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上册

这算是什么狗屁任务？中央第一宪兵团安排我以原驻屯兵团志愿兵的身份加入调查兵团，然后参加下个月进行的墙外调查？即便辛加知道我对生活缺乏热情，但是走出墙外作为巨人的饵食？谁会为自己安排这样一个下场？！

“不要开玩笑了好吗？！”我愤怒地将任务书向墙上狠狠摔去，然后立即在下一秒意识到没人会回答我的问题，而且我必须自己把散乱一地的任务书重新整理好，用脑子记下重要的内容，最后把这些废纸烧掉。

虽然我很清楚应该做什么事情，可是却实在无法集中精神。我在不饿的时候四处找东西吃，不渴的时候却不停地喝水，坐不住了就走出独立营房四处徘徊，一直到膝盖和脚踝向我抗议。我发现自己坐立不安，思考得出的唯一结论就是：“我必须当面向辛加问清楚！”

“怎么样？提尔，决定参加任务了吗？“辛加笑着问道，带着令我琢磨不透的表情。

“还是请您先回答我的问题吧：这个任务和您昨天提到的“他们”有什么关系吗？“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的我，只好吧昨晚没来得及问的问题提出来了。

“我也不知道，或者说，即使知道我也只能如此回答。“

“如果我拒绝接受任务呢？“

“按敌前逃亡罪论处。当然，处刑也会是秘密进行的。毕竟处刑对象是中央宪兵团里的王族特务嘛。“辛加轻描淡写地说道。

一种很久没感受过的情绪在心中窜起，我知道这叫做愤怒。“辛加，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束手就擒？为了对付我你打算失去几个手下？“

“零！“辛加琢磨不透的表情显得更加神秘了，”你还不知道王族特务的全部本事呢，新人。“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很想试试。“我需要试探一下，看看对方是否在虚张声势。如果我会被这么简单的威胁吓住，我就不可能活到现在。

“不要测试我的决心，否则我就必须亲自教你宪兵团的纪律，再一次！“辛加站了起来，那不足170厘米的身高迸发出与精瘦的身材不相称的威慑力。

“这么说，我没有别的选择了是么？“

“怎么会呢，只要你选择完成任务并活着回来就可以了。“辛加耸耸肩，”我知道你的立体机动术很一般，但是说白了你在任务中不过是个观察者罢了。即使任务失败了，你只需尽快撤退就好。“

我长叹了一口气，相比被巨人吃掉或者被秘密处决，在浑浑噩噩中混过我接下来的人生显然更有吸引力。“好吧，我接受任务。不过我还想再多问一个问题…“

“够了！提尔，你只要知道自己是个工具就好！“

“是！长官！“

三天后，我以驻屯兵团志愿者的身份，带着新的人皮面具加入了调查兵团。至此我在不同部队的制服全都收集齐备了，这并不是什么值得夸耀之物，但心里还是有一股莫名的成就感，因为也许有一天我会向谁炫耀这些藏品。

在墙外调查之前为期三周的强化训练中，我与一名叫摩西的第99期新兵交上了朋友，准确地说，是我故意让摩西如此认为的。时间很快过去了，平凡而又无趣，终于来到迈出墙外的那一天清晨。

“前辈，您不是真的第一次参加墙外调查吧？”说话时，摩西的脸上带着钦佩的笑容，眼神中却透出一丝焦虑。

“这个问题你已经问过好几次了，为什么你会认为我曾经进入墙外的世界？”

“因为您既没有显出大部分新兵的那种担忧的样子，又没有表现出其他新兵们那种战天斗地的热情。”摩西显然在很短时间内对身边同伴的士气状况做出了正确的判断。

“就像调查兵团的团长大人，还有那些看起来无所畏惧无所不能的调查兵团老兵们一样，是么？”

“是的。”

“我只是一个出于好奇和责任感加入调查兵团的驻屯兵团老兵而已。另外，成为调查兵团的老兵其实并不难，相信我们都可以做到。”我用平淡的口吻说道，伪装感情是我日常工作的一部分。

