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最后一颗子弹消失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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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XXIX·“叛逃者”(一)

XXXIX·“叛逃者”(一)

东三区,10月10日凌晨12:11,美军一支十二人的巡逻队上报称在城东一家废旧的工厂里发现了异常情况。三分钟之后,就近的一支美军巡逻队赶来支援,他们在这家工厂已经瘫痪许久的厂房里发现了一个满脸鲜血的俄军士兵、一口铁锅、一副正在锅里炖煮着的骨头(疑似人骨)以及另一副连肉都被刮干净了的完整骨架(疑似人骨),最后还有两个法军士兵的尸体,据大致推测死亡时间在48小时之内。美军指挥部派出了一辆军用车辆去一并将厂房里所有的可疑物品全部带回营地。

凌晨12:26,美军巡逻队再次上报,他们最后检查厂房的时候发现了一个还有一点意识的重伤法军特战队员。美军巡逻队临走之前使用相机记录了厂房里的全部情况并发回了指挥部。影片及照片显示,不大的厂房里没有电力供给,巡逻队员手持着手电筒拍下了影片和照片。地上遍地都是已经凝固的血液,墙角堆积了一副基本完整的骨架,巡逻队中有一人自称参军前是学习生物学的,推测锅里的骨头和墙角的骨头全部都是人骨。

照片同时被发给了法军指挥部,经他们核实,两天前确实有两名法军士兵失踪。

返回了营地,把他们的指挥官要的俄军俘虏和铁锅送到了指挥部之后绕去了法军野战医院放下了他们找到的唯一一个还活着的法军士兵。随后给他们的指挥官找来了一个俄语翻译。

临时指挥部里,两个美军搬进来了那口弥漫着淡淡的香气的锅,里面还飘着一些煮熟了的碎肉和发白的骨头。

“你这是什么东西?”佛兰德斯看到刚刚被带来的这个俄军俘虏像是刚从学校里出来不久的年轻学生一样,一脸文弱的样子,想必不会干出炖人骨头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

“我的同伴,他叫彼得,我前天早上杀了他,因为我们的食品早就吃完了,所以只能这样。”没想到,他直截了当的承认了这件事,倒是摆出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还有呢?我的巡逻队说还找到了一副骨头?”

“那个是我们十几天前抓的英国人,他饿死了,那时候彼得还没死,再加上可以吃的东西都吃完了,所以我们找了一口铁锅……”

“你不用说下去了……”佛兰德斯打断了他的话,内心有一点不适感:“我听说还有两个已经死了的法国人?”

“是,那两个法国人是前天凌晨我和彼得一起杀的,我们两个拿了那个饿死了英国人和另外一个法国妹的枪。”

“你说的那个法国女人,是跟饿死的英国人一起抓到的吗?”

“是,我们在机场外面碰到他们两个的,那个男人不怎么样,倒是女的挺厉害,我们四个人被她弄死了两个。”

“接着说。”佛兰德斯有点坐不住了,索性站了起来绕着这个已经被扣上“变态杀人狂”的帽子的俄国年轻人踱步。

“我们本来打算带着他们两个回去找大部队,但是所有路都被堵死了,我们回不去,只好继续向东走,找了一个合适的地方躲着希望能够出现奇迹。刚刚我看她快撑不住了,想给她点东西吃,没想到不领情还把我抓成这样,我看她是女人年龄也不大就没跟她计较,没想到闹出来的动静被你们的人听到了。”他耸了耸肩,仿佛这一切稀松平常:“全程就是这样。”

佛兰德斯又问:“你为什么要杀你的同伴,他不是你的战友?”

“他本来是,但没想到他是那样的人,所以我杀了他。”

“接着说,他怎么了。”

“事实上我们两个最开始有给那两个俘虏分点吃的别让他们饿死,但彼得说如果要让他们两个都能吃到足够的东西,那我们两个就要饿死了,所以让我给他们少分一点。说实话,那点东西一个人不饿死都算好的,没想到那个英国人挺有他们的所谓绅士精神的,把他的东西分给了那个法国人,他自己没几天就死了。我认为彼得连那个我不知道名字的英国人都不如,他没几天居然想找个女人玩玩,正好有现成的……”

“嗯——?”

