁歪了歪嘴角，还真是没想到原来晓夭姐还会打颜文字，虽说这个技能在我看来相当多余，但晓夭姐也在努力在我面前做出一副和善的样子，那我也不应该再这样板着一张脸，我摇了摇脑袋，把关于奈月的事情全都抛到一边，回复了“我马上就回来”这条信息之后，我便把手机塞回了口袋，应该是这个方向来着。

「你就真这么走了吗？」

听着耳边突然传来的声音，我不由皱起了眉头，说实话我真的不想妹抖现在出现在我的面前，现在我对于她的感情只能用“厌恶”这个词来形容了。

“还有什么事吗？”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哪样？你没听到那家伙说的话吗？”我呵了一声转过头去，眯着眼睛盯着还飘在我身边的妹抖：“而且你刚刚为什么不出现？”

「咱刚刚出现的话只会造成反效果。」

“不愧是人工智能，那种时候都能那么冷静。”我收回的视线，重新看着前方回答道：“可惜我是人类，别说冷静了，我现在恨不得揍你一顿以泄心头之恨。”

「如果这样就可以让你满意的话。」

是看准了我不会出手吗？真这样的话就别闭上眼睛啊，我看不懂奈月更加看不懂妹抖，更关键的是我现在没空和她们纠缠不休，晓夭姐还等着我回去吃饭呢。

「等一下……我希望你至少听了这个时候再做决定！」

妹抖像是没死心一般再次横于我的身前，试图想要阻止我，但是她应该很明白，我真的想走的话，她是拦不住的，毕竟她只是一个没有实体的AI，而且“决定”什么的，在关上那扇门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好了。

“我只是个无能力者。”无视了口袋中手机的震动，我直直地向前走了过去，原本以为会受到些许的阻挠，但是并没有，我还是我，妹抖还是妹抖，但是曾经能触碰到她的我这次却毫无阻碍地穿过了我，就像是为了印证我说的话那般，我和妹抖好像真的变成了两个世界的人。

“她的忙我帮不了，你回去吧，我这边也有自己的事情。”

「是这样啊，好，咱帮小奈月和你道个歉，再见……或许没有再见的机会了。」

强忍住没有把“没有再见的机会是什么意思？”这句话问出口，我咬住了嘴唇点了点头，只是这个小小的动作却仿佛用完了我全身的力气，我甚至连回头看妹抖表情的勇气都没有，只是僵尸一般的步子离开。

从那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听到过妹抖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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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天，怎么了，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是不是我做的东西不合你口味？』

“诶？没、没有。”我急忙摇了摇头并开始消灭碗中的小山，说实话饭菜的味道并不差，毕竟晓夭姐是在那种地方打工的，所以我可以理解以前厨艺相当糟糕的她的担忧，但是晓夭姐多虑了，我并不是挑剔，而是我确实在想别的事情。

『要是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和我说？ 』

“没啥。”

我嘴里包着饭菜含糊不清地回答道，同时又闷下头去扒了几口饭。

『没啥的话干嘛不看我？难道小天也到了叛逆期吗？』

“没有啦。”

迫于无奈我抬起了头，对上了晓夭姐那双写满担忧的眸子，想要继续把筷子往嘴里送的手不自觉地停了下来。

『是不是在为了能力的事情而担心？我不该把你逼得那么紧的。』

而且这种事情急不来。

晓夭姐说完之后放下了碗筷，明明之前自己还那么在意能力的事情，现在却叫我不要在意，怎么可能不在意啊？明明我只是一个无能力者，为什么还要再挑起这个话题。

“能力”这个词语已经彻底打乱我的生活了，不仅让我和晓夭姐之间产生了隔阂，而且……...

你只是一个无能力者。

对于一个无能力者来说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相当不错了不是吗。

滚出去！这里不需要你！

这些话像是诅咒一般在我耳边嗡嗡作响。

“闭嘴！”我禁不住喊了出来，随后我才反应过来我到底做了什么，晓夭姐那无辜并且令人心碎的眼神让我失去了力气，筷子在手上转了一圈之后掉在了桌面上，清脆的“咔哒”声把我拉回了现实，我意识到，我已经无法再在这个饭桌上呆下去了。

“对不起晓夭姐，我吃饱了。”

头脑混乱，无法编制语言，我竟然会对晓夭姐恶言相向，被奈月影响的我似乎已经无法正常思考，我像是逃跑似的离开了座位躲进了房间，背靠着门缓缓跌坐在地上。

晓夭姐根本就没有做错，我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把情绪发泄到别人身上，这样我和奈月有什么区别？

这样不就成为了我自己最讨厌的人吗。

这时背后突然传来了敲门声，熟悉但是带着些沙哑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朵。

『小天，你怎么了？』

隔着门板我都能感觉到晓夭姐的难过，我究竟对自己所尊敬的姐姐说了些什么啊？

“对不起晓夭姐，真的很对不起，但是、能让我一个人静静吗？”

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晓夭姐，我的脑袋现在如同一团乱麻，等到门后再也没有传来任何声音我才敢继续呼吸，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一个人是这么难受的一件事，总以为已经习惯孤独的我此刻也会被这样的寂寞所侵蚀，袋子里的手机掉了出来，我慢慢得将它捡了起来，裂开的屏幕还亮着，上面还显示着接受了一段音频。

好像是妹抖最后想要让我听的东西，犹豫了片刻之后我还是按下了播放键，听着不久前还听到的声音，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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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来了啊？”

白狼撇了撇嘴，看了看前方堵住自己的家伙，头疼了起来。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情。』

低沉的声音从他口中露出，明明是炎夏却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立起来的领子遮住了脖子和半张脸，本应露在外面的眼睛也被略长的棕色头发挡住，一看就是个让人不想接近的怪人，但是这个怪人是白狼的熟人。