“要怎么做才能成为像前辈们一样可靠的老兵呢？”

“活着回来，仅此而已。”

摩西沉默了，似乎在思考我的话。而同时，我对于所肩负任务的担忧也逐渐在心头浮起。

这次墙外调查的主要目的不仅仅是调查巨人生态和周边环境而已，其中最最重要的事情居然是：依托西甘锡那城南边的巨大树森林，在墙外建立首个人类据点！而这个目标在调查兵团中根本不是一个秘密。

一直以来，政府命令宪兵团收缴一切关于墙外世界的书籍，禁止舆论发布有关墙外的任何消息，甚至是已经了解的关于巨人的信息也仅限于在兵团内部流转。

那么，现在国王到底想要什么？这次墙外调查的内容已经远远超出“调查”的范畴了，反而更像是……建立反攻的前哨站！如果不是高层的同意，调查兵团是不会提出如此疯狂的墙外调查计划才对。

而我的任务，仅仅是在隐藏身份的前提下，记录此次墙外调查中出现的情况，然后直接向辛加报告而已。真的只有这么简单么？

“附近的巨人都已经离开了！开门前30秒！”

然后城门上的驻屯兵团士兵向默默等待着的调查兵团士兵们喊道。“开始开门！”

领头班的班长呼喝道：“时候到了，接下来人类将会再向前迈进一步！展现你们训练的成果吧！！”然后策马疾驰，不带迟疑地冲出玛利亚之墙，其他士兵纷纷跟上，鱼贯而出。

我忽然很想知道驻屯兵团的士兵现在是如何看待在他们下方，那些已经或即将进入巨人领域的100多名勇士的。“全都是傻瓜么？”我又开始自言自语了。

“前辈？”摩西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说在奔跑的马匹上说话很可能会咬到自己的舌头，跟傻瓜一样呢。”

带着满腹的疑惑，行进在没有城墙保护的巨人领地上。世界上没有比这更糟的感觉了，清风吹过草地的声音被旷野拉得越来越长，如同无主孤魂的哀嚎。头顶上飞鸟的清脆鸣叫也让我感到不安，仿佛它们在等待着饱餐巨人吃剩下的一切东西。

“其实现在还不是最糟的...”忽然间，我回想起了多年前的经历，然后自言自语的老毛病又犯了。那时我只是地下街里一个熊孩子而已，那时的感觉一定比现在更糟糕，只是我已经选择性地忘记这段不堪回首的经历而已。

“至今为止还没有遇到巨人，当然不是最糟的时候了。”摩西小心翼翼地说道，避免咬到舌头。

“哦，那你认为什么时候算是最糟的情况呢？小摩西。”

“应该是在巨人的臭嘴里结束生命的时候吧。”摩西虽然这么说着，脸上却并没有表现出相应的焦虑感。”

“真的么？”

“大家都是这么认为的，这样才正常吧！”

“在我看来，最糟糕的情况在你的脸上写着呢。”

“前辈你在开玩笑。”

“你脸上明明写着：如果没亲手杀死巨人就结束这次墙外调查才是最糟糕的情况，这样的表情呢。”

摩西没有否认，只是微微一笑。我本来还想多说点什么，还是算了吧，在身边的傻瓜们被巨人啃成两半之前（如果仅仅啃成两半而不是几十块的话），让他们保持饱满的士气有助于提高自己的生存率。

直觉告诉我，巨人一定会来的，到那时感到失望的会是那边呢？

“不是人类觉得巨人来少了，就是巨人觉得人类来少了...”这句本来是自言自语的话，我忍住没说出口。

一直前进到玛利亚之墙南面大约30千米之外的巨大树森林边缘处，调查兵团都没有遇到大群的巨人，能够看到的五个落单巨人都被军马甩在身后，愚蠢的肉块徒劳地追击着越来越远的马队，直到力竭倒地。人类居然被这些低能逼至如此的绝境，我心中不禁感到悲愤，就如失去妹妹的那一天。