“他就是因为这件事被我开枪打死的。先不说实际上那个法国人长得确实还不错,但我看她身体素质真的很差,十几天前就挨了彼得一刀,割断了动脉血管,我费了好大劲才给她止住,不然早没命了,两天之后才能从地上爬起来。前天一大早彼得趁着我没睡醒,但他居然没打过那个法国人,下半身挨了一脚,当场差点昏过去,彼得一生气就又捅了她一刀,我没有多余的纱布了,撕了那个英国人的衣服给她包了一下,用光了最后一点药,虽然还吊着一口气,但今天中午她伤口已经感染了,能活到刚才还能在我脸上抓出几道血痕来已经是奇迹了。”

佛兰德斯在他的面前站定,盯着他看了很久,指着那口铁锅说:“你说的就是这个人渣?”

“原来你也觉得他是人渣?”

“卫兵!”佛兰德斯突然冲着外面喊了一声,叫进来了门口的两个卫兵,吓得那个俄国人以为他要被拉出去就地枪决或者是怎么样,连忙说:“没有我那个法国人十几天前就没命了,你不能这样啊!”

“谁看的上你的狗头,你们去法国人那里借两条军犬来,这口锅一点也别给我剩下,明白?”

“是的长官!保证把这个人渣的骨头全都喂给法国人的大黄和小黑!”其中一个卫兵跑了出去。

“Sir,我叫奥托,你们看不上那锅可以留给我吗?我晚饭还没吃呢。”自称奥托的俄军士兵喜笑颜开,看来他的命暂时保住了。

佛兰德斯对剩下的那个卫兵说:“你给这个无垢者找点人能吃的东西来,这锅是我预定的狗粮。”

“长官,这时候会做饭的早都睡觉了,要去叫醒吗?”

“拿两份MRE就行了,快饿死的人不计较这个。”佛兰德斯坐回了他的座位上。

“MRE?长官,那个不是人能吃的,不符合您的要求。”

“不加调料的人骨头炖汤都能下得去嘴,还嫌弃MRE?正好有人吃,多拿两包。”

美军的MRE军粮套装的名声可是响当当的,美军的前辈们就吃过。每一个吃过MRE军粮套装的人都在内心深刻理解了MRE这三个字母的的真正含义:“Man Refuse to Eat”

为什么叫这个俄国人“无垢者”?亲爱的佛兰克有他的理由。仔细观察一下,他的脸上可是一根胡子也没有,虽然说去胡渣这种技术在几十年前就普及了,他自己也因为他的宝贝女儿嫌扎脸去做了个小手术。但是,他竟然对女性一点感觉都没有,那么这就是十分充足的论据了,他不会真的……没有那个吧?

奥托发现自从两个卫兵都出去之后,佛兰德斯一直盯着他的脸看,时不时看偷瞄一眼下半身,感到浑身一阵恶寒,他心想:“这货该不会是个弯的吧?”

“冒昧问一句,你是男性吗?”佛兰德斯觉得这个问法不太合适,又补充道:“我是说,有完整生理功能的那种。”

“……什么意思?”

“你有那玩意吗?”

“当然有啊,至少在我们俄罗斯,**不是一种时尚。”

“整个地球也没听说过把**当时尚的……”佛兰德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又提出了新的问题:“难道你不举?”

“这位先生,虽然我是俘虏并且心理确实有点变态,但是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你不能这样侮辱我。”

“那你怎么十几天面对一个毫无反抗之力长得还不错的法国妹子毫无想法?”

“爱情观不同,我不是那么低俗的人。”奥托撇了撇嘴,很不屑的样子:“其次,她不是毫无反抗之力,你现在去找她的话说不定也会跟我一样一脸血。”

“原来你是弯的啊,怪不得。”佛兰德斯小声说着,在抽屉里拿出来一瓶“Coca-Cola”,一口气喝了小半瓶。

“你误会了这位先生,我的性取向是女性,不是男性。”

“那我想了解一下你的高尚爱情观?”

“想必你一定听说过柏拉图,我向往的就是柏拉图式的爱情。”

佛兰德斯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一个美军士兵推着小推车送来了整整一纸箱棕色塑料包装的MRE军用口粮,解开了奥托手上的手铐:“先生你请?”

