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风暴降临

说实话，薇洛西斯走后，我如释重负，瘫坐一团靠在廊柱上。

我能做的，大概就到此为止了吧。接下来，这两兄弟的夺权战争就让他们自己去打吧，有了天使的帮助，亲王应该能顺利赢下吧，有没有我的帮助都已经无所谓了。

亲王似乎觉得胜券在握，下午我在亲王殿执勤的时候，还请我喝酒。

“看来一切都在有序地向前推进，就在中午，薇洛西斯离开了母后的宫殿，硬闯御座了，看样子似乎没有人敢拦他，现在已经到了御座吧。”

“如果真到了不得不开战的时候，您不觉得王太后陛下会阻止您吗？”

“会的，但是她腿脚不便，是不会亲自来到御座上的。薇洛西斯是个麻烦，最差的情况下他会与我敌对。不过我有天使的帮助，即使他很强，也无法以一己之力扭转局势。真的到了那个时候，我希望你能够尽量拖住他，只要不让他第一时间参与战斗，等我坐上王位，他就不得不效忠于我了。”

“我能做到吗？在训练中我从来都没有赢过他。”

“你可以的，并不需要与薇洛西斯战斗。我给你的‘银龙之吼’，上面镶嵌的三颗宝石注入了风障的结界，这是王族代代相传的魔术，你激活它之后便可以将薇洛西斯的行动封锁住。薇洛西斯不会任何魔术，在被风障困住的时间里我想战斗应该就已经结束了。”

……

我没有想到的是，就连他给我准备的礼物，都藏着一步行动的计划。昂萨特亲王，真是一个恐怖的人。

然而，令人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这个下午，薇洛西斯硬闯御座之后，没有回来。

傍晚时分我被王太后招去，她一见面就紧张地跟我说：“我今天让薇尔去御座将这件事告诉陛下，但是他没有回来……”

她焦急的神色仿佛在提醒我，在这场兄弟之间的争夺中，只有这个夹在中间的母亲是最可怜的。一股莫名的情绪在我心中升起，我想那大概就是负罪感吧。她的儿子利用了她的心理来试探大哥，而母亲却被蒙在鼓里，而知道真相的我，却不得不一直在她面前扮演一个协助欺骗者的角色。

“是不是陛下将他留在御座上了呢？跟其他的鹰巢卫士一样。”

“薇尔是我从陛下那里要来的，他是专门保护我的鹰巢卫士，又怎么会被留在御座呢？”

我无言以对，只能任由她向我发泄情绪，也算是一种赔罪吧。

……

从宫殿群中脱身而出，我在夕阳中再次望向御座，明明已经触手可及，却无法达到，这是一份怎样的感情？

吃完晚饭后在塔顶边回忆着薇洛西斯的剑术边等着安杰丽塔，等到过了时间，看来是不回来的样子，我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今天晚上妮娜似乎没有像往常一样来找我，也没有留下便签，我想也许是王太后放弃了对我的试探了。

这样也好，我拿出了银龙之吼，打算用亲王告诉我的方式激活它的风障在房间里试试看。

……

当然第二天我就后悔了，当天晚上我启动了风障，一颗宝石的光彩明显地黯淡下去……然后我就在原地罚站了将近两个小时，好几次想要突破风障都被弹了回来，全身都被限制在只能容下三四人并排站立的空间里。

空旷的广场上只有我一人在练习，看样子薇洛西斯还是没有回来。我不再用剑，而是握着银龙之吼，回想着他的剑招，试着一个个地反击。

这在以前是无法想象的事情，也许在经过了尼耶尔一个月的无心状态训练后我长进了不少。我想我可能是想念尼耶尔和达芙妮她们了，不知道她们现在身在何处，在做些什么。这时有几个青袍卫兵并排地从广场边缘走过，看着我一个人比划的样子，轻蔑地笑了起来。

