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我非我

双眼中倒映着那夜空中烟火的光源，感觉这幅画面有些虚化。

抛开那爆炸声不谈的话，这些烟火简直就像是忽然的在那黑夜中生长而出，在那一瞬间变成了这美丽的烟火。

却又如昙花一般，在燃尽之后，除了脑海中的记忆，再也找不到任何的踪影。

无数的人，聚集在广场上，抬头仰望着那烟火。

今晚并没有下雪，夜空中只有那烟火不断的盛开。

玲木注视着，并无对那烟火有特别的感想，这是十分扫兴的想法。

如果现在自己正在与某位女孩子约会，告诉她这烟火实在是无趣的话，那真正无趣的就是自己了吧。

“怎么了，后悔没带露娜来了吗？”

看着哈特脸上的神情，玲木朝着他走了过去。

“我现在，是真的有些后悔了，你看看他们，有几个人是形单影只，我要是一点感触都没有，我还是我吗……”

哈特的双眼注视着街道上的人群，或是驻足看着那烟火，或是同身边人在街道上行走，有谁看上去是孤单的呢？

“你看不见的地方，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比你可怜，人家是活的足够的悲惨，所以说你还不是自找苦吃。如果你一开始没有绝对她会太过管制你嫌麻烦的话，现在恐怕你也不会站在这里，应该陪着露娜小姐一同在街道上闲逛了吧。”

玲木看着那些灯火之后，在阴暗的小巷里，那些窥探着街道的人们。

即便街道上的人们都在感叹着生活越发的美好，但还是有那么一群人，他们没办法融入到那样的氛围中。

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玲木从来都不敢苟同。

有多少人，生来就想要当一个恶人呢？哪怕是玲木，从一开始，也不曾想要夺走谁的一切。

“幸好啊，待在你这家伙的身边，还有赫丝陪着我，幸好赫丝也是孤单一人啊~~~”

“要是你能够关注你自己的嘴，我觉得你会少受很多罪的。”

玲木总是不明白，为什么这家伙那么喜欢找赫丝的茬，或许真的这就是本性吧。

“你看看啊，你这家伙，不管她们都是些什么身份，还不是都围在你身边吗？明明我才更像是小说的男主角啊，难道现在的那些写书的坐着改变写作风向了？”

“因为男二总觉得自己才是主角，所以你才不会是主角，你看我多有自觉。”

“说出这种话，还有脸说自己有自觉，你也是个很恶劣的人啊。”

“我不否认。”

“罪犯当庭认罪啊你。”

耳边传来白她们嬉闹的声音，玲木看了过去，哈特也顺着玲木的视线看了过去。

“白，长的真快啊，当初明明还那么小，这才几年啊，我都还有种我好像老了十岁的错觉。”

哈特摸着自己的下巴，看着白。

“我又何尝不是呢，但总有一种，很幸福的感觉，看着她慢慢的长大。”

“你还真的完全把她当做是妹妹了啊，换做是我的话，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换做是我的话，我从一开始就会有一些抵触吧。”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不是所有人，都能够与亚人如此亲近，更何况哈特所出生在教国，哪里更是看不见任何一个亚人。

更何况，称呼他们为亚人，本身就有些许的藐视，虽然现在逐渐不带有那样的歧视意味。

几乎没有人会把亚人当做是家人和同伴，除了冒险者之外，王国不允许拥有奴隶，但奴隶的范畴仅仅只是人罢了。

当然的，亚人就被排除在外。不能够因为长得太像人，亚人中带有一个人字，就把他们归类于人，这就是**裸的对他们的对待。

或许，正因为玲木他从来就不是纯粹生长在这个世界的吧？他并没有从小到大救生活在人类至上的世界吧，这个狭隘的世界，早就已经封锁了自己。

或许，也是因为，他是哪一族的人吧，才会如此的包容。

哈特也不再想太多，如果白在他的培育下，未来或许还真的会成为了不起的人呢。

不知道为什么，会对白的未来有如此的肯定，但他就是突然冒出了这样的感觉，是不是因为自己有作为预言家的天赋呢？

“我说你这家伙啊，到底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拍了拍玲木的肩膀，将他的注意力给拉了回来。