“好啦，把脸露出来吧，这里又没有别人在用不着这么提防。”

『说什么呢？你这家伙不是还在吗？』

“这就有些过分了！”

本想靠卖萌蒙混过关的发现对方并不吃她那一套，而且对方还从怀里掏出了一样什么东西，等白狼眨了眨眼睛看清楚了之后，她才意识到事情和她所想的有些出入。

对方是认真的。

“停，等一下，把手机收起来，王风我们没必要兵戎相见吧？”

『我知道你不会就此停手的，你也知道我不会让你继续下去的。』

奇怪的人——王风所散发出的气势让白狼眼神一凛，原本遮住面孔的立领被吹开，略长能遮住眼睛的刘海也扬了起来，那张扑克脸虽说还是没带什么表情，可眼底蕴藏着战意让白狼的头更疼了起来。

不过他说的并没有错，白狼也很清楚双方都是在某些方面很固执的家伙，在这件事情上她不可能退让，就算是做完就会收手也一样，这是原则性的问题。

细微的电流声传来，王风的手机亮了起来，一道道细线从屏幕中涌出，像是水流一般围绕在他的周围，随后缠上了他的四肢，淡绿色的网格一闪而逝，若有若无的臂铠覆盖了王风的双臂和双腿。

『数据流——拟态装甲。』

话音落下的同时，王风的身影就消失了，在白狼心生退意之前，王风就扣住了她的手腕，毫不留情地开口：『别想逃。』

但此刻白狼却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王风楞了一下，便意识到自己可能踩入了白狼的陷阱，果不其然白狼的身影越来越淡，王风捏住的手也感觉越来越没有实感，就好像没有握住过一般。

“虽然有些对不起，但你说的没错，我不可能放弃这次任务，地下世界也有地下世界的规则，所以在我完成任务之前都不会节外生枝的，对不起啦，王风！”

白狼露出了一个俏皮的笑脸，无视了明显还想要说些什么的王风，彻底隐没在空气中。

『这家伙、这家伙竟然知道道歉的话一开始就别做啊？』王风叹了口气，覆盖在双臂和双腿之上的装甲又变回了一条条细线回收到手机之中，他烦恼地挠了挠头，思考着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就在这时一个小小的身影闯入了王风的眼帘，一个穿着女仆装易拉罐大小的家伙带着几分警戒审视着他的脸，王风觉得有些奇怪就伸出手去，结果对方很迅捷地躲开了。

「什么嘛！咱现在应该是看不见的状态才对，难道是妹抖的错觉，这家伙只是碰巧伸出手…….」

让妹抖改变想法的是对方接下来的动作，他再一次伸出手来，并且成功的——穿过了妹抖。

「干什么啦？怎么会有和那家伙一样失礼的人？不要看到什么缩小版的美少女就动手去摸啦！」

王风『唔』了一声，低头思考着，随后像是想到什么一般握拳敲了敲手掌，在妹抖还在抗议的期间王风再一次伸出了手，沐浴在妹抖惊讶的眼神中，这次王风抓住了，手上闪烁着细微光芒的他将一脸呆滞的妹抖握在手中，那张没什么表情的扑克脸第一次浮现出感兴趣的表情。

「放？放开咱啦！」

『抱歉抱歉！』王风急忙松开了手，他脸上挂着尴尬的笑容说道：『有些感兴趣就情不自禁地出手了，毕竟你这种类型的很少见嘛。』

拥有自我意识的数据流，怎么想都很奇怪吧？不，还是说拥有自我意识的人工智能呢？

王风眨了眨眼睛看着妹抖，妹抖还是第一次感觉到“恐惧”，这比那家伙还要犯规，不但能看到自己，甚至仅靠一次触碰就能猜到自己的底细，本该是优势的地方却一瞬间变成了劣势。

『啊，别这种表情吧，我没什么恶意的，你在想些什么我知道，因为我的能力比较特殊。』王风边说边拉开了自己的披风，从里面掏出了一本速写本，自顾自地用笔笔着妹抖开始画了起来。『别在意，这是我的个人爱好，刚刚就有股奇怪的感觉，总觉得有什么“人”在边上看着，原来就是你啊小家伙。』

「什么小家伙？咱叫妹抖！」

『还真是有个性的名字，那小家伙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名字，算了」妹抖第一次觉得她会对一个人头痛，但是她不打算和眼前这个家伙继续纠结这个问题，「我们还是来直入主题吧，你是不是想阻止那个叫白狼的行动？」

『原来如此，这才是你的目标吗？所以才会躲在哪里偷听，这我倒是可以理解，但是你为什么想要阻止白狼？』王风虽然没说什么别的话，但是他微眯的眼睛让身为AI的妹抖都能察觉到一丝危险。

「你家白狼下手的对象可是我家小奈月啊！」

『“我家”这种形容就算了吧，』王风顿了顿，露出一副嫌麻烦的样子，『可以的话我也不想遇到这么麻烦的事，但是那家伙可能远比我想象得更麻烦。』他又叹了一口气，随后合上了速写本。

『这件事我会帮你解决的。』声音不大但是却很坚定，但是在妹抖将信将疑的眼神扫过去之后，王风悻悻地挠了挠头。『还是得先劳烦小家伙带我到那什么……小奈月那里去。』

「所以说不是小家伙……」

真的是一个比一个不靠谱，妹抖不止为何想起了吴云天的身影，那个笨蛋走了还是有些寂寞的，不过单从战力而言还是眼前这个家伙更靠得住一点。

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吧。

但是连妹抖自己都没有发现事情在向一个更为复杂的方向发展，那两个人见面之后到底会对彼此造成多大的影响，会在学院能力者圈子里掀起多大的波澜，这些都是妹抖她无法想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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