时间若水流逝，亲王让我重新回到王太后身边，在薇洛西斯不在的时候临时充当她的侍卫，这让我得以近距离观察她的日常生活。

王太后腿脚行动不便，需要许多女侍照顾。除了读书、试穿衣服以外，她也会给我讲一些故事。这几天妮娜也只是完成她的本职工作，我想也许王太后对我放下戒心了吧。

其中她讲的最多的，是薇洛西斯的故事，我之前只知道他是其他国家的贵族，而且也一直在想他是怎么被逼到这里来做鹰巢卫士的。

他来自位于罗尔歇北方的国家，家族世袭伯爵之位，但是他的父亲……用他的话来说就是“酒鬼”和“混账”，就算已经欠下大笔债款，也一直赊账满足其他亲戚的要求装富。况且他还有一个在雷芙娜魔术学院的妹妹，需要大笔的钱，如果他不找个方法来维持家业，也许这个家族就会崩溃了吧。

他一直走到了现在，在罗尔歇，即使是被出身贵族的青袍卫兵们轻视，也一直在忍受着，在他刚来的时候，许多青袍让他不如滚回去做贵族老爷，他也从来没有诉诸武力。就是看到了这点，王太后才会钦点他做自己的贴身侍卫。

如果是他的话，确实会这样吧……除去毫不犹豫地执行哪怕不合理的命令以外，他就是一个单纯的老好人。

……

意外的，我在出来的时候，看到了妮娜。

“路易大人。”她带着一张皮纸，向我行礼。

“妮娜，你在这做什么？”

“刚从上城区采购东西回来。”她告诉我，今天上城区的街道上有许多艾恩斯教的使徒在走动着，似乎还带着武器。

事态似乎在我没有注意的时候开始恶化了，也许亲王要发起攻势了，就在这几天。

“接下来几天可能不太安全，妮娜，如果你感觉不对，就找个地方躲起来吧。”

“是吗？好吧，虽然不知道路易大人你在说什么，还是谢谢你啦。”她朝我腼腆地笑着，与我之前晚上所见的有些诱惑力的妮娜完全不同。

“对了，今天我好像有些饿了，如果可以的话，晚饭能给我多准备一份肉排吗？”

“没问题，那我先走啦，拜拜，路易大人！”她向我挥挥手，跑开了。

我笑着目送她离开，等她消失在远处，我看了看廊柱上雕的翼兽与持戟战士，仿佛它们也在盯着我看。

风中隐约传来歌谣，那是我在国王大道上所听到的对勇士温德瓦尔兹的赞美诗。

圣子……哭泣……焦土……遗弃……尽是些不祥的字眼。那是从云的下面传来的声音，仿佛在预示着什么的开端，或许是我的错觉，在那廊柱上所雕的战士们，他们无表情的脸上充满了悲伤。

……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我每个夜晚都守在塔顶，而安杰丽塔只来找过我一次。

“我们找到了卡迪奈侯爵，他很大方地让我们搜查了他的住所，我们没有找到任何迹象表明他与黑暗有所接触。但是你的建议确实有用，我们发现了密列尔伯爵与他的书信来往记录。”

“所以，记录里都有什么吗？”

“他们在米尔托亚魔域有一个秘密的研究所，在信件里密列尔侯爵只交代了他成功地找到了将魔晶产量提高的方法，而且卡迪奈侯爵允许他逮捕那些发现研究所存在的人，同时让人封锁了第一个入口。”

“也就是说卡迪奈侯爵是无辜的吗……”

“看了信件之后我是这样认为的，但是跟他交谈之后我认为他并不是无罪哦。”安杰丽塔告诉我，当卡迪奈被问及是否放任密列尔伯爵进行有关“黑暗”的危险研究时，他表示，他不理解密列尔伯爵的研究手段，但是从结果上看罗尔歇已经成为了矿产大国，以这个结果为前提无论密列尔伯爵做了什么研究都是正当的吧。

我一时语塞。

“但是以卡迪奈侯爵的权能，是不足以完成这项决策的，最坏的情况下，也许是现任的王在背后支持着。”

“这么一来……”

“有必要取缔呢……如果连国王都触及黑暗的话，这个国家离沦陷也就不远了吧。”

在这之后时间就像静止一般，连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从御座开始紧张的气氛都传到了整个云上庭院，就连亲王那边也沉寂下来，而王太后则是整日郁郁不安。似乎真正的风暴将至，这份骚动着的平静，随时会被一颗落入水中的小石子所打破。

