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油漆（1）

“常规巡逻任务，基地东北45度五公里处，薇薇安山脉西南角，下午2时33分。”萨米尔拿出手机，将任务简报传输到了吉尔吉斯的手机上。

“又是平常的一天，无聊的巡逻。”吉尔吉斯吸了一口烟，吐出浓浓的烟雾来：“不过也还不错，至少孩子们不用面临前线的凶险了。”吉尔吉斯祥和地看着在机舱中打闹着的西子卡洛夫和鸭华。

“唉……都高中生了，还整天嘻嘻哈哈的。”希令擦拭着KR35说。

“嘿嘿，现在轮到谁了？哦，到你了。”鸭华头上满是白纸条，几乎变成了一层头发，盖住了整个脑袋，只有两只眼睛露在两条缝里面。他一脸笑容地坐在地板上，把两个骰子放在西子卡洛夫面前。

“你再输了就满头都是白纸条了！哈哈，下一根要贴在你的眼皮上！”西子卡洛夫投出骰子，两个都是“6”朝上。

西子卡洛夫拿起胶水在纸条末端涂了一下，就爬过来要往鸭华脸上贴，只见鸭华向后躺下去，露出的两只眼睛突然睁大，盖住整个脸的纸条下面发出了惊悚的傻笑声，活像个刚爬出棺材的木乃伊。

“等……等等，你再贴我可就看不见东西了！”鸭华半躺在地上把手在在空中乱挥说。

“噫！之前不是说好一直到一个人头上贴满纸条才算结束吗！”

“行了，够了，我输了还不行吗？”

“不行！而且你不是还有一只眼睛吗？”

“啊！救命啊！玛丽塔酱~！”鸭华睁着纸条缝里的两只眼睛看着坐在旁边的玛丽塔，后者显得有些尴尬：“啊……鸭华君，等你和西子卡洛夫游戏结束后，就一起吃我带来的下午茶吧……哈↘哈↗？”鸭华听了立刻石化了，西子卡洛夫乘机把纸条贴在了鸭华的左眼皮上。

“行了别闹了，赶紧把纸条全撕下来，遇到敌人了怎么办？！”希令对鸭华说。

“遇到敌人？怎么可能！这里距离前线十万八千里，真、十万八千里！会有敌人突破木星联邦的层层监视网，来到这个鸟不拉屎，哎你还别说还真是鸟不拉屎，的木卫六的山沟里吗？”

希令的表情突然极为冷酷，锐利的眼神像刀子**鸭华的眼睛：“你继续这样下去在前线会第一个成为尸体。”

鸭华和西子卡洛夫在地上吓得大气不敢出。

“嘛嘛嘛~”玛丽塔拿出身边的手提包说：“放松一下吧，我带来了一些寿司和沙拉，大家来分一分吧。”

萨米尔见状立刻跟玛丽塔附和：“寿司？有没有黄瓜小卷？我最喜欢吃那种。”

“有的有的。来，给你一盒。”玛丽塔取出一盒寿司伸手递给萨米尔。

“那我想要加料多一些的就什么都行，我不是很懂寿司这东西。”吉尔吉斯对玛丽塔说，玛丽塔伸手在手提包里取出一盒色彩鲜艳，加料丰富的寿司递给了吉尔吉斯。

吉尔吉斯接过寿司说：“谢谢。喔！这看上去很精美！”

“谢谢~。鸭华要来些吗？我特地给你做了咖喱风味的寿司哦！”

“咖……咖喱！？太棒了！玛丽塔你真懂我！哈哈，谢谢！”鸭华披着一头白纸条接下玛丽塔给他的寿司。

“西子卡洛夫，还有一份咖喱寿司，给你吧。”

“谢谢！谢谢姐姐！”

“姐……姐？”玛丽塔突然扭捏起来，显得十分羞涩：“不……不用谢。啊！”玛丽塔慌忙拿出两盒沙拉递给埃德蒙和乔尔：“寿司……没了，不嫌弃的话就收下这两份沙拉吧。”

“谢谢，别在意，给我们沙拉更好。”乔尔接下两盒沙拉说。

“喔！”吉尔吉斯咽下一口寿司：“不可思议！比我年轻时候在京都吃的寿司还好吃！这真的是你做的吗？亚波利斯桑？”