“嗯？突然问这个干嘛。”

因为无法立刻回答，玲木并未立刻回答。

“因为啊，我们最近陷在很麻烦的情况里面，而且就现在看来，可能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说到底你还是想在我这里找个借口，然后偷懒而已吧。”

“你这家伙！我是那么肤浅的人吗！”

“老实说，我就是现在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真正的完成婚礼，我才没办法立刻告诉你。”

“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哈特！闪开！”

不知道何时在一旁偷听的赫丝，推开了哈特，站在玲木的身边。

“我说你啊，虽然我不知道你当初怎么求婚的，但你起码都已经求婚了，那为什么还要在正式完婚这件事上犹豫呢？！”

有些生气的赫丝，看着玲木，她脚边的积雪都被她周围那灼热的空气所融化。

“你现在感觉犹豫了，你现在感到麻烦了，但你知不知道，不给人家一个确切的答复，只是一味的犹豫着将时间拖延下去，这是多么伤害她们的事？如果你一开始没有绝对的决心，那你一开始就不要把你的戒指给人家戴上！”

虽然声音并不大，但其中的力度，好比她的拳头切实打在玲木的身上，明明只是言语，却又如此的力量。

对，赫丝的话玲木完全的赞同，没有丝毫反驳的余地。

她的每一给字都并没有错，错在错在自己，如此的犹豫不决。

但即便是被她责备，即便是也深刻的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我……”

还是没办法彻底的做出决断。

赫丝看着玲木有些浑浊的双眼，她想起了，第一次相遇的时候。

他干净的黑色眼睛，看着自己有些惊讶的神情。

那是差不多四年前的回忆了，现在的他，与当初的他天差地别。

“我不相信，你到现在都还不清楚，你自己最真实的想法。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种事上犹豫不决，但你一定要，给自己，给她们一个答复，明白吗？如果你始终都不能够做出决定，你可能真的会失去很多吧。你好好想想吧。”

赫丝转身离开，瞪了一眼哈特，便离去，走向了不远处的爱丽丝她们。

“赫丝今天，真是够……”

哈特咽下了到嘴的话，他看着玲木的脸，完全没有将注意力放在自己的身上。

“唉……”

衷心的希望，他能够做出最好的决定，哈特也没办法像赫丝那样对他说那么多，现在，就让他自己一个人去想想吧。

有人说，人死之前，一辈子的记忆都会浮现在眼前。

那么现在，玲木就有如此的感觉，仿佛在不断的坠入死亡之中，虽然那并非真实。

但过往的一切，如同雷光一样在眼前一闪而过，不断的循环往复。

脱下了黑色的手套，这无用的装饰品，根本起不到丝毫的作用，手是如此的冰凉。

幻觉与现实重叠，眼泪从泪腺中涌出，装满了眼眶。

明明那温暖并非真实，看着那与自己十指紧扣的幻影，月夜下苍白的脸，不断的将那么最刺人心的回忆再一次的重现在眼前。

好想回到了过去，好像本身过去就是现在一般，那时的无奈，那时的恐惧，那时内心强烈的感情，统统的再一次涌上了心中。

爱丽丝回过头，看着玲木呆滞的站在哈特的身旁，他此刻内心的种种，同样的在自己的心中涌动着。

从一开始，我就是这样的我，我也接受了这样的自己，现在的我，才是真正的非我。

如果我不是我，那对于我而言的价值，还会是我的价值吗？

只有这一点，绝对无法舍弃，所以……

所有的幻觉，所有的回忆，在心中退潮。

现实的寒冷，和烟火的光，重新回到了眼中。

我，必须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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