而这颗小石子，就在离下一次鹰巢竞技还有三天的时候，被现任国王昂萨格，亲手扔进了湖中——而且是以我无法想象的方式。

……

“下一次鹰巢竞技将会取消。”

通天城延续了不知多少年的传统，将在今天中断。

一石激起千层浪，就在命令发出的当天，通天城的上下城区就发生了暴乱。下城区的民众与待在上城区的艾恩斯使徒们组织了对云上庭院的武装冲击。

而就在通天城的警卫队镇压这场暴动的时候，云上庭院的亲王卫队也向御座发起了冲击，青袍卫兵们与亲王卫队战成一团。

“我的儿，你难道疯了吗？”当王太后得知这条消息的时候，她悲痛地说道，“中断鹰巢竞技的传统，这不是在节骨眼上向艾恩斯教挑衅吗！”

“路易，你带我上去，让我去劝劝他们。”她说着就挣扎着想站起来，旁边的女侍就要来扶她。

“路易，保护我去御座吧，只有我……只有我能够阻止他们了。”

我站在原地没有反应，她试探地叫了几次我的名字。

“对不起……”我不能看着她上去，现在这场冲突，已经不是王太后一人能够平息的了。

如果她离开这里，恐怕会被风暴撕成碎片的吧。

我用了银龙之吼的风障，将她封在露台，这样一来，暂时没有人能够袭击她了吧。

她触碰着风障的边缘，看向我的眼神逐渐染上绝望。

“原来你早就……这柄枪，是昂萨特给你的吧……”

“不要再说了王太后陛下，在这里您会很安全的，这是我的职责所在。”

她摇了摇头，我仿佛看到了她眼角含泪。

旁边的女侍都已经吓坏了，不敢走过来。我扛着枪，转身离开。

“路易！”她仍不放弃地叫住我，我一回头，她竟朝着我跪了下来。

“拜托你了，去阻止他们吧……这是我最后的请求了，我不想看到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死去，求你了……”她的声音近乎哽咽，到最后更是说不出话来。

“王太后陛下……”我真的不忍心伤害这样一位老人，这时就连一旁的女侍也都向我跪了下来。

我很想答应她，但是，这是无法完成的使命，他们二人中，在今天……注定会有一个人死亡。

“我……会尽力的。”我向她鞠躬，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宫殿。

……

我身着显眼的蓝色卫士服，一路冲出，在走廊上没有看到任何人影。在走廊的尽头俯视下方的广场，那里早已被鲜血浸染，亲王卫队带着三名天使作为先锋步步紧逼，而青袍卫兵节节败退，但就在这个时候，在亲王卫队的后方，却有另一支部队插入。仔细辨认之后却发现竟然是卡迪奈侯爵带着一支私军，向亲王卫队的后方发起进攻。

令人头疼的是……在他们的队伍中，我能看到尼耶尔和达芙妮跟在卡迪奈侯爵的身后。

我在石阶上坐了下来。

现在加入到那团乱战中，无论帮着哪一方都是背叛。我陷入了有生以来第一次纠结中，而在我纠结的时候，艾恩斯教的使徒们，攻破了大门，也加入到了这场乱战中。

偶尔有几名迷路的士兵，来到了通往王太后寝宫的走廊，被我敲下了石阶。也有一些人看到我的装束，直接选择溜走……这些人真的是迷路了吗？为什么我总觉得他们有不良的企图。

望着御座的方向，我惊讶地发现御座之外还有两名卫士守着，丝毫没有慌乱的样子。

昂萨格国王陛下，到底在期待着什么呢？在整场暴乱孕育的阶段，他所扮演的角色未免太过消极。

像是回应我的期待一般，御座上响起了钟声。

连着敲了三下，广场上的战斗逐渐停息。而御座紧闭的大门，也随之打开！

……

“是陛下！”青袍卫兵们叫着，朝着御座跪了下来。衣着华丽的魔术师们走下台阶，簇拥着这个国家的王。

最终他来到众人面前，亲王收起了自己的剑，向他走去。

直到他们兄弟俩走到一起，我才发现他们在容貌上几乎到了无法分辨的地步，只是隐约地觉得国王的脸上挂着一丝轻蔑。

“所以这就是你的答案？”他望着广场上堆积的尸体，向亲王寻求一个回答，用沉稳的语气。

亲王并没有回答。这时有人从艾恩斯的使徒中走了出来，“恕我冒犯，您并不是先王的合理继承者。虽然您身份高贵，但是并没有得到先王的承认，最重要的是暴风魔灵也没有选择您，将宝贵的神性遗失的王室不是我们效忠的对象。”

