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深渊之潮

2012年4月23日8:43分（美国）圣弗朗西斯科校区

“你是说将会有超过百万的鱼人进攻东西海岸”。

“是的，西姆克尔校长。”

会议室的窗户均被附有圣术的窗帘遮挡，以防止心怀不轨之人，窃取重要机密。正对着投影屏的会议桌前只坐了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而在他的身后则是一干部长。

“我们对照了海洋联合研究组发来了的信息，发现不止是我们，整个世界的沿海国家都将受到攻击。”

“而且在所有的岛屿国家中，朝向日本前进的鱼人群在诺亚的计算中是最多的，而且数量至少在一千万左右。”

“一千万？”

西姆克尔感到很惊讶，日本有什么地方吸引着他们呢？他想不通，就像是二十年前那场灾难一样，没有人知道其中的真相也不知道它们为何会突然出现在世界各地。从地面的裂口中、从深不见底的洞穴里、从海洋的旋涡中、从极地的冰川里。至今回忆起当时的场景，西姆克尔还能记得那“黑云压城”的场景。

“联系到日本那边了吗?”

“还没有校长，我们暂未拿到总统的批准。”

“嗯，帮我联通各州分部的负责人的视频通话。”

“是总校长。”

投影屏上的人影渐渐消失，与此同时分成了五十个正方形。最开始所有的正方形都是黑色的，但随着时间流动，投影屏的正方形中开始出现一张张各不相同的面庞。不过他们都有一个相同点——严肃，那种严肃只出现在关于国家生死存亡的会议上，而这里的每个人都是这幅表情，便足以说明这场会议的重要性。

“想必大家已经收到威尔博士的通知了吧。”

西姆克尔看到人已经到齐后，便率先开口说道。

“嗯”

听到肯定的回答后，西姆克尔就准备直接切入主题，必竟他是一个雷历风行的人，不喜欢拖泥带水。

“那么我就不多说费话了，我决定向日本派出助防军，并且有我亲自率领。”

“什么！”

这个消息如惊雷般在参加会议的人中炸响，很多人都露出十分震惊的表情，但对于那几名熟识罗诺·西姆克尔过去的人，并没有感到奇怪。西姆克尔是世界上唯数不多，在经历了那场浩劫后还幸存的人。他的一生并不顺利，在他大学毕业后，在一场不错的公司里工作。但命运对他开了一个小玩笑，在他26岁那年公司因偷税、漏税多次后被政府查封，也是在那一年他遇到了他的一生至爱。在希娅的帮助与鼓励下，他开始创业并取得了成功。30岁的罗诺·西姆克尔终于决定向菲里斯·希娅求婚，婚后的两人一直很幸福并且在三年后有了第一个孩子——罗诺·希娅。但命运就是这样冷酷无情，1992年7月6日。那一天注定会被世人铭记于心。

“我希望内陆各州分校向沿海地区派出增援，并与当地守军组成防线，防止它们从沿海地区登陆。”

“可是我们希望总校长您能留来坐镇总部。”有人说道

“这次的主战场，不是在美国，而是在日本。”

“上一次我们没有认识到团结的重要性，使悲剧在全球上演，难道我们还要重复当年的错误吗？”

“总校长，我可以问一个问是题吗?”

“可以。”

西姆克尔脸上的表情缓和了许多不在像之前那般刻板。

“您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听取我们的意见吗?”

西姆克尔点了点头，承认了他说的话。

“您去日本是为了复仇吗？还是因为其它的原因。”

“只有一小部分是为了复仇，更多的是因为……”西姆克尔停顿了一下， 等待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他的身上后说道。

“因为我们都是人类啊。”

2012年4月23日9:02分（美国)圣弗朗西斯科校区

感受着温和的阳光撒在身上，西姆克尔点燃一支雪茄，将它叼在嘴边。褐色的瞳孔透过从口中吐出的烟云，看着窗外的晨曦中的校园。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自门外响起。

“请进。”

会议室的木门被人推开，一名西装革履，衣冠楚楚的中年人从门外快步走进来。

“梅尔，你不必着急会议已经开完了。”

中年人看了一眼左手上的腕表，看了一眼上面显示的时间，微微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哎没想到我刚下了飞机，就以最快速度往回赶，看来还是回来晚了。”

“我要的东西弄到了吗?”

