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尔夫海姆终年严寒,只有在城市才能勉强获得温暖……当然这只是对于富人而言,每天冻死的穷人也不在少数。至少对于莱顿城是这样没错,莱顿城位于一个环形山中 ,四周都是绝壁,因此保温效果还算是好一点。穷人的死亡率要比那些在大平原上 的城市少一些,只不过这里仍然算不上 什么大城市,毕竟要在这种天然的屏障之外扩张城镇的风险实在有点大,所以那些酒囊饭袋着实不愿意把用来享受的资源用在这种地方。
唐宁缩了缩脖子,蜷缩在工厂的墙边,城镇中 央有能量塔,负责提供整座城市的能量,而延伸出来的底下管道则连接着能量枢纽,只可惜这些东西提供的热量大部分都是直接供给给贵族和有钱人享受的,至于穷人,最多也就是能得到一点发散出来的热量。而这一点热量,最多也就是保证地面上 没有积雪的程度,想要避免冻死还是要动动脑子。
能量枢纽的附近地带已经被几个穷人帮派占据了,他这种无依无靠的小人物就只能蜷缩在工厂墙边,毕竟这里白天工作的时候需要大量能量,至于在夜晚休班之后至少还能发散出保证到凌晨的热量,唐宁必须利用这段时间完成睡眠,否则一旦凌晨没能及时醒来,他就有冻死的危险,而这也是大多数人不愿意选择这种方式的原因。
唐宁属于莱顿城里地位最低的一群人,以目前的体系来讲,端坐在金字塔顶端的自然就是贵族,莱顿家作为城市的领袖家族位列贵族之首,然后是另外的林顿家族、卡顿家族、诺顿家族,这些属于拥有姓氏的贵族,分管着城市的各种职能和工业。之后就是有钱人,他们通常是商人之类的,虽然没有什么权力,但是有足够的钱可以买到任何想要的东西。再往下则是工人,他们虽然赚的钱不多,但是总归是有钱赚有饭吃有房子住。最后才是唐宁这种流浪汉,工厂都不需要他们去做,那只会浪费口粮,甚至有的贵族认为他们活着就是一种资源的浪费。
在这种社会环境下,唐宁无力回天,毕竟他的出身就决定了问题,他是个孤儿,他自己都不知道父母是谁,而在这个城市里,没有父母就等于没有担保人,那就拿不到任何东西。是一位老流浪汉收留了他将他养大,在这种糟糕的环境下流浪汉要带大一个孩子的困难程度可想而知,所以在唐宁基本能够自立之后,为了不增加他的负担,老流浪汉独自一人走进了风雪之中 ,再也没有回来。
并没有沉溺于过去,唐宁知道自己要活下去才是对老家伙最好的报答,所以他贴紧了还有余温的金属墙壁,必须尽快睡觉。
此时不远处的教堂传来了晦涩拗口的吟唱,那是有牧师在做晚间祈祷,贵族认为这样能够给予人民希望。可笑的是还真有人信,至少有进入教堂参加祷告的人还真不少。
“与其信仰那高高在上 的神,不如去信仰恶魔……”唐宁轻轻啐了一口,这是老头一直跟他说过的话,老头似乎对那些牧师很不满,不过倒是没跟唐宁说原因。不过他记得老头身上 似乎有很多烧伤的痕迹,还有些触目惊心的伤疤,怎么看都不像是意外得来的。他还记得老头很小心的隐藏着手臂上 的一个刺青,那是一个圆环一样的图案。
唐宁没有想太多,便沉沉的睡了过去。在梦里,他看到了老头,只不过那只是一闪而过的虚影,之后出现在唐宁梦里的,是一条蛇,那条蛇朦朦胧胧的,似乎小如蚯蚓,又似乎大如山岳,它在世间蜿蜒前行,给所到之处的万物带去死亡与恐惧。
唐宁无法移开目光,偶然间,他看到了那条蛇的目光……它在看他,他吓了一大跳,然后猛然惊起一身冷汗,此时已经将近凌晨,身后的墙壁已经变得冰冷,如果再睡下去就危险了。然而他还是看到了那双同样的眸子……并不相同,这一对金色的眸子看上 去更加高贵一些。
他瞪大了眼睛,尽力不让自己发出尖叫,面对这非人的眸子他全力克制了自己的恐惧,才开始打量起眸子的主人。那是一个贵族女孩……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从外貌就可以看得出来,并不是说漂亮什么的,只是穿着干净整洁,而衣服的面料也是上 乘。更关键的是她佩戴着一枚徽章,那是高贵的证明。
虽然那徽章上 的图案他并没有见过,还认不出那是哪个家族的家徽。
而且那个女孩长得确实好看,虽然唐宁偶然也能够瞥见那些贵族的小姐,但是看起来都没有这一位女孩好看,那妖冶的容貌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吸引进去。
更加令唐宁惊讶的是,女孩穿的不多,而且为数不多的服饰上 还包覆着雕刻有花纹的甲胄,裸露出来的大腿和胳膊却呈现着健康的白皙,这在这种冰天雪地的环境里可是很少见的。
唐宁吞了吞口水,他终于知道那个家徽为什么有些陌生了。据说在莱顿城外,还有这更大更加发达的城市……就比如每隔几年就会来人进行检查的帝都,那里的人有着他根本无法想象的神奇设备和力量,女孩那甲胄的背后镶嵌着一颗白色的能源石,那是这个世界最顶级的能源。
就连莱顿家族都只有一块红色能源石,据说整个莱顿城卖了都不值一个指头大的白色能源石,而女孩背后的那颗……显然能买下三个莱顿城了。也就是它为整套甲胄提供能量,显然这副甲胄并不只是为了保暖。
巨大的信息量显然不是唐宁能够处理过来的,他本能的想要靠近女孩,因为那样就能远离寒冷,但是心底的恐惧却阻止了他的行动。
在唐宁发愣的过程中 ,女孩悄悄看了一眼手心里的纸条:“尊敬的客人您好,耶梦加得掌旗官天 葬为您服务,请问有什么需要吗?”
