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青木城的居民们平日里都在农作和做生意，几乎没有可以闲下来的时候，毕竟大家都需要养活家人，所以娱乐时间也很少。对于吃的基本上没有挑剔，贫民的话基本上都会随身备上一个面包充饥，有时候忘记吃了面包会变得非常硬难以下咽，味道也几乎都会混杂自己的汗水，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毕竟他们没有钱。面包最便宜，而且一个面包基本上能管上一天，价格在十五到二十枚铜币之间，味道方面自然也就非常差劲。不过这对于贫民区的人来说已经是非常不错的东西了。

……

“呼……”

年轻的农夫贝克将手里的锄头放下之后，望着还有一半没有耕种的田地露出有些无奈的表情。坐在树干下阴凉的地方用手将额头的汗水抹干后从怀中掏出已经被浸湿的面包狠狠咬了一口，嘎巴嘎巴的。

“……”

尽管味道不好，也非常难咀嚼，但这是老山鬼给他们每日工作的粮食，早上一个，中午一个，并且都是免费的，对于贝克来说这免费的粮食是非常珍贵的。他每天都会将其中一个面包用草或者树皮包得很严实，留下来晚上饿了泡水吃。

对于他们贫民来说老山鬼是一个非常有良心的商人，毕竟对于雇佣者，多半的商人都是不会提供食物的，并且大部分商人都不愿意雇佣贫民，在他们看来贫民的身份很低贱，容易将自己店内的品味拉低。因此贫民想要找到工作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而老山鬼则给予了他们这个机会。

贝克刚把面包塞进嘴里时远处响起一道声。

“爸爸！”

贝克抬起头顺着声音的方向望过去，是他的六岁的女儿雪莱，望着自己女儿光着小脚丫子朝着自己跑过来的样子，贝克露出有些复杂的表情。

雪莱一下子扑到贝克的怀中大喊大叫着，父女俩玩耍了一阵之后才摸着她的脑袋问道：“怎么一个人出来了，妈妈呢？”

“妈妈她去捡腥味草去了！”

“腥味草？”

贝克露出奇怪的表情。雪莱在贝克的怀里磨蹭了一下之后紧皱着眉头，像在回忆着什么，看到自己女儿的样子贝克也不由笑了笑。

“是那个，就是那个……长得有点奇怪的，对我们很好的那个老爷爷说的，要让大家去捡腥味草！”

原来是这样，可是为什么要发动大家去捡那种东西呢？贝克心里非常疑惑，那个虽然是药材，但是却没有回收价值，按照那些药剂师们的说法就是“这个的解毒功效非常差劲，也不能用于制作药剂”，因此大家也都没有把那个东西看在眼里。

“老爷爷还说今天会有很好吃的东西，那爸爸，我能去看吗？”

“这个……”

贝克稍微犹豫了一下，然后从自己的怀里摸出二十枚铜币给她，摸着她的脑袋笑道：“让妈妈带你一起去吧。”

“爸爸你不去？”

“我还要继续做农活。”

“那我来帮你吧！”

看到女儿露出那纤细的手臂故作强壮的样子，贝克轻笑着拍她的脑袋：“如果你再长大一点的话就可以来帮忙了。”

雪莱似懂非懂的点头，然后双手撑着贝克的肩膀在他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

“那么我现在就去找妈妈。”

贝克望着自己女儿奔跑的样子苦笑了几声，旋即又开始拿着锄头开始自己的工作。

“一切为了更好的生活。”

……

青木城中，老山鬼的水果店旁边的空地上支起了一个帐篷，帐篷前是四角火盆，在这之上是铁质的网状板，旁边还有一块写着“烤肉”字样的牌子。路过的行人都纷纷投以好奇的视线，但没有真正过来购买的人，原因不光是因为那标明的一串三十铜币，还有这个黑发黑瞳的青年。

“黑发黑瞳……他是魔族吗？”

“可是他没有角，也没有尾巴……难道说他是个大恶魔？那些书上有说过，大恶魔可以隐藏自己的角！”

“但那始终是书吧，我们没有真正见过……”

大家都在对这个奇怪的青年议论纷纷。雷纳塔呆呆地望着他们，旋即露出一个憨笑，但正式因为自己的举动大家都纷纷侧目离开了。完全搞不懂是怎么回事的雷纳塔有些颓废的叹了一声，直到商人小队的成员们办完事情回来后。

“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人很怕我。”

听到雷纳塔的回答之后萝拉是第一个捧腹大笑的人，司波也用一副怪异的表情看着他。

“雷纳塔，你有好好看过自己笑的样子吗？”

