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决心

大约过去了七天，主仆二人依然没有发现人类的文明。汤文予瘦了很多，他的睡衣也已经破破烂烂了，脸被阳光晒的破了皮，本来白皙的皮肤现在是红一块黑一块，胡子越发浓密让他看起来有些猥琐。原本他虽然头发有些蓬乱但五官端正，整理好仪表后非但不丑，甚至四舍五入还算得上帅。但现在活脱脱一副邋遢鬼的形象。

反观黑木奈央看起来不算那么狼狈，只是头发有些凌乱，脸上有些灰尘，落魄丝毫没能给她的魅力减分，反倒给她填上了几分楚楚可怜的色彩，这可能就是美少女的强大之处吧。

狼狈归狼狈，但汤文予看起来还是挺乐观的，因为他很清楚，既然乐观和悲观都会传染，那自己为什么不表现的乐观点呢？

他们短短的几天已经看到太多奇怪的生物了，有长着独角的兔子、有史莱姆、有会喷火的虫子。尽管害怕，但他不能表现出来，男人的职责就是保护女人。

他们也遇到过几次危机，比如遇到过地球早该灭绝的剑齿虎、那种rpg游戏里才会出现的不死族骷髅、比人还要巨大的蟒蛇。但幸运的是这些看起来“和善”的生物并没有攻击他们，只是象征性的督了他们一眼就匆匆离去，仿若过客。

这是简单模式的异世界生活吗？怪物竟然都不主动攻击人的。也许他们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吓人，汤文予甚至萌生出要找那个不死族骷髅问路的奇葩想法。

其实与怪物和平相处很简单，让它们感觉到危险，在汤文予背后那个少女魔神般的杀气让那些怪物深刻理解到了这一点。就好比狼这种生物，现实中狼是可以感知到人类是否恐惧从而决定是否发动攻击的。

太阳即将落山，本来他们已经把打算把希望寄托给明天，但当他们到达山顶向山下张望时，着实给了他们一个惊喜，他们看到了一个小镇。虽然从山这边看，距离还有很远，甚至远到可能轻易就会看漏掉，但很显然那就是一个小镇，再仔细看看，甚至能看到滚滚炊烟。

“是小镇！奈央，我们成功了！我们成功走出来了！”汤文予高兴的跳了起来，流出了激动的泪水，前方就是人类的文明。

兴奋的情绪过去后，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他矗立良久，然后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远方喃喃道，“我回来了。”

他已经多久没有回归人类的社会了，可能不止这短短的七天，足足三年之久，自从失去母亲后，他的世界就只定格在了别墅里。

他辍学了，过去他曾经就读的学校是一个国际贵族私立学校，这里与其说是读书，更像是全球贵族世子们交际的舞台，虽然他们有些学生读书一般，但各各精明无比，从汤文予母亲的葬礼中不少人看出了端倪，虽然葬礼还算体面，但汤家除了汤文予和他父亲以外竟没有一个人参加这场葬礼，反倒是一些来自小家族的人纷纷到场。后来又有消息得知汤文予的父亲在一年后又要娶一个别的家族的女人，于是他们纷纷得出结论：汤文予只是名义上的汤家大少爷，事实上他已成了汤家弃子。

一传十十传百，唯独当事者不知道，过去的朋友们假惺惺的送去毫无营养的‘请节哀’后就渐渐疏远了他。以前人缘还算不错的汤文予到后来连个愿意和他一起吃饭一起成立小组的朋友都没有。

“他们为什么离开我？”汤文予不明白，于是去问黑木奈央。

“朋友忽略你，是因为你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

“因为我成绩下滑了吗？”汤文予看着成绩单，上面的名次已经从学年第一滑落到学年第四十九。

“……”她摇了摇头，实在说不出口他已经成为汤家弃子的事实。

其实汤文予也明白。他很傻，但不笨。但他更希望自己是个又傻又笨的人。

“奈央，对于你来说我还存在利用价值吗？”

“从来都不存在。”黑木奈央说。

“这样啊。”汤文予看起来有些失落的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黑木奈央小声说道“虽然你对于我来说不存在利用价值，但你比任何东西都重要哦。”

从此他开始了死宅生活，他不恨离开他的朋友们，只是他开始畏惧与人交往。他明白了友谊的真相，就好比玩英雄联盟，王者的朋友永远比青铜的朋友多，一场操作下来，有些人会去加王者好友，王者看了一眼好友申请列表“呵，青铜。”然后露出嫌弃的表情点了拒绝。他们更多时候在乎的不是人品，而是能否带他躺赢的能力。

山下就是人的社会，汤文予下定决心一定要创造自己的价值，他不害怕下山后赚钱的辛苦，他害怕的是自己没有利用价值后黑木奈央会离开自己。他害怕孤独一人，害怕望着别人离去时的背影，他觉得那滋味比死还可怕。

必须要努力了呢。总之先学会这个世界的语言吧。他会料理，以后再不济可以当个料理人，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人喜不喜欢吃中华料理，就算不喜欢，他还会做法国菜。以后等攒一笔钱盖个不大不小只属于他和黑木奈央的房子。对于他来说，黑木奈央早已不是一个下人那么简单的存在了，而是家人，一个值得自己豁出命去保护的妹妹。

感受到主人重燃斗志后，黑木奈央笑了笑，只是笑得不太自然。

她很矛盾。明明主人成长了应该高兴才是，可到了小镇后可能就意味着她与主人的二人世界即将画上句号，这让她怎么都高兴不起来，她甚至惧怕以后会有一个比她还要完美的姑娘将主人抢走。如果真有那一天，自己到底会默默站在背后祝福他们还是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自己也不敢保证。

每当有这样恐怖的想法，她会不断暗示自己“我只是个女仆，只是个下人，不能对主人有非分之想。”但越这样想越不知道自己真到那个时候会怎么做。尽管矛盾，但有一点她却丝毫不感到矛盾，那就是如果有一天，有谁敢伤害主人的人，就杀了他！

“累了吗？你脸色不太好。”汤文予走了一小段路后见黑木奈央还站在原地发呆，关切的问道。

“啊。”她迅速收敛了自己的杀气说道“没事没事。”然后跟了过去。

“真没事吗？这些天你也一定累了，实在不行咱们就在这里过夜，看路程最多也就只剩一天路了。”

“都说了没事了，快走啦。”黑木奈央推着汤文予的后背，催促前进。

好险，总之一定不能让主人看到自己的那一面。她希望自己在他眼里永远只是个娇柔易推倒的少女，而不是一个兴趣使然的暗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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