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
是什么滋味?
短暂的痛苦,同世界分手拜别。
脑神经失去传递功能,细胞失去活性。
结束了漫无目的无休止地追逐。
还记得黄头发的流亡少年,怯生生地走进这间工作室,他对一切都充满好奇,对所有人都毕恭毕敬。他想认真地去生活,接纳一切已被人所接纳的事物,并且努力地认识它。
三日不见,再见已在异国他乡。
东塔死在泰云桥头新建大楼,他住在那片待拆荒废的房子里,他说人少安静很舒服。明明是不想给别人添麻烦,故意说成是喜欢。
“那天晚上,我跟他吃完饭,我想让他住在我家。我家明明很大,空着也是空着,他非要走。然后,我说‘注意安全,回去给我打个电话。’结果一晚上没消息,我以为他手机丢了,今天上午被人找到,被挂在楼上面,血淋了遍地。”
尼诺声泪俱下,同为流亡之人,他很懂对方的心境。一心想好好地生活,所以才对一切都认认真真,对所有人都关怀备至。
“你知道凶手吗?”饮和目光中是沉淀的怒意。
今天为了隐蔽身上的“誓约”特地穿着长袖衬衫,运动长裤。
泙桥能用“幸存者的誓约”击杀怪化人类,他相信在他手中也有同样威力。
“凶手?据说是下水道的精灵,因为调查发现井盖有被开启过的迹象。可是——”尼诺抹了把眼泪,“可他娘的,下水道精灵算什么东西嘛,我还下水道里的美人鱼呢!根本就是搪塞的借口!”
饮和喃喃道:“下水道麽,是个藏身的好地方。”
听泙桥说,核心骨干八人,除去他的复制体,另外七人也该变成怪物了。杀害东塔的,应该就是其中一个。
缔凡所谓的清理,难道就是这样,放出来祸害别人吗?联想到早上出现在电视上的老头,这会儿回想起来,每一句话都像死神祷告。虚假的仁慈。
工作间的众人仍旧照常工作。
心有余,而力不足。这是众人的感想,充其量口头上鞭笞恶徒,并不能做出有效的行动。
饮和打电话给温璇。
“你在家吗?”
“我在剑道馆。”
“你出门的时候当心点。”
“你也是。”
温璇话中有话。
“我有个朋友,东塔,死在桥那边。”
饮和语调低沉。
“还记罗威吗?跟我对剑被击败的教员。”
温璇声音凛冽。
“记得啊,怎么了?”
“他也死在同样的地方。”
“下水道精灵?”
“没错。”
下班后,饮和同温璇相约在泰云桥。
哈尔跟在温璇身后,手腕缠着皮革制的黑带,厚实的黑背心,里面像揣了几块砖似的。
他跟过来饮和并不介意,让他尝尝怪物的拳头,削削他的棱角,锉锉他的傲气。
“你们俩,是情侣啊?”哈尔见面便问。
饮和毫不客气:“你想干嘛啊?”
哈尔嬉皮笑脸道:“嘿,问问。”
他的态度好转了很多,较真的劲儿和目中无人都改了很多,大概是被温璇收拾得服帖了。
是否情侣的问题。温璇没回答,饮和也未直接答复。
“你跟过来,也是来找凶手的?”饮和问。
“是啊,我不放心她。”他看了眼温璇。
“你?还——不放心她?你的心挺大。”饮和嘲笑道,哈尔不了解二人,光是嘴上是条猛汉。
“天还没黑,先吃饭吧。”哈尔建议二人。
“你就不能自己去吃吗?我们跟你又不熟,不必一起吃。”说完还担心他逃跑,不忘加上一句。“等会来集合就是了。”
哈尔居然听进饮和的忠告,兀自离开。
温璇遥望喀斯勒山脉说道:“你很在意他呀。”
“我才不在意,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他尿裤子了,哈哈。”
“噗,他不会尿裤子的,今天我又跟他交手了,进步神速。”
温璇故意称赞哈尔,想看饮和的表现。
少年果真心中不悦,冷哼一声,转身走到桥墩边,爬了上去,望见桥下涵洞。
“我下去看看。”
五米高台,跳下来后因为“誓约”的卸力,感受到的冲击跟原地蹦跳差不多。
“检测!”
呼唤指令后,战甲在颈后形成神经联系介质,眼球上透明的数字变换,立刻照亮涵洞。深邃漆黑的涵洞,洞穴内有数只死鱼,几只老鼠在爬。
涵洞通往下水道,如果怪物藏身井盖下面,那走涵洞就能找到。
这片地区有很多涵洞,下水道最终会流向湖泊旁的沟渠。
饮和沉思了好一会儿,沿河边跑了一阵,各个涵洞检查一番,又折回来。
“温璇,我想怪物不一定都很大,也可能很小只,否则也没法在下水道活动。”
饮和眼中智慧的闪光,温璇没有注意到,反而同岸上的哈尔有说有笑。
接过哈尔递来的汉堡牛奶,温璇轻声说道:“感谢。”
“哎呀,不客气,应该的,能给美女效劳,我很开心。”
见这色坯,饮和就忍不住想当头棒喝。
因为哈尔也给他带了一份晚餐,所以才收回肚子里的怒火。
肚内五分饱,有力活动,也不会影响灵活。
“誓约”的功能,饮和还没彻底搞明白,这款战甲覆盖在皮肤上,如同穿了一身紧身衣,会自动判断场景,在必要的时候,凝成需要的形状。
通过与神经共鸣,进而用意识对其进行操控。
不限于卸力,防御,也可以增强力量。
饮和要完成泙桥交代的,用“誓约”击败缔凡创造的怪物。
夜幕降临。
三人来到被封锁的案发现场。
正在开发的公寓一共三栋,刚用砖头砌成雏形,没刷水泥,四面墙覆盖钢管搭建的脚手架。
中间那栋是案发地,走过楼区前方是待拆的院落,周围先有人烟,是绝佳的犯案地点。
温璇戳了戳饮和肩膀。
“开始扫描吧,以热量为条件,筛选。”
“最大距离,一千米,除去非生物、小型动物、宠物、人类。”
“什么东西都没有啊。”
饮和前后上下看了一圈,失落道:“不在家?”
尔澜湖畔的风浪拍打着堤岸。
南行的浓云遮蔽月光。
四周突然暗了下来。
晚风开始洗礼楼宇,高楼发出阵阵哀鸣。
阴森的楼间小路,幽冥的夜空。
“我再强调一遍,伤口只能限制他的行动,真正要斩杀务必抽出‘誓约’的焚焰。”
口述刀名,极为中二。哈尔一脸茫然,只觉有趣。
不过确实是泙桥取的名字,也许是为了满足童年的天马行空,步入中年也不忘初心。
战甲在抽出刀刃后,只留少量覆盖要害部分,防御力会因此下降很多。刀刃所释放的高温,能一瞬间将怪物蒸发。
“不要过分依赖科技。”
温璇将指节贴在脚手架上。
战甲扩大了周围的微小动静,来自地下的跑动声响像在敲打饮和的耳门。
“来了!”温璇和饮和一齐喊出声。
三人一同闪开,身前的井盖冲天而起,飞了十几米高。
“呯”几乎同时地,另一侧的井盖也飞上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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