“嗯……不过……”

“不过？”

“我发现基地厨房里的储存的食材许多都是从地球进口的……这不太正常。”

“地球进口？战时的交战双方不是应该断绝经济流通了吗？那些进口食材都是新鲜的吗？”

“没错，最多也不超过3个月。但还是有相当一部分是火星和木卫二进口的，然后还有一部分是基地自己的养殖场运来的食材。”

“哎……要是雅克也在我们小组多好，能让他也尝尝玛丽塔的寿司。”

“雅克·32？他好像在第二小组，就在我们左侧100米，罗宾也在他们的船上。”萨米尔指着窗外远处的一个闪耀的蓝光说。

“说起来，要不是雅克他们的小队能从火星安全到达基地，是不是就没有我们第五小队了呢？”

船舱中暂时陷入了沉默。突然间驾驶员好像抽搐了一下，突然变得极为紧张，转过头来对船舱里喊道：“所有人注意！雷达检测到东北方50公里处出现多个不明飞行器，把头盔带上！”

“啊，等等，我还没吃完……”鸭华两三口把剩下的寿司塞入嘴里，匆忙带上防撞头盔，开启室外作训服的空气内循环系统。

吉尔吉斯通过耳机的内部频道对驾驶员说：“能对对方询问身份吗？”

“正在问！”驾驶员接通了远程公共通讯频道，对副驾驶员做了一个说话的手势，副驾驶拿起话筒，调节到最稳定的波频，开始对对方问话：“这里是木星联邦木卫六的战隼特别行动队所属的第14号突击艇，你们的飞船没有档案记录，请立刻表明身份，否则我们将立即对你们进行炮击。”

与此同时驾驶员接通了基地内部频道，连接上了基地的作战指挥室，他的声音明显有些颤抖：“14号突击艇呼叫基地！14号突击艇呼叫基地！”

话筒另一头传来了队长的声音：“这里是作战指挥室，请汇报情况。”

“队……队长！”驾驶员更加显得慌乱：“我们的雷达检测到正东北方50公里处有多个不明飞行器，副驾驶正在与对方通讯，请基地联络距离以下坐标最近的雷达观测站进行机体识别！”

“在做了。”

“还……还有，队……队”驾驶员已经紧张地说不出话来。

“孩子，放松些，他们也许只是一群没有登记的游客，再说就算是敌人的飞船，突破木星联邦的监视网的几率有多少，这一点你也不是不知道。现在告诉我，还有什么？”

驾驶员稍微冷静了下来，继续说：“还有……不，算了，没那个必要了。请继续跟踪我们的行动，完毕。”驾驶员放下话筒对副驾驶说：“基地已经联络最近的观测站对他们进行机体识别了，他们回应我们了吗？”

“不太妙……他们确实接通了频道，但是什么都没说，只有类似白噪音的声音传来。”

“但愿他们真如队长所说，只是一群没有登记的游客。”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在确认身份之前，跟他们保持距离。如果是游客，就驱逐他们到木卫六辖区之外，如果是敌人，就呼叫基地的增援，等增援到达后就一起歼灭。”

“你看上去很镇定？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只是一件很平常的小事，没必要大惊小怪的。你才来基地从事驾驶职位没多久，以后开飞船飞多了，在航行中遇过各种各样的事情之后，你面对许多问题就不会紧张了。”

“你是叫……帕尔诺·斯默肯？真没想到匹配到的第一个副驾驶居然是个老驾驶员，不过你为什么要做副驾驶呢？”

帕尔诺看向东北方那一团微弱的蓝光说：“我从18岁就从休斯顿飞船驾校以很高的成绩毕业了，随后进入美国国家航天公司就职，期间驾驶过飞船到达过火星、土星和木星。后来因为驾驶技术被认可，被选入地球的远征船队，跟随船队逐个抵达了天王星、海王星和冥王星，并亲眼目睹了各大行星的独立运动。最后被木星联邦的军方看中，被他们拉入了军队后，还没过多久就被派到了这里——木卫六别动队基地。这期间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有的很欢乐，有的很惊险，而这一切实在太累了，我已经没有精力再手握操纵杆了。”