雷纳塔摇了摇头。

“娜琳！”司波这样呼喊了一声，娜琳当然知道他的意思，有些无奈地将手掌摊开，一个纯净无暇的水球出现在雷纳塔的面前。

雷纳塔盯着水球望了一会，然后露出一个笑容。

“……”

他没有说话，面无表情。

“我是不是不笑会好一点？”

“这个……”娜琳稍微迟疑了一下，露出笑容：“或许大家只是不了解你，所以才对你感到害怕，过段时间应该就没事了。”

雷纳塔点了点头。

麦卡迪在询问了一下是否已经开始售卖的情况之后眉头微微皱着。摊子摆出来有一段时间了，但现在还没有售出一串……这让麦卡迪感到非常意外。

“总而言之现在大家都饿了，先烤一些自己吃吧。”

麦卡迪这样说道。

或许大家都以为这只是一般的那种烤肉，所以没人愿意购买……既然如此的话就用香味来让大家产生购买欲望吧。

雷纳塔将肉放在烤架上，因为一直烧着木炭的缘故所以温度很高，刚把烤肉放在就发出滋滋的声音，空气在高温的烧灼下有些扭曲起来，看到肉烤白之后他将盐撒上去，然后用木毛刷刷上一层红色的汁。这个是麦卡迪商人找那些贫民收集来的红树叶，本身并没有什么味道，只是单纯想用红树叶熬出来的红汁来掩盖这个烤肉的秘密而已，以混淆那些商人的注意力。

在真正收益之前没有人可以探究到这个东西的秘密，尽管是这样说，也得先让这个秘密具备价值才行。

撒上腥味草碎末之后香味逐渐变得浓郁起来，那些原本都只是在看戏的路人们闻到味道之后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从一个人到两个人，再到四个人……逐渐的，小摊被寻觅香味的人们包围起来。

还、还没好吗！

大家心里都是这样的声音。

“好了。”

雷纳塔烤好之后露出一个不太满意的表情，他觉得烤肉并不是这样的，但是又想不起来到底差在什么地方，稍稍郁闷了一会之后他将烤肉交给了麦卡迪他们。

“……我就说怎么会突然变热起来了……原来是有客人，你们需要点什么吗？”雷纳塔注意到这群客人之后呆愣了一瞬，旋即本来打算露出笑容，可一想到之前的事情他就立刻放弃这样的想法，面无表情地问道。

客人们的内心是绝望的，心想着你这家伙现在才注意到我们，简直就是不把客人放在眼里啊！

为首的一个胖大叔对着雷纳塔叫起来：“一串三十铜币没错吧，先给我十串！”

“我、我也要！给我五串！”

……

一群人七嘴八舌说着话让雷纳塔完全听不清楚到底谁要了什么，就在这个时候麦卡迪走过来帮忙解围。让大家按照顺序排队购买，不过在这其中凑热闹的人比较多，一听到要排队之后散去了不少人，留下真正想吃的只有那么几十个人而已。

烤肉的工序并不复杂，非常简单，就是烤，翻，刷，撒几个步骤而已，大家当然知道这样的程序，所以大家也理所应当的认为这个烤肉不好吃。

直到那一句“美味”的大叫声后。

胖大叔是从外地过来的商人，因为肚子饿了，正巧又闻到香味之后才会过来打算随便吃点东西填肚子。要让烤肉产生香味其实并不难，只要在烤之前用那种带着香气的果子抹一遍就可以，但那种烤出来的肉并不会具备香气，胖大叔原本是这样认为的，可是在吃过后却发出这样的赞美。

跟他想象中那种干瘪瘪的肉不一样，一口下去不光充满肉汁，还有一种特别的香味。

胖大叔几乎是一口一串，看得周围的人都瞪大了眼睛。

这玩意真的好吃？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大家都尝试着买一串试试，见生意开始有所动向之后麦卡迪等人立刻就过来帮忙。接连不断的惊呼响起来，就连那些刚打算进入水果店的客人们都纷纷过来围观，老山鬼无奈地从店铺中走出来望着烤肉摊子。

“这还只是第一天啊……”

“嘿！老山鬼傻站着干嘛，快点把你酒拿出来！这边客人需要！”

“哦！”

老山鬼早就预料到了这样的状况，他老早就让人把酒罐拖了上来。

“老山鬼，三杯酒！”

“好。”

“这边要五杯！”

“好……”

“位置不够了，快点搬凳子，噢盘子也要！”

“好好好……”

本来老山鬼的店里就没有多少店员，现在可好，几乎全部拉过来帮忙了，老山鬼也是个狠人，看到大家都在拼命要酒，他很干脆让人直接把酒罐都拖到了烤肉摊边上，就守在这里给人打酒。这样的情况一直维持到肉串全都销售完毕之后才停歇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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