“是吗？那你们觉得我的弟弟就比我更适合继承王位吗？”

“您在统治时的表现令我们失望，为什么还放任黄金狮占领我们的领土，任性的杀害谋臣，以至于现在这副龟缩在御座上不问世事的模样？”

“手持王权的人，什么时候需要你们这些下等人来过问我的私事了？还是说我父王那样的窝囊废让你们这些躲在暗处的蚂蚁得势嚣张了起来？”

听完他的傲慢言论，满座哗然。

“不要忘了你们曾经都是奴仆，在每一任王统治的数百年间都对王室俯首称臣。不用我再向你们重述历史了吧？反叛者的下场不管在哪一位王手下都是一样的。”

在失去了半神之力之后，这一任的国王仍然强调着王室的绝对统治力。

昂萨特亲王笑着说：“你在上面坐久了难道都神志不清了吗？现在的情况可是对我有利的，你真的以为单凭鹰巢卫士的保护能够让你为所欲为吗？”

“你想知道真相吗？带着你最强的战士上来，反正也只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了，我会好好将你们埋葬的。”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

……

最终亲王带着数十名精锐战士冲上御座，之后紧跟着卡迪奈侯爵的卫队还有艾恩斯教的使徒们，我趁乱混进了人群中，找到了尼耶尔和达芙妮。

“没想到你还真的成为了鹰巢卫士，我之前还以为是传闻。”尼耶尔看着我一身的装扮，揶揄到。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些话。”我苦笑着，“你们还是不要上去了吧，直觉告诉我上面很危险。”

她摇了摇头。

“无论如何我们都要上去。特兰多瓦需要罗尔歇的支持，我们双方一定要达成协议。如果此时袖手旁观，那么无论明天是谁坐在上面，我们都不能再和颜悦色地交谈了。”

她并没有完全表明自己的立场，我看到了她的迷茫。有一个令她犹豫的原因，但是我并不了解。

达芙妮从我身边跑过，匆忙地跟我打了声招呼。

……

来到云上庭院最顶点的大殿内，总计有百余人，但却完全不显得拥挤。

昂萨格国王坐在二楼的王座上，有十数名魔术师站在他的身后。只有通过两侧的半月形楼梯能够登上二楼，而在王座下的一楼，尽头处，却有着一扇巨大的石门，朴素的风格与整个大殿内的奢华反差强烈。

大殿两侧等间距地分别立着六尊持戟巨人战士石雕，足足有四五米高，而每座雕塑之后各有一扇石门。

原本乱作一团的战士们，在进到这个大殿之后，感受到了莫名的压力，全都静了下来。

亲王一人独自走到王座下，他穿的深蓝战袍上早已沾满血迹。当然他并未真正的同别人战斗过，他的身体看上去十分孱弱，只是在战场上行走的时候衣物被死者的血浸染而已。

“你把我们叫到这个大殿里来，只是为了看风景吗？”

“是啊，你不觉得这大殿中的壁画蕴含着深意吗？”

“事到如今，又开始玩起诡计了吗？”

之前总是觉得昂萨特亲王有着超乎常人的智商，而且擅长琢磨他人的性格，以此将事态发展全都掌握在自己手中。但是，今天的他，在他的兄长面前却没能够保持冷静，总觉得他开始变得急躁，究竟是为什么呢？

我一边听着国王的话，一边看向周围的壁画。上面描绘着许多身穿甲胄的武士互相战斗的场景，而在天顶上，边缘的众武士所簇拥的中间，从我们进来的大门一直延伸到最远处，依次画着一只翼兽，一名高大的战士，一名贤者。

