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下水道的隐秘

黑猫在河里挣扎着，尽管会游泳，但还是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从海莉的身体里传给路易。

河水向西流去，这条河流是东部瀑布灌注下来形成的，从这里落水的话，会一直漂向城市中心！

“给我停下来啊！”路易伸出两只爪子抓住桥墩，可是水流速度过快，一下子就把他扯开了。望着眼前越来越近的地下暗河入口，他不禁发出了绝望的悲鸣。

悠远的夜空下，传来了猫力竭的叫喊。。

……

这里是哪里？

四周环绕着的是水声，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身体搁浅在河边。上方是河流，这么说来自己正处于城市中央的地下。

“没想到是开阔的地下暗河，应该说是下水道吗？”他望着四周墙上破旧的矿灯，“似乎已经被废弃了。”

仅仅靠着上方河口的一点月光，他走出了相当远的一段距离，道路的尽头则是完全没入黑暗，唯有耳边传来“吱吱”的声音。

老鼠吗？前方有一处天花板破裂的地方，一具尸体靠在月光下，下水道藏着的老鼠啃咬着他的身体，感受到有着猫身躯的路易靠近，立刻躲进了尸体身后的破洞里。

可怜的人，像自己一样误入下水道，在黑暗中怎么也找不到出口，最后绝望地死在这里了吗？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倒也不坏。

他的身上有一道从肩上一直切割到腰部的裂痕，由浅入深再到浅，是大剑斩击所致，血液未干，死亡的时间是……最近。他躺在两三具骸骨上，杀人者显然不是初次做这样的工作，杀死这人后……将他扔在老鼠窝边方便销毁证据。

但是死者的表情却让这个推断显得微妙起来。他的眼睛爆出，但脸上却有着高兴的神采，仿佛是看到了救星一般。

……

数人化为糜烂的血迹一直指向黑暗的深处，路易站在尸骸堆前犹豫再三，还是决定顺着血迹走过去。拥有猫的身躯后，对血迹的敏感度上升了，再加上不时有外界投下来的光，他很快就找到了血迹流出的源头。

从这拐角处向内，能看到微弱的一盏灯光，同时又有铁靴声传来，声音持续着渐近渐远的循环。

“真是恶臭啊，从里面传来的气味。”

靠在石墙边的年轻骑士向巡逻中的年老骑士抱怨道。

“啊，你们总是这样。”

年老的骑士停了下来，“身为皇家卫士只有这点能耐吗？小崽子们，你们轮换跟我守着这里，每个人只轮到一天，哪像我每天都待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还每天跟我抱怨这里的条件。”

“啊，我还记得您向女皇陛下请求离开圣地，您用一生侍奉前代女皇陛下，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如今却又出现在这里，和我们一起守卫此地。”

没错，两个骑士穿的是同一套盔甲，在青色的三角围巾上有着代表圣地的白色圆环，不过盔甲上的的雕花却不相同，他们侍奉两位不同的女皇。老骑士所侍奉的女皇早已过世，他也无意再侍奉现在的女皇，那么他留在此地的唯一理由就是这里面关着的东西和前代女皇陛下有关。

“您知道这里面藏着什么东西吗，为什么不能让别人看到呢？”

“我不知道，不过如果你对女皇陛下还有半点的忠诚，你也不应该尝试着去搞清楚这件事。”

“但是您已经杀了很多误入这里的人不是吗？”

老骑士笑了笑，“小崽子，你难道得到了别的命令吗？‘杀死一切发现这里的人’我想你应该明白是什么意思。”

“您不觉得这命令很奇怪吗？就连玩耍时不小心掉到河里的小孩都不放过。”

“那又怎么样？我们需要的是尽忠，只是如此罢了。”

之后两名骑士陷入了沉默，直到一只黑猫出现在他们面前。

“终于有猫找到这里来了吗？我想也差不多是时候了，让它进去，不然里面的大人们整天被老鼠咬，应该要崩溃了吧。”

对于里面关着人这件事，年轻骑士隐隐有些猜测，不过除此之外完全没有头绪。

这只猫有着血红的眼睛，就连他也觉得把它放进去会掀起腥风血雨。

……

虽然不知道老骑士为什么会为一只猫打开铁栏，但既然走到这里了，怎么能不进去一探究竟呢。

路易走进铁栏面前回头看了年轻骑士一眼，虽然戴着头盔，但从体型和声音上看，很明显是今天才刚见面的莱卡妮娅的兄长，白天他露出忧郁的神色，也和今晚此地有关吗？

内部潮湿且黑暗，隐隐传来臭味，他又听到了老鼠啮噬的声音。

地上摆着一截很宽却快烧到尽头的蜡烛，三个人形怪物围着蜡烛坐在肮脏的地面上。他们有着深黑的皮肤、巨大的鹰钩鼻、尖耳和凸出的眼球，铁链捆着他们全身，固定在身后的墙中。

他们戴着宝石项链，穿着丝绸碎花衣服，上面被老鼠咬开许多孔洞。

看到一只猫走了进来，有几个怪人有气无力地发出怪笑。路易这才发现在这三人后面，还有许多与他们类似的怪人，其中更多的人……只是失去意识一般地前后摇晃。

他从人群中走过，感受着恶意的视线，一滴水落在他的头顶，他抬头望去，一个怪人对他张开血盆大口，数只手抓住了他，在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前，他的视角回到了旅舍的房间。

听着铁栏内传来的黑猫的惨叫，老骑士哑着嗓子笑了起来，“真是只不小心的猫啊。”

……

路易惊呼着爬了起来，才发现自己的汗液浸湿了衬衫，在刚才的一瞬间，海莉毫无疑问是被饥肠辘辘的怪人抓起来吞食了，不过那是只用黑暗魔力构成的身躯，在被撕裂的一瞬间应该已经化为乌有了，只是这恐怖的感触，还真实地停留在自己的身体里。

被魔物撕咬、吞食的感觉，他双手抱着自己的身躯，手指停留在那些旧伤痕上……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颤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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