想到这里，忽然间喜从悲来，让我忍俊不禁。我在这个残酷世界上生存至今的经历，与现今的人类居然如此相像。

“前辈，你在笑啥呢？”摩西不解地问道。

“没，没什么。只要到达巨大树森林的话，已经可以算到达墙外的安全地带了。只是觉得墙外调查不过如此，有点放松了而已。”

“嗯，接下来只要肃清森林里面的少量巨人，按照计划设置墙外据点就好。这次行动一定会作为人类反击巨人的一大进击而被历史铭记的！”摩西的样子很是激动，那种表情和语气我已经见惯不怪了。如同在首都灯红酒绿的地下街里，第一次走进妓院的贵族处男们一般。

人类反击巨人?如果你知道宪兵团除了维护治安和管理驻屯兵团以外的主要工作职责的话，你才不会觉得国王会有反击巨人的意思呢。上层的猪猡们唯一关心的只有他们的特权和财富，反击巨人什么的统统见鬼去吧！

当然，仅仅从这一点考虑的话，王政也算得上是良政了，毕竟一个偏安一隅的政权没有强迫民众和军队为了与巨人争夺土地而到墙外去送死......

至于现在在我身边的傻瓜和理想主义者们，只要在不危害内地安全的前提下，他们在墙外想怎么玩都可以。忽然间一股寒意透过地面，浸入双脚然后直达全身，我打了一个冷颤。辛加提到的“他们”是什么？这次行动会不会跟他们有关？

“警戒班向东西两边散开！登上树干、做好战斗准备！”团长大声下令，“攻击班、诱敌班掩护物资车队向预定地点前进！”

如同演习中所反复操练的一样，各部队有序展开，开始行动。

“前辈，我先上了！”摩西的立体机动术表现较好，自然被分配到攻击班。而我属于物资车队护卫班，原因有二个：一是上级早已如此安排；二是以我立体机动术的水平.....杀巨人不足，灭自己有余。

“小心点，不要勉强自己，新兵。”猛然间，我发现我出自真心地对摩西说了一句话。上一次出自肺腑的话语距离现在已经太久远，已经快要记不起了。我很想对他做一个笑脸，也许我的确做出了一个笑脸，只是隔着人皮面具所以没那么明显而已。

巨大树森林里阳光稀少，深色的树荫中几乎透不过阳光，何况刚刚开始进入森林不久就下起了不小的雨。这让我忐忑的心情稍稍平复了一些，要知道巨人在没有阳光支持的情况下，行动力、耐力都会显著降低。如果是在长时间不能接受日照的夜间，巨人几乎无法行动。

因此现在进行讨伐巨人和墙外据点的设立工作可说是绝佳的时间和绝佳的天气，同时这里的地形又是有利于发挥立体机动术的巨大树森林，更何况参加行动的士兵中有不少是具备实战经验的调查兵团老兵。

正如我曾经在宪兵团总部的【低敏感度违禁品仓库】中看到过的古老东方兵书所言，现在的情况简直是…额，是什么来着….“知己知彼，百战不胜”？不对，好像是“兵有常势，水有常形”?

罢了，随便了，反正我也从来没看懂哪些晦涩的古书。只希望这次任务的汇报内容只有一句话：一切顺利。我的真正任务也只有一个：活着回去，向辛加递交退役申请。

越是深入巨大树森林，光线就越是昏暗、雨滴便越是沉重。硕大的水珠从巨大树离地超过30米的枝叶高度落下，砸在身上的轻微疼痛和滴落地面的破损之音提醒着我：这里是墙外的世界。

在没有道路的泥泞森林里行进的时间仿佛静止一般，忽然前方大约200米外传来一阵骚动的声音，听不清楚。

我回头向其他护卫班成员下令：“停下，在此地待命！我去前方12点方位侦察！其他人以物资车队为中心散开！”其实我并无如此的献身精神和觉悟，只是如果不第一时间了解前面发生的情况，我就没办法完成身为卧底观察者的任务。怀着不安的预感，我策马快速向前。