“等会，让我喝口水。”

梅尔将会议桌上西姆克尔一口没动的茶水一口饮尽。

“咳咳咳这水怎么苦，你居然还喜欢喝，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西姆克尔转过身，拿起梅尔放回会议桌上的茶杯说道：“正是因为这种苦到极致的感觉，才让我们无法忘记曾经的痛苦与悔恨。”

说完西姆克尔便将手中的茶杯放下，随后看向梅尔说道：“好了我们就不要浪费时间了把我要的东西给我吧。”

“本想着拖些时间的，没想到你对于这件事情，比我想象中刚加执着。”

梅尔将一份文件交到西姆克尔的手中说道：“真的非去不可吗？”

西姆克尔接过梅尔手中的一摞文件说道：“你知道的，这可能是我余下生命里唯一的一次机会了。”说完便从梅尔的身旁走过。

“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说吧。”西姆克尔在会议门前停住脚步。

“活着回来好吗?”

此时此刻两人就像是被施魔法在原地立定不动，时间似乎也为此停止流动。他们就这样背对着对方站着，谁也看不到对方此时的表情。

良久西姆克尔才开口说道：“对不起，只有这一点我无法答应。”

嘭！会议室的门被人重重关上。

或许梅尔早就猜到西姆克尔的答案，他站在会议室的落地窗前，看着西姆克尔上了一辆加长林肯。等到西姆克尔上车后，加长林肯便驶出了圣弗郎西斯科校区。

梅尔双拳紧握，手指的关节因太过用力而显得苍白。“明明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却只能看着至友去送死，这是怎样无能的表现啊!梅尔。”

2012年4月23日9:17（美国）圣弗郎西斯科纪念公墓

这里是位于圣弗郎西斯科东郊的一片草地上，白色的墓碑如海洋般地整齐地排列在草地上。西姆克尔熟练地在墓碑与墓碑之间穿梭，最终在一块很普通的墓碑前停下脚步。他蹲下身子将手中的一束大丽花放在墓碑前，他用手去抚模墓碑上的照片，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是对着那名看不见的女孩说话。

“二十年了，我等待了整整二十年终于等到了这次复仇的机会。”

“希娅你知道吗?自从你离开的那一晚，我总是夜不能寐。我的心中有无数的话想对你诉说，但你却已经不在我的身边了。”

泪水涌出西姆克尔的眼眶，顺着他已满布皱纹的脸颊落在地上。

“这二十年来我一直生活在痛苦之中，如果当初我拥有圣纹的话，如果我当初足够勇敢的话，那么结局还会是这样吗?”

安特站在原处，望着蹲在墓碑旁背对着他的西姆克尔。作为西姆克尔担任圣弗郎西斯科校区校长时的第一届学生，他不敢说他了解西姆克尔，只能说在他的心中西姆克尔是一名狂热的复仇主义者，冷酷、无情的战士。而在今天他看到了西姆克尔的另一面。

尽管西姆克尔背对着他，但在这极为安静的公墓中，那微弱的哭泣声他还是能听到的。这声音中所包含的情感，他能感受得到。因为就在今天上午安得雅听到他要前往日本去执行任务时所表现出的情感一样。

西姆克尔愣愣地看着墓碑上的照片，他想在多待一会，因为这次可能是最后一次来这里。西姆克尔转身径直向公墓外走去安特看着他从走到自己面前，他侧开身体为西姆克尔让出一条路并将车门打开。他走到驾驶室前，偶然瞥见在公墓中站着一名戴着米白色帽子的褐发女子，她拉着一名小女孩，双眼流露出担忧的神色。

