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妮耶……是个更健康的孩子,没出来前就在她母亲的肚子里闹腾,分娩的那一天,因为莱妮耶个头大,而且姿势也不太好……若琳没有撑过去。”
尽管在无数个深夜,戈迪尔都会回想起若琳分娩当天的噩梦,然后独自痛哭,但他在今天讲述时仍然哽咽。
“若琳临走前嘱托我,要给莱妮耶和她姐姐同等的爱,我想我很努力地做到了,但是莱妮耶的出生导致若琳的死去却一直在奎妮耶的心中,所以她从小就一直用各种方式欺负莱妮耶,头脑聪明的孩子欺负人往往也是更可怕的,为此我劝导过奎妮耶很多次,随着年龄的增长她也确实有所收敛,但是她对莱妮耶的疏离感仍然还在,这恐怕不是我能轻易消除的。”
“若琳是姐妹的生母,那么花园魔女呢……莱妮耶为什么会认她为母亲?”
戈迪尔仰头叹气,“在若琳走后,花园魔女来到了我的城堡。”
若琳因难产而死,其实莱妮耶并没有见过生母的样貌,而误将抚养她长大的魔女认作她的母亲。
“现在你已经没有牵挂了,能重新回到我的怀抱吗?”面对备受折磨的戈迪尔,魔女并没有丝毫的感情流露,只是平静地询问他是否能够继续猎杀天使。
天知道花园魔女是怎么知道若琳难产的消息,戈迪尔怀疑她在自家都有眼线,面对魔女的询问,他气得发抖。
“也许正是因为我拒绝了她,才会导致之后的悲剧,也许我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过她。”
戈迪尔不愿意回到在南方潜伏的生活,更因为他还有两个女儿要照顾。
“我早已知道,没有获取足够的祭品之力,力量的种子就会逐渐退化枯萎……当然我也会。”
寄宿着黑暗力量的种子,如果没有经常沐浴在祭品之力中,就会吸收载体的生命来维持自己的存在,也正因为如此,戈迪尔看上去比画中苍老许多。
在阿尔特兰,魔女赐予的力量已经成为了他的负担,是累赘。
“是吗,你已经不需要我了,不过我可没说要放过你。”
花园魔女像是索债一般住了下来,并用她的黑暗魔法将领地内所有人记忆中的若琳•阿勒兰德替换成了她的样子,并改写了她难产的结局,在实质上成为了城堡的女主人。
大规模的记忆替换与改写,这是路易从未听说过的魔法,也许只有在破咒者级别的魔女手中才可能实现。
“很快我就明白过来,她需要的是我们的血脉,虽然我明确拒绝,却不能阻止她盯上我的女儿。”
奎妮耶天赋异禀,很快就被花园魔女盯上,她极力阻止奎妮耶前往雷芙娜学院,据她说如果去雷芙娜就会落入另一位魔女的手中。此外她还试图将奎妮耶按戈迪尔那样培养,为此在私下里戈迪尔和魔女发生了无数的争吵,有时甚至会发生在公共场合,尽管不知道他们在吵什么,父母的争吵还是给年幼的莱妮耶留下了心理阴影。
“她当时已经让所有人都相信她是我的妻子,因此在很多场合我都被掣肘。可是让我没想到的是,她还没有来得及诞下另一枚力量的种子,就因诅咒而发狂了。”
“发狂?她不是破咒者吗?怎么可能还有诅咒!”
“
的确……她是破咒者,她身上寄宿着一朵七瓣花@font-fac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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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迪尔见过其他魔女诅咒发作的样子,姐妹的描述与之完全一致。花园魔女完全失去了理智,同那些喋血的魔兽一样杀死所有出现在面前的人。
她血洗了城堡,奎妮耶试图阻止,但还是失败了,最后……戈迪尔并不知道是怎么结局的,他的女儿们也很默契地从来不说,但是唯一肯定的是,花园魔女死了。
……
“魔女的诅咒,大概是嗜血的冲动……在所有魔女的体内都流淌着嗜血的渴望,我想她们千年以来都在用自己的理智压制着诅咒,那是一头关在笼中永不知疲惫的猛兽,每个夜晚都会冲撞她们越来越脆弱的神经。而破咒者、第七瓣花的奇迹并没有任何作用,现在看来,恐怕那是‘破咒者’团体的一个谎言,给那些非破咒者以渺茫的希望,让她们在漫长的折磨中活下去。”
人总是要有一个希望、一个目标。丧失希望,就会像大海狂澜中的孤舟一般,在漫长岁月中丢失自我,被诅咒的冲动支配。
破咒者的谎言,成为了维系许多魔女生命的锁链。
路易沉默地听完戈迪尔的话,破咒者的谎言他已知悉,现在要想解开伊吉菈身上的诅咒,就只有集齐祭品、打开深渊一条路。
看起来戈迪尔还并不知道他的妹妹伊吉菈已经成为魔女。
“我已经累了。”
“你后悔吗?成为她们的信徒。”
“后悔什么的……我不配后悔。毕竟如果没有花园魔女的帮助,我已经死在南方了。但是在若琳和花园魔女相继离世以后,现在我已经不想和这些东西扯上关系了,我只希望我的两个女儿能够快乐地活下去。”
戈迪尔与路易四目相对,“我身上携带着‘花园守卫’,魔女赐予的力量种子,但现在我已经不再需要它了,留着它也只会带来更多危险,如果你需要的话就把它拿走吧,不如说,我恳请你把它带走!”
他的胸前出现了一团黑雾化的区域,尽管路易还没有认同,他却已经主动将“花园守卫”排出体外。
“原来如此,我会接受的。”
路易伸出黑暗手将“花园守卫”渡回自己体内,曾经沐浴着数名天使的祭品之力而发芽的种子经过一次让渡,再次回到了最原始未发芽的状态。
“这样一来你就不再是他们的一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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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你……”
“还有吗?我想我差不多该走了。”
路易看着一脸解脱的戈迪尔,看来是没有了。
“你也是跟随在一位魔女身边的吧?”
在路易推门之际,戈迪尔似乎想到了什么,把他叫住。
“然后?”
“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要求你做什么,但是我见过很多次魔女经受噩梦的摧残,她们都是可怜的人。我从来只想着自己的幸福,没有勇气去尝试改变魔女的命运。只能拜托你,帮她们终结这可憎的诅咒。”
虽然这是强人所难,不过他还是看到路易默默点了点头,随即走了出去。
这算是同意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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