“把他看好了,吃完之后送到战俘营去。”佛兰德斯见他的卫兵回来了,起身准备离开:“我去法军那边看看,一会回来。”

刚出门,佛兰德斯遇到了他派出去找法国军犬的人,正牵着一条黑色的和一条黑黄相间的德国牧羊犬往回走,这就是他说的“大黄和小黑”。

俄军的奥托满足地吃着数万美军士兵和军官一致认为“不属于人类食物”的MRE军粮套装,又饶有兴趣地看着卫兵把他亲手杀了的战友的骨头喂给刚拉回来的法国军犬,还念叨着:“挺可惜的”一类的话,好像这一切都没什么不正常的。

指挥部门口停着一辆车,专为部队的最高长官服务。佛兰德斯叫走了警卫连上夜班的两个人,去了法军的野战医院。

法军的野战医院已经搬进了一家医院里,门口有两个法军站岗。佛兰德斯让他的两个卫兵待在车上,自己下了车走进唯一一栋亮着灯的住院部大楼,楼有十五层高。此时已经是深夜,法军放走了所有不愿意留下来的医务人员,整栋楼里负责的只有少量法军的医疗兵和自愿留下来的俄国医生。由于法军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进攻了,所有能够继续参加作战的伤兵全部都出了院,不能继续参加的也集合在一起于两天前上了去巴黎的飞机,医院里目前在的基本都是昨天被俄军反击的炮火炸伤的人,数量很少。再加上此时已经是深夜,白天痛苦地哀嚎着的伤兵基本都睡着了,楼道里零零散散躺着几个医疗兵,一个俄国医生和他擦肩而过。佛兰德斯走过狭窄的通道,来到医院一楼的大厅,他到这时候才发现一个问题:他没有问手下那几个人把亲爱的克总具体送到哪去了

这个顾虑是多余的,克总的好姬友汉瑞已经在大厅等他了,空旷的一楼大厅刚刚只有她一个人,很容易发现。

汉瑞发现佛兰德斯之后说了一句“我就知道你会来。”,带着佛兰德斯上了三楼。电梯间左手边的第一间病房就是。一个俄国人面相的护士推着垃圾桶走了出来,里面几乎都是被血染成了红色的纱布,佛兰德斯往病房里看了一眼,这间病房总共只有一个床位,被至少五六个人围得严严实实,什么都看不到。那些人里有男也有女,军装和白大褂都有。

“什么情况?”看到刚刚那一大桶的纱布,佛兰德斯才知道状况好像不是他想象的那样。根据那个俄国人的说法,克莱顿在不久前还有力气抓一个男人满脸的血痕,还能闹出来足够让开着车的美军巡逻队都能听到的动静,他猜测应该问题不大。

“我刚来不久,听说是被美军巡逻队发现的,刚带回来的时候左脸有擦伤,伤口很新鲜,应该是刚才被美军在地上拖出来的,脖子上也有伤口,三处刀伤一处在身体左侧,动脉血管被划开了但是没断,之前好像已经被简单的处理过了,另一处扎在了肋骨上,刀卡里面了,刚**,最后一处在右腿上,伤口已经感染了,左腿一处枪伤,没有弹壳残留,体温四十度,好像谁都不认识一样,我刚才都差点被抓出血来,医生说她之前应该已经被大致的处理过伤口了,不然活不到现在。”

“那……有没有说怎么办?”佛兰德斯看到汉瑞的脸上确实也有几道明显的抓痕。

“没说,我不知道,你可以进去看看。”

两人说话的时候,几个俄国女护士推着一台不知道什么用途的机器进了病房,把里面两个男人都顺带赶了出去,只留下了一个能看得懂设计图纸的工程师,关上了门。

出来的人里有法军的巴塞勒密上校,他应该是刚刚被叫醒,脸上的睡意还未消去。

“这是干什么?”