“怎么了安特，你在发什么呆。”

西姆克尔的一句话，将安特从愣神中叫醒。

“抱歉校长，我刚刚走神了。”

“如果实在不想去的话，我也可以帮你调到本土防守。”

“不用了校长。”

感觉到安特语气中的坚定，西姆克尔便不在说话，静静地望着窗外不断变化的景色。

2012年4月23日19:03分(日本)东京校区

晚霞将天空映成一片红色落日的余辉落在办公桌前。嵩山荟停下手中的笔，他望着窗外赤红色的云条与道路两旁正在盛开的樱花，眼中闪过了一丝泪光。咚咚咚三声轻脆的敲门声，将嵩山荟的视线从远方拉了回来。

“请进。”

校长办公室的门被人打开，一名青年男子从门外走进来。他不急不缓地走到嵩山茎面前，并将一份文件放在办公桌上。

“校长这是来自于“诺亚”分析的数据以及刑部姬收集到的数据。”

“辛苦你了霏星。”

“不辛苦，能帮到您是我的荣幸。”

“你先下去休息吧，之后的任务我会派人通知你的。”

“属下告辞了。”

嵩山荟点点头表示可以离开得到嵩山荟的准许后，洛川霏星便缓缓退出房间并轻轻把门关上。房间中又一次沉静下来，嵩山荟放下手中的文件走到窗台前。透过窗户向下看，地面上来来往往的人群，正有条部稳地做着自己的工作。

“也是时候了该让我这把老骨头运动运动了。”

“刑部姬剩下的工作就由你转交给坂本龙雅吧。”

“好的，校长。”

“正在向坂本龙雅副校长终端发送信息。”

嵩山荟将手放在校长办公室的门把手上，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由投影仪投影出来的和服女孩。

他拉开门，伴随着走廊中回荡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刑部姬望着嵩山荟离开的身影，眼底的眸子闪过一道红光。

2012年4月23日19:11分（日本）东京国际机场

候机大厅中一名身着半身蓝白色纱裙，白色短袖的长发女子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来回穿梭。精致的女式手提包突然振动了一下，她拉开女式手提包的拉链，从手提包中拿一台终端器看了一眼，她的眉头皱了一下。

尊敬的坂本龙雅副校长：

北海道附近海域发现一只B级的超古种，北海道分校区请求增援，嵩山荟校长命令你前去击杀那只超古种，防止造成不必要的人员伤亡。

——刑部姬

坂本龙雅没有在意终端器上显示的信息，随手拨通了一个号码。终端器的另一头传来了一道苍老的声音。

“‘她’开始行动了吗？”

“是的，没想到你这死老头猜的怎么准。”坂本龙雅半开玩笑地说道。

终端器另一头的人叹息了一声，似乎感到十分惋惜。

“需要收网吗？”坂本龙雅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

“不必心急，启动我们在他们内部的暗子开始行动，执行雨夜计划。”

坂本龙雅放下手中的终端器，摘下遮光眼镜，眼睛扫过候机大厅中来来往往的人群，嘴角微微上扬。

“还真是，愚蠢啊！”

2012年4月23日20:23分（中国）永星城

“这么急把我们从英国叫回来，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走在大街上，姚皝百无聊赖地玩着手中的终端器。

“不知道，可能是吧。”

对于姚皝的问题，洛星没有心情去思考他的问题，只是淡淡地回答了他一句。

“喂喂喂，别用这种语气对我说话好不好，好像我欠你几百万一样。”

看到走在前面的少年回头看了一眼，姚皝立刻便不再说话。看到被自己瞪了一眼后，宛如一只被饿狼盯上的绵羊般瑟瑟发抖的姚皝，随即洛星便向校园区走去。

2012车4月23日20:23分（中国）永星城校区

相隔了很远王辰便看到正向校园门口走来的姚皝，洛星俩人他冲俩人挥挥手示意他们自己的位置。

“洛星这里，这里！”

