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下一段旅途

次日，在被烧毁的密室中，三名力天使注视着眼前的传送阵。

尽管这个传送阵已经使用过，后来又经过大火烧毁，已经看不出原先的面貌，但是经过一夜的修复，他们已经将它完全复原了。

“只允许一个人传送吗？”

“我先进去吧。”为首的力天使说道，他被光明神赋予了“归羽”的空间神术，持有他的羽毛的人，可以传送到他附近。“之后羽毛发光的时候会把你们一起拉进来。”

另外两人手中握着一枚羽毛，点了点头，其中就有昨晚与路易交战的天使。

……

一阵头晕目眩之后，路易睁开双眼，眼前一片漆黑，但就在他被传送之后，旁边的石壁上，有昏黄的矿灯亮起。

“这里是？”他望着地面上黯淡无光的传送阵，抚摸着它的纹路。

“已经离开通天城了。”戈尔加里安说道，“我们现在应该在某个山洞里。”

路易点了点头，能够听到石壁外的地下泉水声。

“为什么要留下这个传送阵呢……而且只能让一个人通过。”

“应该只是安全措施，平时威特里子爵都是一个人来往于通天城与这里，每次传送之后都会重置传送阵，为了不留下能被鉴定出来的传送痕迹……不惜做到这么谨慎，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藏在这个洞穴里的，应该就是……”

“祭坛吗？”

……

在昏暗的甬道中通行，石壁上的矿灯随着自己的走动亮起来，腐臭的气息逐渐浓郁。

“这是！”

眼前是一片空旷地带，中央有着一座黑暗女神雕像，而四周环形的台阶向着中央级级降低，这又有何寓意呢？与密列尔伯爵所拥有的祭坛不同……这个似乎更为庄严。祭坛的桌上摆着一本《黑暗圣经》，还有一座诡异的蓝火烛台。

“最近有人来过吗？”他观察着烛台，过了许久，却不见有任何烛泪滴下，便用手去触摸，到了快接近烛火的时候，突然感受到了刺骨的寒冷，便缩了回来。绕着祭坛走了一圈，他突然发现，蓝火烛台下的长方形石板边缘有着一条可观的缝隙，再仔细一看，这块石板周围有着繁复的纹路，难道说里面藏有宝物吗？

他将蓝火烛台与黑暗圣经挪开，用力推动覆盖在上方的石板，石板的切面十分光滑，没怎么费力便打开了一个缺口。

可惜没有亮光，看不到里面的东西，他托着蓝火烛台放到石箱边，就在这时，从石箱内伸出一只干枯的手抓住了他——握着烛台的那只手！

“这是一具石棺！”他叫到，一松手，蓝火烛台掉了下去。

另一只手在空中接住了蓝火烛台，一个人形的生物从石棺中站了起来，穿着一身腐烂的法袍，他的全身干枯黝黑，没有一丝血色，空洞的眼睛朝着路易看来。在他的视线里，路易所在的位置，有一团剧烈燃烧的人形烈火。

“浓郁的凡性……给我！”宛如机械一般的声音响起，他向路易伸出手。

路易望着自己刚才被抓到的手臂，上面留下了一个黑色的抓痕，到这里为止魔力的流动都被冻结了，他立刻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这具活尸似乎仅凭本能想要吞噬自己的凡性，他望着自己抓着的蓝火烛台，上面还残留着路易刚才抓握的痕迹，他猛吸了一口，些微的凡性进入了他的身体，让他不禁舒服地伸展开身体，更是因为这一举动，将他原本穿戴的法袍与华丽饰品完整地展现在路易面前。

……

“前后的感觉完全不同了……”

在他吸取了一丝凡性之后，原本干枯的骷髅脸上突然恢复了一丝血色，恐怖的压迫感从他身上散开，足足有数十头死雾形成的鬼脸在他身边产生。这些鬼脸一看到路易就像看到食物一般发出刺耳的尖叫，张大嘴巴就要冲上来。

“更多……把你的凡性，全部给我！”活尸魔术师叫道，左手在蓝火烛台上一盖，便从上面抠下一团蓝火，远远向着路易一指，手中燃烧着的蓝色火焰便化作无数火蛇咬住了死雾鬼脸，使得这些鬼脸瞬间浑身浴火，一个个面目狰狞地向路易扑来！

数十头蓝火厉鬼一齐冲锋的景象蔚为壮观，在它们逼近的一瞬间。路易激活了黑暗之种，爆发的死雾将它们震退，更有两条死雾游龙向着厉鬼们咬去。然而就在游龙咬在鬼脸身上的时候，诡异的变化发生了。

从它咬下的大口开始，一直到尾部，全都结成了冰！

路易惊讶地睁大双眼，一头鬼脸冲到他身前，他连忙拔刀砍去。银月弯刀穿过鬼脸的身体，鬼脸嚎叫着消失了，而银月弯刀的刃部，也结了一层薄冰。

“好重！”仅仅多了一层冰，却让路易感到了无法继续挥动的重量，而其余的鬼脸，也在这时将他团团围住。

众鬼脸向路易咬去，路易放出了一道死雾挡在身外，却在一瞬间被鬼脸们撞成了一堵冰墙。他被关在在里面，挥出一拳将冰墙打破了一个缺口，在鬼脸阵中突出重围，向着活尸魔术师飞奔而去。