巴塞勒密上校向佛兰德斯解释道:“冻一下好开刀,先让心脏停跳,最好能停止所有细胞活动,本来她们自带这个功能,可惜电池组件被人捅了,用不了。”

这种暂时让细胞停止活动,让一个活人变得和死人没区别的手段被称之为“细胞冷冻”,虽然实际上并不需要真正意义上的“冷冻”。

“那怎么把男人都赶出来了,我还想进去看看什么情况。”

“衣服都脱了才能动手,我们不合适看,除非你觉得你很合适,不然还是不要进去的好。”巴塞勒密调侃般说完了这句话,又问:“这和美军又没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这么关心,大晚上跑来这?”说这句话的时候,巴塞勒密冲着佛兰德斯眨了眨眼“该不会你也觉得我们EU的妹子很不错,想带一个回家?”

“确实不错,你们的李斯特将军要是放人的话我就真的带回家了。”佛兰德斯丝毫没有回避这个话题:“而且她在美国的时候在我手下跟了一个多月,关心一下怎么了。”

汉瑞觉得她可能不再适合待在这里了,戳了一下佛兰德斯,随后离开了。

这一举让巴塞勒密上校又找到了新的话题:“哟老兄,一次两个?我们可舍不得啊,更何况两个是违法的。”

“这个不是,她跟里面那个关系不错,来看看而已。”

说实话,巴塞勒密上校讲的英语比李斯特将军差多了,带着浓浓的法国风味,让佛兰德斯每次都要多花上一秒钟时间理解一下才能回答。

巴塞勒密上校的手机响了,他收到了一封IUMC的回信。看来他还是和此时原在法国的,亲爱的施密特主任一样是经典的拥护者。

巴塞勒密上校起初表情很轻松的开始看,后来他的表情越来越凝重,最后骂了一声:“扯淡”

“怎么了?”

“IUMC,分管她们这些陆军特战部队的单位,之前李斯特将军给他们上报了失踪,刚刚我又把人找到了的消息告诉了他们,没想到他们在回信上说要我把她控制起来,尽早送去巴黎,法国内务部怀疑她有可能现在替俄国人干活,如果他们随便找了个什么理由把这个帽子扣了上去,这个可怜的孩子可就要去上帝的怀抱里了。”

“干什么?”

“说白了,处决。最近巴黎那群蠢货的脑回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拼了命的怀疑所有人,像她这样在俄国人那里待了十几天,法国内务部完全可以怀疑俄国人趁机破解了安全程序,换了一个新的AI程序把她变成俄国的间谍再送回来,虽然你应该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看来巴塞勒密上校对法国内务部颇有怨言,但佛兰德斯从“处决”这个词之后再也听不进去剩下的话了,他找了个理由辞别巴塞勒密上校急匆匆地下了楼。在门口,他又遇到了汉瑞,她好像想要说什么,但被佛兰德斯这副阵势吓到了,没有说出口

“找你们的施密特主任,告诉她让她想办法制止IUMC那群疯子,不然你们的克总很可能会被当叛徒干掉。”

“我知道了,我会联系施密特主任的……我在这本来是想把这个给你,克总要这个应该没用了,留个纪念。”

汉瑞把克莱顿的那副智能眼镜递给了佛兰德斯,镜片上沾着早已凝固的血液,本来在眼镜腿上的微型屏幕投影仪早就不知道哪去了,现在它只是一副没有度数的眼镜而已,充其量只不过好看一点。

佛兰德斯收下了这个小“纪念品”,送走了看起来心情很差的汉瑞。他想安慰她几句话,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正当佛兰德斯准备上车离开的时候,巴塞勒密上校的副官从楼上跑了下来,带给了他一句话:“巴塞勒密长官说,如果你需要的话就联系他,他可以把刚刚那个伤员送到你们那里去,你们那里对她而言可能更安全一些,至少不会莫名其妙地被内务部带走。”

不论是出于什么目的,或许只是因为巴塞勒密上校很反感法国内务部,想给他们制造一点麻烦,也或许是他真的觉得克莱顿有点可怜,想给她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总之,佛兰德斯很感谢他,这位好心的法国陆军上校。

————

无垢者这个梗出自《权力的游戏》,如果没看过的话理解为阉人就行了,生殖器官会分泌雄性激素,这是男人会长胡子的主要原因,雄性激素分泌少就不会长(这也是为什么很多妹子也会长胡子的原因)

“柏拉图式的爱情”:指精神层面的爱恋,不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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