“全体人员，准备战斗！”

“目标只有一只，必须解决掉它！这里是人类在墙外建立的第一个据点！”基斯.沙迪思团长的命令声中透出坚定的信念和自豪，虽然在我看来这些都十分可笑。

不过现在我实在是笑不出来，与先前看到在远处的落单巨人不一样，不到50米外的那个挺着硕大圆肚子的15米级巨人每走一步所引起的轻微震感都在动摇我的意志。

“拯救世界…从无数的这种东西手中…么？”

“目标接近！”我听到了埃尔文响亮的声音。有那么几次，周围的人，无论是新兵还是老兵，甚至调查兵团团长都对埃尔文评价甚高，称他是个精明的新兵。这让我不愿意冒险与他直接接触，虽然暴露身份不会对我造成什么危险，但这就与原本的计划不一样了。

“与之前训练的一样，分为5个班。由我们来充当诱饵。全攻击班，转入立体机动作战！“

令毕，轻质锚钩破空之声纷纷响起，在高压瓦斯的推动之下，腰部后方立体机动装置的绞盘高速旋转起来，在绞盘回转所产生的拉力使高强度的双缆搅合索快速收回，攻击班的士兵们从疾驰的军马上腾空而起！

虽然我承认这场面很是壮观，但是这并不影响我个人对立体机动装置的评价。

“还是跟训练兵时期一样，这就是一台模仿长臂猿的害人玩意。”我低头看了看腰间的立体机动装置，完全没注意到几次下决心要改掉的老毛病又犯了。“幸好老子命硬，没被这玩意害死。”在我同期的训练兵中，只有四成毕业了，另外四成早就承受不住退出了，剩下的两成全在训练中“意外身亡”了。要我说，那根本不是意外，教官们根本就是故意的，他们的血也一样粘在发明这害人玩意的混蛋的坟头上！

“从各个方位同时发动攻击！”基斯下达了攻击命令。

“让你见识一下…人类的力量！”一声怒吼破空传来，声音听起来不大却非常熟悉。

“摩西！”我下意识地叫出了那个借着惯性向巨人后颈部飞去的勇敢士兵的名字，双手紧紧地把军马的缰绳抓住，仿佛这样就能将自己的力量传递到摩西身上一般，完全没有意识到掌心被缰绳勒出的血印有多深。

我最值得自傲的特技不是消灭巨人，而是消灭人类。在近距离搏杀中，对手身体肌肉的张弛往往可以预示对手的下一步行动。而判断这些信息并及时作出反应，需要长期专业的锻炼与无数人命换来的经验。然而现在，看着50米开外的巨人，我甚至觉得我知道巨人在想些什么！

不对！那个巨人的样子有些不对劲！

“摩西！快调整姿势！重心向右3点方向！”我全力吼出声来，脸上的人皮面具稍稍松了一下。

已经太晚了，摩西已经收回了搅合索，在惯性的作用下进入切割前的回旋状态，在这个状态进行重心调整是不可能的。

那只15米级圆肚子巨人稍稍抬起了低下的头，目光也脱离了在它面前的地面上疾驰的诱饵班，以与它庞大的身躯不协调的速度向左转身，仿佛在背后长了眼睛。巨大的右手重重地拍飞了还在半空中旋转的摩西，就如同我在之前预见的一样。

“这，怎么回事？！”基斯惊恐地大吼，“为什么会这样？！”

“可恶的东西！我一定要干掉你！”其他攻击班的士兵们怒吼着，毫无惧色。

“暂时保持距离！不要接近它！”只有基斯身后的埃尔文.史密斯做出了相对正确的判断。

我的眼睛再也无法盯着巨人，只是眼睁睁看着被拍飞的摩西从50米开外的半空中划过一道血染的平射抛物线，向着我的方向坠落，途中还撞断了好几根较为细小的树枝，接着重重地砸在我身后一棵巨大树的树干上，缓缓滑落地面，所经过的树皮上留下暗红的色彩。我忽然间失去了呼吸的能力，直到又一大片在空中飘扬的血团砸在我的遮雨披风上，随着雨水不停地滑落，似乎要将披风背后蓝白色的自由羽翼染红。