鬼脸们在他身后喷出蓝火，有一道蓝火溅到他的背后，还好被背上的木箱阻挡，然而突然的增重令他始料不及，一个踉跄跌倒在地，身后早已是一片寒冰。他扒着地面，就在视野的前方，两只干枯的脚支撑着活尸魔术师的躯体，路易终于还是来到了他面前。

一只鬼手向他抓来，他抬起头做最后的挣扎。在活尸魔术师敞开的胸腹，释放着冰蓝光芒的黑暗之苗旋转着，他用尽全力挥出一拳。

要比谁的速度更快吗？

“给我停下来啊！！！”

他盯着活尸无神的双眼，用奥斯迪欧的力量完成最后的阻碍。

……

一拳打穿了活尸魔术师的背部，在路易使用奥斯迪欧之眼后，对方就这样停了下来。身后木箱上的寒冰尽数碎裂，路易站了起来，身后的鬼脸们也都停了下来。

在试图与对方精神链接的时候，他就已经察觉到了，自己的控制完全没有受到任何阻碍。

“他从一开始就是将死状态……残存的灵魂也只有勉强维持生存欲望的程度吗？”戈尔加里安感慨道。

以活尸魔术师召唤出如此多鬼脸的能力来看，早该想到……如果半吊子的自己强行使用奥斯迪欧之眼，应该会被反噬致死才对。然而，他的灵魂早已支离破碎，如此贫弱的灵魂是无法反抗奥斯迪欧的能力的。

“我能感受到，他的灵魂之力只剩下一丝，就像这烛火一般随时都会熄灭。”

“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他向活尸魔术师问道。

“我……”活尸魔术师面露迷茫，“我是……”

还没等他说完，他的身体就像断线的木偶一般倒了下去。胸前的黑暗之苗也黯淡下去，逐渐缩小，化作一颗冰蓝色的种子，顺着路易扶着他的手臂，进入了路易的身体。

……

走出洞穴，看到月光之后，路易长舒一口气。

“就不应该打开那一口石棺，打扰别人的长眠。不过我也因此掌握了一些黑暗之种的基本情况。”

没有问出活尸魔术师的身份是一个遗憾，可是没有办法， 他只剩下一丝灵魂之力，奥斯迪欧的精神干涉不仅仅会影响到灵魂的自主性，同时也会一定程度上削弱它的存在，因此他的那一问直接抹去了对方仅剩的灵魂。

此刻他的身体里，多了一颗从对方那里继承的种子，只不过这一颗种子，上面覆盖着蓝火之力，此刻只是静静地躺在凡性之匣中，拒绝路易的窥视。

它原本是一株黑暗之苗，然而在易主的时候，重新变成了最初的黑暗之种形态，这也是黑暗之种的特性。而除此之外，令他感到恐惧的是……对方在施法的时候，明显地抽去了自身的凡性来化作黑暗之苗的力量。

“确实如此，你在使用这股力量的时候，凡性之匣中的金光确实在流失。”戈尔加里安确认了这一点，也就是说……不光需要体内的魔力，要发挥黑暗之种的力量，还需要自己作为人的部分来献祭吗？

某种程度上来说，用魔力来形成的黑暗魔术的表层，其实质要由凡性来填充，难道说黑暗女神会的人，都是通过牺牲自己生命的形式来使用魔术的吗？也难怪活尸魔术师会是这副摸样……不过自己有从神秘男子那里得来的凡性之匣，也正好能够避免自己落得同样的下场。

“换个角度来说，也可以主动释放凡性之匣来达到加强黑暗魔术的效果。”戈尔加里安说道，路易点点头，感受着凡性之匣的内部，在得到了两颗黑暗之种之后，他对凡性之匣内部的构造也看得更加清楚。这个关着凡性的盒子，有着三层薄膜，每两层之间都互相联结，互相维系着，即使有一层被破坏，只要给予时间，就会被另外两层修复。而且这三层薄膜，都是由超高浓度的凡性编织而成。

他抽取了匣中一部分所剩不多的凡性，激活黑暗之种，死雾在深夜的森林中膨胀，将周围一大片矮树的叶子都剥了下来……爆发强度上升了数倍。

落叶纷纷，原本被茂密树林掩盖的阴影散开，一尊长满藤蔓的破碎石像露了出来。

“这是？”巨型石像手中断裂的魔杖，那块硕大的蓝宝石领入眼帘的一瞬间，他便想起了鹰巢竞技场的那个传闻，没想到那尊掉下云端的石像竟然出现在这里，也就是说……这片森林，就在通天城的脚下。

也对……被迫在通天城住下的祖父，是没有其他地方能够藏匿宝物的。

“拜托你，一定要让他清醒过来，我们一起回雷芙娜吧。”

“我会把祖父带回来的。”

“这个木箱里面的东西，比我的性命重要的多。”

“一定要将它平安送达，向我发誓！”

一闭眼，简妮与祖父离别时期望的面孔交替浮现，他拉紧木箱的背带，独自消失在森林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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