洛星也看到了冲着他们俩挥手的王辰和站在他身旁的万风，随即便向他们走去。

洛星来到王辰面前开口向他问道：“什么情况？”

对于洛星的问题王辰丝毫没有感到意外，因为在他的心中也有着这样的一个问题。

“我们也不知道，不过可能是海里出了什么问题。”

“是吗？”

“因为我们去时是坐着客轮去的，而回来时却是坐着飞机，所以我推断可能是海里出了问题，不过我也不是很确定。”

听到王辰的回答洛星陷入到了沉思当中，他和姚皝来往英国都是坐着飞机。所以可能像似王辰说的那样，但仅仅是这一点也无法确定原因就是出现在海中。

咚！咚！咚！随着三声巨大的时钟声，还在校园外的圣纹者学员，急忙向校园内跑去。

“我们该走了。”

王辰说了一句，随后便向校园走去。

“嗯。”

洛星回答了一声，叫了站在一旁的正在侃侃而谈的两人。

“该走了。”

王辰在前面带路，洛星、万风还有姚皝的三人跟在他的身后穿过大门便是一条林荫路，道路的两旁种着很多的银杏树。穿过林萌路便来到英灵广场，在广场的中央是一座巨大的石碑，英灵碑上面雕刻着在与超古种的战斗中死去的圣纹者的名字。

此时英灵广场上全是从各国交流会上赶回来的圣纹者学员，大家都在等待着校长宣布这次的任务。完成任务的多少以及任务完成后的评分，对于一名圣纹者学员的评价有着极其的重要性，同时也影响着一名圣纹者学员能否毕业，和他们毕业后可够挑选的工作地点。

就在洛星四人来到英灵广场时，四人便看到在誓师台上正站着一名男子，他的眼睛慢慢扫过在场的每个人，被他的眼神扫过后英灵广场上的一千多名圣纹者学员也不在交头接耳，而是静静地看着他。

“我想你们此时应该很疑惑为何自己会被紧急召回。”

所有人都从中年男子的语气中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他们静静地等待着中年人给予他们想要的答案。

“这一切都因为即将到来的一场灾难。”

“灾难，肯定又是……”

“闭嘴!”

姚皝的话刚说到一半就被三人同时说出的一句话给生生打住了。

“我们得到情报在各大洋中均发现了数以万计的鱼人和鲸吞兽。

还没等到他们消化完刚刚得到的消息，中年人又丢下了一个重磅炸弹。

“经过海洋联合研究组的预测，日本将会受到近一千万的鱼人进攻，危机已经迫在眉睫。”

每一个听到这句话的人都很吃惊，但在他们的眼中更多的是恐惧，是对超古种的惧怕。这也唤醒了他们小时候从长辈们的口中所得知的二十年前的那场灾难，灰寂的天空、燃烧的大地、残暴的凶兽、哭喊的人群、无助的双手，以及终焉的希望。

卟咚！卟咚！卟咚！心跳的声音渐渐停息，一个孤单的身影跪在荒原之上。大地上燃烧着黑色的火焰，四周散落了几把光芒暗淡的武器，他的生命已经随着时间走到了尽头，在鲜艳的花也有枯萎的一天。他伸出了无助的双手，看向灰寂的天空，嘴中嘟囔着一个人的名字。

“千……雪……”

“喂喂洛星，你发什么呆呀誓师大会都已经结束，我们走吧”王辰在洛星的眼前挥了挥手说道。

“快走吧，去宿舍里收拾一些东西然后从上海坐飞机去日本。”姚皝拍了一下洛星的肩臂说道。

“抱歉刚刚愣神了，我们走吧。”

洛星跟上了三人的脚步，眼中多出了一丝迷惑。

未来似乎已经清晰可见但似乎又模糊不清，不过未来就在我们眼前，触手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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