驾驶员似乎听得很认真，眼睛始终盯着帕尔诺：“你能跟我说说都发生过哪些事情吗？最好从在美国国家航天公司就职的时候说起。”

“莉莉丝·法兰克，我很乐意和你分享经验，但是现在注意看雷达，他们好像有动静了。”

莉莉丝立刻放大了雷达屏幕，调出标尺后测距发现目标确实向我们靠近了大约100米的距离。

“他们只移动了100米左右，你居然不用标尺就看出来了？！”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还在试图靠近，我们必须与他们保持距离了，驾驶飞船向西南方后退。”

“啊……是，是。”

“等等，是基地的通讯信号，你继续驾驶。”帕尔诺拿起话筒，对面传来了队长的声音：“14号突击艇？位于薇薇安山脉东北方的雷达观测站表示雷达故障，但通过高倍望远镜可以确定机体为疾风级突击艇，船舷有地球联盟的标志。已确认为敌舰，请最近的作战单位继续保持距离，我们已经派出了第一小队和第二小队增援，完毕。”

“14号突击艇明白，我们会立即传达至15号突击艇，继续与目标保持距离，等待增援抵达，完毕。”

“帕尔诺！帕尔诺！他们……他们还在继续靠近！”

帕尔诺放下话筒：“不好了，他们加速了！继续后退，我来通知15号突击艇。”帕尔诺拿起话筒，接通了局域频道：“14号突击艇呼叫15号突击艇！对方已确认为敌方突击艇集群，且正在向我们靠近，立刻向西南方向后撤，等待基地的增援到达。”

“这里是15号突击艇，明白，正在向后加速……等等！”话筒另一侧的声音突然急促：“快！规避动作！！”

“莉莉丝！规避动作！！”帕尔诺对驾驶员大喊。

“什……什么？”莉莉丝匆忙握住操作杆，刚向右偏移……

“轰！！”突击艇右翼中弹！动力正在逐渐流失，突击艇开始向右倾斜打转，逐渐向地面下坠。

“莉莉丝！把操纵杆向左压死！！”帕尔诺扭头对船舱里喊：“所有人系紧安全带！压低身体准备撞击！”帕尔诺再次拿起话筒：“15号突击艇！我们正在坠落，快和我们汇合……”

一团蓝色的光向薇薇安山脉内坠落，最终熄灭在了一道山沟内。

真是倒霉……为什么每次坠机都是我们，在绿洲那次也是……

萨米尔再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在船舱内，舱内的所有人都没有大事，不过突击艇坠落在了两山之间的山沟，两侧都是高达数百米的山峦，远处有一下片蓝色的光在闪耀，那是敌方的突击艇集群。

“没事吧，衣阿华，你看起来不太好。”萨米尔拿起背在背上的KR35说。

“萨米尔，大事不妙。”鸭华的神情极为恐慌，握着KR35的手还在剧烈地抖动，他指着窗外说：“敌舰还在向我们靠近，而我们周围没有太多掩体！这该死的山上大石头没有几块，其他方全都会暴露无遗，而且我们的防空武器只有很少的一点！”

“你别慌，15号突击艇就在我们旁边，他们能帮助我们争取更多的时间。”萨米尔对正在检查重武器的埃德蒙说：“我们带了多少枚防空导弹？”

“只有三枚！都是一次性的。”埃德蒙指着堆放在一角的三枚肩扛式导弹说。

“突击艇的武器系统没有损坏。”帕尔诺从驾驶室走进船舱：“我和法兰克会竟可能地利用能调用的舰载武器，但也只能拖延时间。”

“现在我们怎么办？”吉尔吉斯拿起一枚导弹说。

萨米尔拉开KR35的枪栓：“我们现在得快点出去，到那几块石头后面，不然这艘突击艇会被集火的。”

“他说的对，让莉莉丝跟你们走，我一个人留在飞船里就能操作武器系统。”帕尔诺对萨米尔说。

“不，我不去，我也要留在船里。”莉莉丝拔出枪套里的M73手枪，把备用弹夹插上后打开保险，拉开套筒：“我来帮帕尔诺，而且帕尔诺一个人太危险了，我留下来也能护着他。”

“好了快行动吧，雷达显示敌方距离我们只有不到10公里了，抓紧时间，保护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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