“真是个悲哀的故事，看看你们现在的处境就能明白。这里，也曾伟大过……”国王对我们说，“我的弟弟，如果坐在王位上的人是你，你也会产生像我一样的疑问的。我们王室的始祖勇士温德瓦尔兹，带领乱风岗的先民逃离了其他民族的迫害，在这里建造了通天城。”

他来自于西方的妖精森林，一个巨人，他来到这片焦土，昔日的乐园。他望着那些人们，那些被敌人与贫穷折磨的人们，那些即使自己将要饿死，也会将手中仅有的食物分给他的善良人们。他用地母的恩赐——镇命戟，替善良的人们打开了一条通往生的道路。他杀死了天降的六翼巨兽，而暴风魔灵的神性从怪物体内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国王所讲的故事引人入胜，我很快便陷入其中。

巨兽的身体被大卸八块， 它体内的巨大魔晶被分解成了四部分。古老的至尊们将魔晶精研之后建造了一座竞技场，竞技场中有着四尊巨大的石人像，当竞技开始的时候，石人像手杖上的魔晶会结成一个四方结界，巨大的风力会压迫参与者。随着时间的推移，风力会越来越强，最终，将参与者全都固定在地面上动弹不得。

这就是鹰巢竞技场的来历，它是最古的造物，也是至尊们的玩物。现在我们所看到它的残破只是因为它在通天城建造很久以前就存在了。

年轻的国王继续说着。

无根的民族们在大路上游荡、掠夺，而天性善良不喜争斗的乱风岗人民只寻求一处安生之所。勇士向至尊们提出了裁决，于是至尊们玩了一个游戏，他们让勇士一个人登上竞技场，为他准备了十五个强大的敌人。如果他能够连续一对一击败所有的对手，并且在整个过程中一直忍耐不断增强的风暴压迫，活到最后，那么他们就将这片土地上次给乱风岗的人。

“多么讽刺，用于向勇士致敬的仪式，如今只剩下了一个花架子。”

他竟然做到了，这是连至尊们也没有想到的。观望的人们这么说道，他的力量太过强大，仅一击就将第一名敌人毙命。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风力的压制愈加强烈，为敌的战士们都带着至尊的守护，在风压中通行无阻。勇士虽然有暴风魔灵的帮助，但是他自己的魔力不足以完全抵抗结界的压迫，在战斗中愈加被动。

他几乎就要倒地不起，在意识模糊的时候，他的身上生出了三对血肉的羽翼，那是一股极其混乱的力量。就连至尊们也都有些惊讶。他轻而易举地击败了那些敌人，巨力的一戟劈裂了竞技场，一尊石人像坠下悬崖，风的结界因而破除。

他最终赢得了这场战斗，但是也耗尽了自己的全部力量与生命。而乱风岗的人们继承了他的神性，在这片土地上生根发芽。

“而那位继承了神性的初代的王，就被画在这天顶上。所以更加准确的说，我们并不是勇士温德瓦尔兹的后代，而是继承了他夺取来的神性的那个人的后代……不过，对于现在的你们来说，也许我用什么说法都一样吧。”

已经有战士开始拔剑，国王的故事似乎并没有让他们产生新的想法。但是我却有些隐隐的担忧……

“这个时候论证王室的正统性并不会带来任何的帮助，无论是对你还是对我。”亲王说道，“我也曾有过这方面的思考，但是我们的国家一直都是由勇士赐予的神性维系至今，才能历经风云而不覆灭。你是将这一份平静打破的罪魁祸首，将来的罗尔歇如果出现了不测，那么你就是历史的罪人！”

“这么着急就要下定论了吗？我承认，神性的遗失我有一部分责任，但是我早已找到了比它更好的东西。”

“更好的东西？”

“没错……也是今天，为了迎接新时代的到来，将你们这些旧时代的愚昧人类献祭所用的利刃。”

年轻的国王一拍手，四周的12道石门应声打开，同时，在最前方一层的那扇最为厚重的石门，也缓缓开启。他脸上洋溢的笑容，令我毛骨悚然。

“如果丢掉了神性的话，将勇士找回来……不就可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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