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暴的开始【21】

之后的事，也就不必再提了。总帅阵亡，敌军又有着这么大的优势，凡卡的士兵们战意尽失。

况且，敌方还有个战斗力如此之强的圣者。虽然没有亲自承受艾拉的攻击，但是光是看，他们都怕了。

如此，接下来的事也就简单了。大部分士兵选择投降，尽管有少部分士兵反对，但不足为虑。

艾拉和卡利斯的联军，成功占领凡卡。

契轲尔和帕尔森、莉尔也终于正式相见了。

两个男人互看了对方一眼，但一下子都没有说话，一切尽在不言中。倒是莉尔，笑着笑着就哭了，直接扑到契轲尔的怀里。契轲尔将受了伤的左臂拿开，右手轻轻摸着莉尔的头。

艾拉和克蕾雅过来后也看到了这一幕，聪明的她们马上明白了，这两个人，应该就是契轲尔一直找却没找到的，所谓的家人吧。她们不愿打扰这温馨的一幕，奥里奥也一样，主动避开。不过，艾拉却站在远处看着，见契轲尔注意到了这边，便指了指自己的左臂，。

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少爷……”

哭了好一会儿，莉尔哽咽着抬起头，契轲尔胸前的一大片都湿润了。

“姐姐，姐姐她……”

“我都知道了。”

契轲尔打断了她的话，右手又抱的紧了些。

虽然左臂还在疼痛，但是和妮娜的事比，就真的不算什么了。

一分多钟后，莉尔的情绪终于稍微稳定了一些。见状，契轲尔给帕尔森使了个眼色。

帕尔森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走过来，缓缓将莉尔搂过去。

契轲尔左右看了看，刚好奥里奥在附近，他身上的衣服也有多处破损，脸也花花的，看来刚才也经历了一场苦战。不过还好，看起来没受什么伤。

他让奥里奥先安顿一下帕尔森和莉尔两个人。现在凡卡城内有很多空屋子，而它们大都是开战前许多怕殃及到自己，举家搬迁到其他城市的市民所留下的。既然如此，就暂且借来使用了。

安排好这些后，便向金发少女那边走过去。

“怎么样？”

艾拉关切地问道。

“还行吧，不算严重，不过起码这几天是动不了了。”

契轲尔笑了笑，看样子倒是挺乐观的。毕竟，帕尔森和莉尔，这两个对于自己很重要的人现在都找到了，而且他们都没事，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能让现在的他开心的了。

艾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你跟我过来。”

帕尔森和莉尔被安排到了一间还算不错的木房子里。莉尔虽然还是不时地抽泣，但总的来说还是要好很多了。

帕尔森站起来，打开门，往外边看了看，满街都是忙碌的士兵以及正在接受帮助的百姓。

“呼——”

他呼出一口浊气，关上门，打开窗户。

说实话，现在这情况，他也有些搞不懂了。到底怎么回事？少爷似乎加入了狄尔姆斯特的阵营？这一个多月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尽管心里有很多疑问，但是有一点是没有问题的。从刚刚少爷的那些举动看，他一直还是挂念着自己和莉尔的。

环境或许变了，但是他没变。这是最重要的。

所以，他也不急。坐到椅子上，灌了一口腰间掺了水的酒。

迟早都会知道的。

另一边。

“这个是？”

看着眼前的这碗淡绿色的水，契轲尔疑惑地问道。

他现在将左小臂的衣服全部扯上去，露出已经发乌、淤血了的伤处。而艾拉则是拿了些棉花，沾了些之前用热水冲调了的淡绿色药水，然后涂抹在淤血的部位。

“这是索菲娅给我的药，很管用的。”

艾拉解释道，又沾些药，继续涂。

“哦。”

契轲尔应了一声。

说起来，似乎之前汀娜也拿出了一种药，现在想起来应该也是索菲亚给她的。

“莫非她把自己研究出来的药分给了所有圣者？”

他问道。

“据我所知，除了第十圣者外，所有人她都送了些。”

涂完了，将棉花丢在垃圾袋中，将装药的碗中多余的一点点药水倒在土里，然后洗了洗碗。

“对了，在药干之前，别把衣服扯下去啊。”

想到了这个，她回头提醒了一句。

“知道了。”

契轲尔回应。

能够感觉到，左臂处的疼痛感真的减轻了许多，虽然还不能自由控制，但是也比刚才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听艾拉说，听说索菲娅在制药时，会专门将自己圣器【莫尔默岚】里的力量注入小部分进入药材。所以，治愈效果奇佳。

“也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她和大家关系都很不错，相处的很好。”

艾拉将洗干净的碗放回原位，眨眨眼睛。

两人便往屋外走去。

街道上，许多居民已经回到了家中，部分条件困难的，则是在接受着狄尔姆斯特这边的援助——吃的、穿的都有。这当然也是契轲尔计划中的一环。一旦攻下了凡卡，首要的任务之一便是安抚百姓。如何安抚？自然是给他们想要的东西。他们现在最想要的是什么？无非就是这些日常用品。

这样一来，间接就得到了民心，避免了百姓的反抗。

当然，这是在他们不清楚这一切都是契轲尔制定的计划的前提下。

如果不是契轲尔的这个计划，很多人可能都不会死。当然，那就会让更多的士兵死。

无论如何，总会有牺牲，只是牺牲的人少与多和牺牲的是哪一部分人的选择而已。

契轲尔和艾拉走到街上，他看着许多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排队等着物资发放的民众，沉默了。

