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的瑞佛诸君（一）

在圣历1856年，西大陆的北方，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的战争还是丝毫没有见到任何结束的可能性。

因为天生的种族特性，出身灰狼部落的骑手们理所当然担任了瑞佛军的斥候。每天都有数量超过30支的侦察队，从第一线各个军队的屯驻地点出发，艰难跋涉在银白色原野之上的骑影昼夜轮班，耗费最大的努力探知着周遭的情势。尽可能地把握己方所处的环境，这是兵家的基础。对面的沙俄所派遣的骑兵小队只会更多——他们之前已经因为岗哨的疏漏而遭受过了一次灾难性的夜袭。

在那之后又过了一个月有余，隆冬越发寒冽，这一年的寒冷比往年更甚，大自然的威风迫使摩拳擦掌的两支军队不得不在现有的战线的基础之上保持静坐的姿态。

当然了，毕竟依旧处于战时，在寒风与暴雪隔离出的真空区域两端，两个国家依旧在紧张地维持着战备工作。防线的检修与巩固，庞大的后勤运输以及冬季换装，整个国民经济在政府的引导下，搜肠刮肚地将能利用的一切资源投入到战争之中。

11月的奇袭或许没能够根本上撼动战争的天平，但是过万的减员让沙俄军队中高层的腐朽成为了人尽皆知的秘密。

“那些腐败者已经不再是我的子民，而是敌人”消息传到阿芙罗拉的朝堂之上，女王凝视着宫殿金碧辉煌的穹顶，周围的大臣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却忽然听到了谕旨“敌人就应该一个不剩地清洗掉。”

经由沙皇的绝对权力，这句话很快变成了现实。数目以百计的军官被免去职务，然后根据他们的罪行以及出身分别被处以流放、绞刑。就连原本钦定的司令官也受到了军事法庭的死刑通知书，这个陷入绝望的贵族死在出逃的过程中，一颗子弹从后面贯穿了他的颅骨。

新上任的司令是已经从事军旅行当长达65年的叶尔莫洛夫·阿列克谢·彼得罗维奇将军，之前曾经在帝国和颚图曼人的战争中用一个旅的兵力强行军击破了数个营地，俘虏甚至比他本人统帅的军队还要多出2倍。

因为这件事情，他荣获了二级叶卡捷琳娜勋章，当然这不是他最后一次获得表彰，他组织的大胆攻势让他一路升迁，同时授勋炮兵上将和步兵上将。

大量的军官被清洗，不得不让倾向进攻的将军停下脚步，补充麾下的军官团。彼得堡也是事前想到了这一点，恩准老将带领着自己的旧部上任。这样至少他还有一个可以信任的总部，只需要注意提拔中层的军官。

这个问题得到解决之前，似乎沙俄的军队并不打算主动开启战端。常理上讲，应该是这样的。不过瑞佛国王和他的参谋团还是尽可能小心地计划着边境的防线。

瑞佛军将总指挥部所在地点放在了海上要塞斯韦堡，环海的天险、完备的要塞体系以及数量达到1万的兵力拱卫着国王以及全军的最高指挥层。这座历史始于圣历1748年的要塞，在森严戒备的修饰之下，以其富于威慑与力量的雄姿，仿佛要让来到这里的敌人彻底放弃攻克他的念头。

事实上，当沙俄人来到这里之后也的确没有要跨过海面强攻的打算。

在匆忙完成了一个集团军的改编工作以后，叶尔莫洛夫就按照他以往的作风，成为了战争中率先开枪的一方。在风雪中以大量非战斗减员为代价，6万有余的军力，现如今已经减少了超出1/3的数额。换而言之，现在与斯韦堡要塞隔海相望的沙俄军队已经只剩下了4万左右的规模，虽然这个数字依旧是守军的4倍。

而这一次的强袭明面上看似乎并没有收到很好的效果，事前做好准备的斯韦堡守军已经在要塞以内储备好了过冬的物资。而对外的通讯手段虽然被切断了，外围的部队在没有得到定期联络的情况下，也势必会发觉敌人的攻势。

对于叶尔莫洛夫的大军来说，似乎徒劳无功都只能算作是最好的结局了。如果处置不当，劳师远征的大军会消失在寒冷的冬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然而两鬓霜白的将军倒是不慌不忙，4万军队在炮击距离以外有条不紊地布置了营地和工事。瑞佛的军队在知晓了这帮远道而来的敌军开始修建工程之后，本打算发动夜袭，但是这个时候，要塞所仰仗依赖的天然护城河反而阻碍了他们的行动。

12月底的低温使得大片的海面凝固，但饶是如此，成规模的行军也是十分冒险的事，更遑论炮火轰塌冰面的可能性。而没有结冰的水面也是寒气逼人，如果是手动划动船桨，那么大概会在几分钟以内患上严重的冻伤。

唯一的指望在海军上面。但是搭载火炮的船只吃水不浅，加上岸边也冻上了，于是瑞佛的海上力量也在沙俄军队的警惕之下显得力不从心。

“完全是奈何不了彼此的情况啊。”

立在军事沙盘前的年轻人双眸不断来回巡视着整个盘面，在了解局势以后，下意识地感慨。

“在下认为，对面的想法还是很清楚的。”

簇拥着年轻人的一大批军官中，一位黑发的瘦削青年扶了扶眼镜架，补充着说道：“我方的第一线是以重要的四个堡垒为轴展开的弓形，而在这4个地点同时传来敌袭，而每一支敌军都没有展开强攻，只是就近修筑工事。而这之中尤其以斯韦堡的形势显得严峻。”

“你认为他们是在引诱我方动用后备部队吗，道恩？”

处于军官中心的年轻人视线依旧没有离开沙盘，询问着背后的参谋。

“是断定，殿下。”

“那么我们的选项是？”

“3项，其一为按兵不动。”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明显的，作战会议室内的众人出现了动摇。

被称为“殿下”的年轻人回过身来，于是在座的将官纷纷感受到了王储与平时不同的眼神。透过蓝色的瞳孔，仿佛看见自天空俯视着一切的雄鹰。

于是一切又归于安静。

“接着说下去，道恩。”

卡尔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示意年轻的参谋继续他的发言。

“其二，选择一个对方佯攻的地点进行支援。又或者，其三，支援斯韦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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