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格兰普半神姿态

“沉船上的人员都捞上来了吗？”

在艾瑞克将海盗方的半神轰走之后，指挥官一边命令炮舰进攻，一边关注着沉船的打捞情况。对方的半神一击便将炮舰一分为二，他现在想想有些后怕。

别看这边炮声大，真正的战场还是在族长那一边，如果他们二人之间分不出胜负，才要轮到这边迅速打扫战场后去支援。

不过从族长刚才的动作来看，他恐怕并不想要这边的支援。

“都捞上来了，可是破损的船体有点奇怪。”

“奇怪？怎么回事？”

“木头……木头在溶解！”

原本巨大的木质船体，在遭到对方的斩击之后，切面开始迅速溶解，等到他们将船员都救上来之后，海面上只剩下了几片残存的木块。

“这是何等的腐蚀力，连泡在海水里都不能将其稀释吗！”指挥官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对方的刀上显然有古怪，族长那边，恐怕凶多吉少了。

……

此时，艾瑞克与海盗头子达洛特之间的战斗已经陷入焦灼。

通常，魔法系的半神在面对武斗系的半神时不会落入下方，前提是他们有多种能限制武斗系半神的方式，然而不凑巧的是，艾瑞克并不会什么深奥的魔法。

因此，在达洛特不断的贴身输出之下，即使凭借风神性残片的加速，他还是很快就露出了破绽。

风蛇与水炮的伤害有限，而水牢与分身只能暂时迷惑达洛特，只要对方的速度还在他之上，他就不能轻易地甩开达洛特。

原本拦腰截断的一刀被他堪堪避过，紫金的华丽内衬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即使是被神性强化过的身躯也承受了相当的痛苦，他捂着腹部，除了血液的温热，手上还传来了起泡的感觉。

“这刀上有古怪。”

似乎沾到了伤口上的什么东西，他的手连同腹部一起发热起来，很快就开始融化。

“这是快速解离术？”艾瑞克诧异道，他见过黑鲸骑士的附魔刀刃，二者的效果十分相似，但是不应该持续这么长时间。如果是快速解离术，在海水中应该会被稀释。

他一边拉开距离一边取来海水，结果表明稀释毫无作用。

达洛特穷追不舍，神色从容。他知道，这一刀下去，艾瑞克非死即残，战斗已经结束了，就算他有自我恢复的能力，也绝对不可能盖过这腐蚀的速度。

眼见格兰普神性的恢复不起效，艾瑞克脸色铁青。他要灭杀达洛特，不是说说而已，虽然成为半神的时间不久，但他已经逐步摸清了其中一些门道。尽管他在半神之中应该处于较弱的位置，但是看达洛特的战斗方式，他很明白，这个男人只是凭借神性赋予的体能和魔力强化在战斗，本质上还不能算是半神，就连神威都没有。

之所以会走到现在这样不利的地步，是他自己的傲慢，或是天真导致的。

第一次同为半神之间的正面冲突，可不能当做寻常的敌人来应对。抛开神性带来的强化，仅从身体素质来说，他远远不及对方，就算格兰普神性再怎么强，不释放神威，进入半神模式的话，就完全不能体现它的威力。

他本该明白。

现在不是考虑与神性融合带来负担的时候了。

“别得寸进尺了！”

在你追我赶的竞速赛中，艾瑞克突然急停，回身一杖将迎头撞来的达洛特顶开。

“既然你这么急于寻死，我就成全你！”

从手杖中传来的巨力令达洛特疑惑，艾瑞克的力量似乎完全不同了。

一股异常的能量波动从艾瑞克身上传来。

达洛特为之一窒。

“这是……神威？！”

……

夹在洛亚大陆与蛮族大陆东方海域之间的群岛带，身为那里的海盗领袖，达洛特敢于向艾瑞克的船队发难的原因，在于他对艾瑞克的认知。

这个毛头小子，据说用了不光彩的方式击败了黑鲸族长，继承了格兰普神性，才没多久。

如果是与格拉迪乌斯正面冲突，他自认为毫无胜算。

半神之中也是有阶层存在的。

在半神阶层的金字塔底端，是像达洛特这样将神性当做道具，只用它提供的身体素质加成与攻击特性，并结合人类的战斗方式来战斗的半神。

而人们口中的半神，一般是指他们上面的阶层，也就是能爆发神威，与神性的一部分融合并以半神姿态来战斗的那些半神。

他还知道在这一阶层之上，有着不仅能与神性高度融合，还能真正驾驭它们，创造出神性化身的半神。除了少数位于顶点的半神以外，这第三个阶层，恐怕就是普通半神所能达到的极限了。

越往上，与神性融合的程度越高，就代表着面临的诅咒越强。而相反，像达洛特这样底层的半神，只要身体素质与精神力过硬，就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无视神性的侵蚀。

与神性融合的方式和程度，再到克服诅咒，都是需要时间去训练、克服的。像艾瑞克这样第一次得到神性才不过两三个月的毛头小子，怎么可能达到与神性融合的程度！

只要他不爆发神威，与达洛特同级别的战斗，除了一些感知特性以外，格兰普神性就毫无作用。因此达洛特十分确定，他能击败艾瑞克，事实上，之前的缠斗，除艾瑞克的狡猾带给他的一些微小损伤以外，基本都在他的预料中，直到艾瑞克的身上出现了神威的迹象。

“迅速击杀！”

富贵险中求，达洛特已经豁出去了。积蓄神威的时候，就是艾瑞克最脆弱的时候，他必须趁着这段时间，将艾瑞克的人头斩落。

爆发出比之前的任何一次冲锋都要快的速度，达洛特赶在神威之前来到了艾瑞克的面前，一刀当头劈下！

想象中的血花并没有绽放，他的刀砍在了一道水柱上。

那是从海面上涌起的无数水柱中的一条，他们旋转着，逐渐团成球状将艾瑞克包入其中。

“要炸了！”达洛特头皮发麻，眼见一击不成，便迅速撤退。

包裹着艾瑞克的水盾逐渐收缩，在达到顶点时轰然炸开，里面的半神姿态显露出来。

仿佛格拉迪乌斯一般的两翼，手脚的局部覆盖着稀疏的鳞片，艾瑞克观察着身体的变化，有些无奈。

“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个地步，格拉迪乌斯，我现在似乎有点明白你话中的含义了。”

若凡人渴求力量，必将支付远超力量的代价。

在这第一次的融合中，艾瑞克有所领悟。神性能给予的，不过是用神智来交换力量的借贷，这些接取的力量总会消散，而失去的神智并不会回来。怎么看是稳亏不赚的买卖，偏偏这种暂时拥有力量的感觉如毒品一般让人无法割舍，越陷越深。有不少半神，就是这样一步步陷入疯狂，陷入绝望。

“不过既然是借贷，就必须要物有所值。”

扔掉了在神威中被扭曲且即将腐蚀殆尽的手杖，他那危险的瞳孔中，映照出正飞速撤离的达洛特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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