虽然他自认为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不是那种心怀天下的仁者，但是也不是十恶不赦、铁石心肠的坏人。因此，因为知道眼前这一切几乎都是自己造成的，所以他还是不忍心。

仿佛是看透了契轲尔的心思一般，指尖碰了碰，然后艾拉主动握住了他的右手。

不能让他一个人承担痛苦，这样，自己就太自私了，太狡猾了。

现在，已经是深夜了。然而，凡卡城，灯火通明。

……

大部分事都安排好了之后，大家在一起又开了个会。

总的来说，这一次的作战虽然发生了很多意外，但从全局来看还是成功的。

首先，己方的死亡的人数一共是九百，其中八百六十九都是步兵，三十一是弓箭手。而凡卡这边，死亡的人数也差不多是九百，八百四十步兵，六十多个弓手。这主要是因为之后己方在城墙上的战斗取得了较大优势，而且艾拉在冲下来的过程中，一个人无伤解决了三四十个士兵。这样，对方的损失就大了。

说到这个，现在卡利斯那边的人看艾拉的眼神都有些畏惧，但又夹杂着崇拜。尤其是卡利斯，看着艾拉的眼神已经完全变了。之前还质疑她的统领能力和实力，但是现在看来，无论是从智谋上还是武力上，这个女子都是人中之凤。

同样的，他也稍微关注了巴斯塔暴走后与契轲尔的战斗。当时他都以为这个年轻人完了，觉得可惜，这样一个有能力的谋士死了，真的是一种损失，但没想到他居然还久真的活了下来——靠着自己的实力坚持了那么久。虽然手臂受伤，但对于普通人来说，这已经是一个难以企及的战绩了。

联系起之前克蕾雅公主称赞他的话，现在想来，恐怕还说轻了。

想到这儿，他不久叹了口气。

后生可畏啊。

当然，叹气也就是这么一瞬，马上又恢复了笑容。他们强，是好事，现在，自己是他们的队友，不是吗？

彻底占领凡卡后，凡卡的很多士兵都表明了投降、归顺的意思。他们很多人都表示自己是被逼而为的，其实内心向往的都是法米尔一族的统治。所以，现在希望能够归顺这边的军队，讨伐泰尔威亚公爵。

对于他们的这个请求，艾拉和卡利斯当然不能一口同意。毕竟不知道他们话里的真假，万一其中有些人只是为了保命而乱说，实际上就是墙头草呢？可是，也不能一口拒绝。这样的话，无疑让人寒心，不利于之后的计划实施。

这个时候，卡利斯就提出了他的想法：接受他们的投降，不过，不让他们参与之后的行动。啃下了凡卡这块硬骨头后，估计洛卡维斯全境的解放在这几天内都可以完成了。在此之后，己方的军队肯定是要打出洛卡维斯的。那么，不妨让这批凡卡的守军继续驻守在这里，解决了这个矛盾的同时，也避免了敌方对凡卡打注意。

听了他的这个看法后，艾拉那边的人细细想了想，然后点头，认同了这个计划。现在看来，这的确是最好的做法了。

会议结束后，大家便各自再去忙各自的事。由于许多士兵战死，艾拉和卡利斯都需要再调配一下军队内部人员分配。而且战斗过后，进行适当的安抚也是必要的。克蕾雅则是带着几个艾拉和卡利斯分配给她的信任的随从在街道上走着。她轻咬着后唇，这一幕幕的场景，同样让她心里难受。毕竟，这也算是她的子民。

然而，这是必要之恶。

至于契轲尔，他则是找到了帕尔森和莉尔住的那个房间。房间的火灯还在隐约闪烁着，推开虚掩的木门，吱呀的声音发出，但好在没有惊扰到在内屋微卷着侧躺着的女孩的美梦。

帕尔森没睡 ，他在等着契轲尔。

契轲尔自然也知道他的意思。

他将这把紫黑色的剑放在一边的木桌上，坐下来。

首先是契轲尔。他诉说这这短短一个多月时间里自己经历的各种事，就连克蕾雅的事也没有省略。对于帕尔森，他非常信任，所以没有保留。

帕尔森听着，不时感到惊讶。他万万没有想到，这段时间里，少爷居然经历了这么多的事，对于普通人来说，简直难以想象。

之后，便是帕尔森了。

半个多小时后，契轲尔终于知道了在那场大败之后发生了什么。帕尔森运气很好，他同样躲在了树林里，而且没有被发现。几天后，他走山路绕回了洛卡维斯。典当了身上带着的剑，换了些钱，租了驾马车回到了莱卡城的家。

然而，和预想之中的不一样，契轲尔没有回来。

说到这儿，他叹了口气。

没有想到的是，知道了这个消息后，最冷静的反而是妮娜。她有条不紊的管理着各种事，尽管契轲尔不在，但还是将一切打理地井井有条。

她相信她的少爷一定会回来，并为此在每天对神祈祷。

或许是祈祷生了效，神听到了少女的呼告。所以，契轲尔回来了。

但她，却不在了。

契轲尔听了，沉默不语。房间很静，只有微风偶尔拂过蜡烛，跳跃的火光带来了极轻微的声音。

月亮缄默不语，月光渗入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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