唐宁吞了吞口水,女孩说出的话有很多单词他不认识,但是最后他还是听懂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是对方的客人,但是遵循着本能,他还是做出了答复:“我想……颠覆这个世界。”他本想说“活下去”,但是在那个瞬间他想起了自己,想起了那些流浪汉,想起了老头。他想起了……自己对于那些贵族的痛恨。在无法保障生存的时候,没人会去思考反抗,但是若是解决了生存问题,人往往就有机会想起一些闲得蛋疼的事情。
女孩似乎早就准备好了一般取出一个手环,那是一条咬着自己尾巴的蛇,蛇眼是亮晶晶的白色,虽然很小,但是唐宁一眼修看出那是白色能源石,顿时这个不起眼的手环在他眼中 就贵重了起来。
唐宁接过手环,还想要再问些什么,然而当他视线从手环上 移开的时候,女孩已经不见了。若不是手中 的手环以及完全被驱散的寒冷,他甚至以为刚才的一切都是幻梦一场。而那双一直都昏暗着的眸子,缓缓开始燃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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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的不错。”莱茵伸手摸了摸天 葬的头发,有些好奇的看着那缕被他压下去又会重新跳起来的呆毛。
“我不明白。”天 葬摇了摇头,站在悬崖边俯瞰着整座城市,“你说你是开店的,并且能够拿出如此珍贵的物品……刚才那个手环恐怕比这个小城镇还要贵重,那么你从这份交易中 得到了什么呢?”
“别着急,你只是完成了第一步。这并不算是掌旗官的真正工作,接下来就让我们一起见证吧。”莱茵一直都是笑眯眯的,只是此刻眼中 闪过诡异的光辉,“见证这座城市毁灭的瞬间,这是他们打搅维安眠的代价!”
天 葬歪了歪脑袋,显然不知道莱茵在说什么,不过他也不介意,他总会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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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过去了,唐宁躺在工棚的床上 ,有些懵逼的看着眼前的床板。这三天之中 他身上 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不再惧怕寒冷,不再感到饥饿,浑身上 下充满了力量,甚至不再需要睡眠。而这都是那个神奇的手环所带来的,因为有了这份力量,他终于摆脱了流浪汉的身份,成为了一名工人。这并不是什么难事,即便是有着最低保障的工人,也有多种情况,伐木的被机器割伤、采矿的遇上 塌方、开荒的被冻伤……死亡在这里并不是什么个例,而对于工头来说,不管你什么来历,只要能干活,就能成为工人。
夜深人静,工棚一片漆黑,但是唐宁眼中 的世界依旧明亮,他知道这也是手环带给他的力量。他现在已经不再是那个卑微求生的流浪汉,他甚至已经不再是寻常人了。他觉得自己甚至可以打到那些流浪汉组成的帮派……当然现在他并不需要和那些家伙打架,他已经拿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
他开始思考更多的东西,比如……梦里的那条蛇,身上 特殊的力量,以及不知何时手背上 多出来的一个衔尾蛇的纹章。他终于知道那个老家伙身上 的刺青是什么了,那绝对不是什么圆环,而是这个神奇的东西。他也想起来了,那个给了他手环的自称掌旗官的女孩,胸前的徽章上 也刻着同样的图案。
他开始相信,有些传说是真的,自己一定是神选之人。
尤其是过了几天,他开始发现自己身边的人也开始受到自己力量的影响的时候。这种神赐之力很显然来自于手环,而同样的,他发现不同的人受到的影响并不相同。在谨慎的尝试了多次之后,他终于发现,这和他自身的意志有关。也就是说,如果他想,他可以赐予任何人等同的力量,也可以将身边的某个人完全隔绝在外。
他终于意识到,这是来自神的考验,那个女孩一定就是神明。而他想起了自己在神明面前许下的诺言,他要颠覆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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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开始发现手环的作用了。”天 葬站在工厂建筑的阴影里,看着不远处一脸兴奋的唐宁,“然后呢?”
“一个周过去了,该发生点事情了。”莱茵勾起嘴角,“在安逸的时候,一切都会平缓的进行,但是如果出现点意外,那将会变得波澜曲折。”
“需要我做什么?”天 葬大概明白莱茵的意思了,就是要开始搞事情了,而看样子他本人是不会出手了,那动手的自然就是天 葬了。
“有的时候,信仰往往诞生于混乱。”莱茵眯起眼睛,看着不远处的能量枢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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