“没什么大不了的…让人更难看的死法我都亲自使用过…这种程度算什么…”我一边喃喃说着一边缓缓回过头去。

不用怀疑了，摩西的整个左腿和左腹腔已经挤在一起，脊椎无疑已经完全散架。

等等，我到底在想什么？现在是用专业眼光判断目标是否死亡的时候吗？

“咳…”摩西咳出一大口鲜血，然后双目圆瞪，死死看着我。脑中没有其他想法，我下马，走到摩西的“准尸体”旁边，蹲下，不切实际地希望他会对我说些什么。

很正常的，摩西什么也没说，其实我早就知道他什么也不可能说了。在完全咽气之前，摩西的右手死死抓住了我的脚踝。我的头脑一片空白，也不知过了几个深呼吸的时间。

“沙迪思团长！”某个士兵的大吼将我的思绪扯回了现场。“你看上面！”

只见东面和西面的天空，随着信号弹的轨迹，升腾的烟柱清楚地表明了复数巨人的接近，那是达到最高警戒级别数量的巨人。

“那是外围警戒班发射的紧急信号！我们撤退吧，团长！”

“不，不行……必须要在这里……据点……”基斯的声音中曾经存在的信念与自豪踪影全无。

“抛弃物资，全速撤退！快！所有人！”埃尔文的声音传进我的耳中，慌乱却充满说服力。

我站起身，试着抽腿离开，摩西的右手却扣得死死的。下意识间，我抽出刀刃一剑斩下，将断臂夹在腋下，用最快的速度上马，向北逃窜。是的，这是逃窜。

回头望去，那只15米级的圆肚子巨人仍然站在遭遇发生的原地，完全没有追上来的意思，仍然保持着遭遇之前的姿势，低着头，只是脚下多了4具人类的尸体而已。

“这么说刚才整个攻击班全灭了么…？”现在我似乎才恢复了思考的能力，“那个巨人…明明巨人只会吞噬人类才对，在没碰上我们之前，到底是吃了什么东西才能把肚子撑成那样啊？还是说，原本肚子里就有什么东西存在吗？我们在预定建立据点的附近碰到这仅仅一只巨人，难道是巧合吗？”疑惑带来了深深的恐惧感，逐渐将我包围。真是久违了啊，“害怕”这种感觉。

……….

在距离城门仅3千米左右的地方，剩余的19名士兵终于摆脱了巨人群的追击。经过长距离全速奔跑，我能感觉到**的军马已经几乎脱力了。

“你带着的这只右手，谁的？”身边一个士兵终于有机会向我询问道。

“摩西的。其实我不是特意带回来的，他死去的时候抓得太紧了。”我下意识地为自己辩解，同时也是自我催眠道，“没什么特别的。”

“他的家就在前面的西甘锡那城里，这样一来他也算是回到家了。谢谢你，托德。”基斯听到了这些对话。

“对于那些不在这里的80多人里，摩西还不是最不幸的一个。”有人接过这只右手，用油布包了起来。

“不要再让我带着那个了，我是认真的。”

通告开门的钟声敲响，玛利亚之墙的城门渐渐升起。在进城之前，我抬头看了看天空，这里阳光明媚，并没有下过雨的迹象，时间应该还没到中午。不到半天的墙外调查，居然损失如此惨重。

“卧底报告应该怎么写才好呢？”

“你刚才说什么报告?”埃尔文问道。

我吓了一大跳，这才意识到开门时金属绞盘转动所产生的噪音帮了我一个大忙。

“没什么！”我大声回答，“我回去要写退役报告，我要退出调查兵团！”

其实是要写两份才对，一份给调查兵团，另一份给宪兵团，我心里暗暗说道，这种毫无意义的玩命任务我是绝对不会再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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