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教堂既是暂时的家

经历种种磨难，主仆二人终于看到了人类了，而且是活的，可现在他们却丝毫高兴不起来。

因为那些活人正不断变成死人。

汤文予脸色苍白的看着眼前正在上演一场人肉派对。

此时此刻，一小队士兵正不断被一个怪物单方面屠杀，他们的武器无法对皮糙肉厚的怪物造成任何伤害。

怪物看起来像三米多高的腐肉巨人，散发着恶臭味，它是由支离破碎的尸块组成的，肚子上还长着一张骇人的大嘴，拿着沾满血迹的钩子，然后不断把士兵卷进那张大嘴里，利齿一张一合，血液像挤番茄酱一样喷射而出，那声音让其他士兵一阵恶寒，心理素质稍弱的士兵吓得立马掉头逃跑，可逃跑无济于事，每一个掉头的士兵都会被优先钩住。而面对它的士兵，怪物却仿佛像是想把最美味的留到最后。

逃不掉了。

当这股念头占据内心后，他们就不可能战胜怪物了。

每吃掉一个人类，怪物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加高大。

眼前就是地狱，无论是拼死一搏，还是束手就擒，等待那群士兵的只有死亡。

短短几分钟，只剩下最后一个士兵了，他扔掉手中的剑，跪了下来，双手合十，口中不断嘟囔着什么，似乎是在祈祷什么吧。

可怪物并不是个虔诚的教徒，他同样被无情的钩进了嘴里。

人肉的盛宴已经结束了？并没有，怪物是贪婪的，怎么会放弃饭后甜点呢。

怪物看向汤文予和黑木奈央躲藏的草丛，发出了仿佛是嘲笑的声音，走了过来。

“该死，明明前方就是小镇了。”

看见了海岸线才淹死，那还真是双倍的凄惨啊。

见识了刚才的战斗，汤文予明白他们已经逃不了了，尽管害怕，但他还是一咬牙，跳了出来。他对身后的黑木奈央大喊，“奈央！不要管我，快跑！我来顶住它！”

他闭上双眼，冲了过去，或许是不想看到自己惨死的模样。他双腿打颤，却勇往直前。

--奈央，连同我的份一起活下去吧。

--母亲，我死得像个男人。

……

这里是天国吗？他仿佛听到了孩子们玩闹的声音，是天使过来接他了吗？

汤文予睁开双眼，一脸茫然。他看到了木制的房梁，茫然张望四周才发现，这里不是天国，也没有上帝，这里只是一个光线昏暗又有些简陋的小房间。

黑木奈央此时正像只小猫一样，趴在他的床边进入了梦乡。

“我没有死吗？”汤文予自言自语道。耳根与脖子那一带有一阵痛感，看来自己还活着，因为死人是不会有知觉的。

他发现身上本来应该破破烂烂的睡衣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像村民A一样的粗糙布衣。

他一脸茫然，仿佛还没从恐怖的事件中缓过神来。

不知是不是因为他的动作太大，黑木奈央也醒了，当她抬头看到清醒的汤文予时，禁不住内心的激动，给了那还有些恍惚的少年一个狠狠的拥抱。

“唔……好难受。”少女给予他的触感与体香，让汤文予这才有了一种劫后余生的实感，于是他笑了笑，像往常一样调侃道，“我才刚醒，你就要跟我讨论哲学吗？”

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黑木奈央这才放开了怀中的少年，有些激动的说，“主人你可算醒了，你已经昏迷足足两天了。真是让奈央担心死了。”

“两天吗？抱歉了，奈央。”汤文予低下头，随后问道，“对了，这是哪？”

“这是奈央和主人暂时的家。”

“也就是说我们暂时可以住在这里对吗？”

“是的。我们已经到了那个小镇，小镇的人都很善良。”

“那就好。”顺着窗外，他看到了一群小正太和小萝莉。从昏迷中将他唤了回来的声音就是他们的笑声，看着他们嬉戏玩耍，汤文予也不禁微笑。

“他们是？”

“他们是我们的孩子啊。”奈央扭扭捏捏的说。

“啥？我昏迷时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信息量太大了吧……”

虽然自己的祖母是东斯拉夫人，让他有了四分之一东斯拉夫的血统，勉强能接受那个金发孩子和黑发孩子，但就算再怎么东斯拉夫也拉不出蓝头发的孩子吧，不仅是自己，地球人应该都没有那种基因。显然这是奈央式的小玩笑，但明明知道是玩笑，但脑补一番过程后感觉心脏扑通扑通跳的更快了。如果有镜子，此时自己的脸一定红的像个猴屁股。

“主人，你脸红的样子真可爱。不逗你啦，这群孩子是教堂收养的孤儿。”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在教堂喽。”

“是的。康德神父许诺我们，直到恢复元气前，都可以住在这里。”

“这么说，你已经会这个世界的语言了吗？”

“当然了，这个世界的语言异常简单，而且……”黑木奈央神秘一笑“主人也会哦。”

“我也会？”

她介绍起了这个世界的语言。这个世界的人用的语言与地球上的英语极为相似，虽然字母和英语略有不同，语法也有些微妙，但完全可以当作是英语。

得知这一情报后着实让汤文予松了一口气，他自幼英语就还不错，至少可以与歪果仁进行流畅的交流。

正当主仆二人交谈时，传来了敲门声。

打开房门，是一个十七八岁有颇有气质的金发少女，她刚刚听到房间里的动静，得知昏迷的少年已经醒了，于是煮了一碗稀粥端了过来。

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微笑。

汤文予对她说了声谢谢，她也只是点头示意，依旧什么都没有说。

黑木奈央接过稀粥，“主人，这位是米娅。”

“你好，米娅。”

米娅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笑盈盈的看着他。

喂，这米娅也太高冷了吧。汤文予想。

似乎看出汤文予的想法，黑木奈央连忙解释道“主人，她是个哑巴，说不了话的。”

汤文予有略带同情的眼神看着她，她摇了摇头，仿佛在说不要在意。

是心灵的窗户，她的眼睛与汤文予同样干净，如果硬要说有什么不同，可以从汤文予的眼睛里读出他与人对视时眼神会有些躲闪，仿佛怕再次受伤而竖起了一道心防。而米娅的眼神则是对任何人都很温柔，温柔到会为一片落叶而流泪，她没想过伤害别人，更没想过别人会伤害她。

“快吃吧，这是米娅的一片心意。”

看见汤文予吃着稀粥，米娅心满意足的去一旁打扫庭院了。

“米娅是个好姑娘哦。”

“嗯。”汤文予点了点头。

“神父说，这个贫穷的小镇本来是没有教堂的，都是米娅私人出资，才有了教堂，为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们提供了住所。”

“她是个有钱的大小姐？”

“不，她也曾是一个孤儿，而现在是钢琴演奏家。”

看着庭院中打扫落叶的瘦弱背影，顿时让汤文予对这个与自己同龄的少女肃然起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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