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而上的毒药【12】

莉尔脸红扑扑的，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糯糯的答了一句。

“嗯……”

接着，契轲尔帮忙将水送了过去，然后自己去军医那里取药。除了给艾拉的之外，他自己也需要一些。身上也有许多处小伤，不深，血自然止住了，但也是需要处理的。

虽然他身上几乎一身红，但伤的比他严重的大有人在，所以走在营地里也没很多人注意他。

路上，碰到了奥里奥和帕尔森。

奥里奥运气不错，没有什么事，然而帕尔森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左手的小拇指在刚才的战斗中被刀削掉了。刚刚处理了伤口，上了药，包了纱布。但现在纱布也红了。虽然这个伤不致命，但血一下子也止不住。

“我靠，老大，你怎么了？”

奥里奥首先看到了契轲尔，见他一身血，直接被吓了一跳，立刻过来。帕尔森随后也赶到。

“少爷，没事吧？”

“没什么大问题。”

契轲尔摆摆手：“都是小伤罢了，要不然我也不会一个人在这儿了。”

“那就好。你这都成血人了，吓死我了。”

奥里奥呼了一口气。

“还说我，帕尔森，你的伤……”

契轲尔目光微微动了动，看着帕尔森的左手。

“哈，小事罢了。”

帕尔森笑着说道，拿出手来晃了晃。

“想当年做佣兵的时候，遇到有些危险差点能让我送了命。这次算什么，那些龟孙子想杀我，还早了几年呢！”

说完，他便爽朗地大笑起来，仿佛丝毫不在意。

“呵，也是！”

契轲尔也跟着笑了，帕尔森是真正的硬汉，断根手指，还是左手的小拇指，问题不大！他锤了锤对方的胸口。

“我还要去取药，等下咱们再聊吧。”

“嗯，老大你先去忙你的吧。”

“行。”

两人答道。

于是，契轲尔继续向目的地走去。

沿途，他看了看大家的精神状态。虽然也有像帕尔森和奥里奥那样无所谓的人，他们或许是抱着乐观的态度去看待这场战斗，然而，绝大多数人的精神状态都是比较萎靡的。倒不是说打仗打得多累，而是因为打了败仗而颓丧。

这次的失败和以往的都不同。比如攻打凡卡城时前面那几次失败，都是有图谋的，目的是减少对方的警惕心，而且也有试探的意思在里边，大家当然不会觉得有什么。

再说上次的突围战，一开始大家都没有想到会输，因为面对的也不过就是普通的敌人而已。只是没有想到他们会采取这样的战术，让己方吃了个亏。不过，当时大家也只是为此而感到烦恼而已。尽管一开始所有人都没想到办法，然而心里都下意识地认为这个敌人是可以击败的。哪怕最后没什么好的应对办法，直接全军碾压过去，虽然有些蠢，但也是一种思路。

而这次，是完全不同的。

大家所面对的不败骑士团，本来就名气极大。为了让大家不懈怠，所以在战斗之前，营地内的气氛都是比较凝重的，制定各种计划，还进行一些训练——从上至下，几乎所有人内心都被强行树立起了一个概念：这一次的战斗，会比较艰难；我们所面对的，是很强的敌人。

所以，这份压力，并不是现在才有的，而是开战之前便埋在大家的心里了。只是在输了以后，这份情感膨胀、变大，被带到了表面而已。

正是因为之前打的预防针太多了，造成了现在在失败后，大家的自信心都在一定程度上丧失了。艾拉这边的军队应该还好些，毕竟不是瓦斯兰的，而且他们的总帅同样是强大的圣者，所以有底气；然而，卡利斯那边就不同了。和艾拉不一样，他只是一个平凡的普通人。而且，由于他的军队基本都是瓦斯兰人，所以他们对于不败骑士团应当更为了解。现在战败，心中的阴影自然就会更大。

另外，由于之前的战斗总体来说都取得了胜利，到这儿却突然吃了这么一场败仗，打击也就大了。

想到这儿，契轲尔不禁苦笑一声。

早知道，战前就不该营造那样一种气氛。让士兵们以无畏的姿态去迎战敌人，说不定状况要比现在好得多。

然而，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马后炮而已。都已经发生了，现在的问题是如何补救，如何制定后续的应对计划。

虽然败了，但是己方还有战斗力。不出意外，不久后还是要继续开战的。

不知不觉间走到了目的地。这里是营地内的救助中心，其位置设在在双方军队营地的中间。

按照之前的了解，双方此次带来的从军医护人员一共是八十名的样子。然而，现在躺在这里的足足有两三百人，压力确实大。当然，躺在这里的都是伤势比较严重的。稍微轻一些的伤，比如类似于帕尔森那样的断手指或是契轲尔这样的程度较轻的划伤，都是在军医紧急治疗一下后直接离开了。毕竟位置就那么多，你占了，别人就没了。

当然，契轲尔过来就是准备直接拿了药走人。反正这些小伤口自己能够处理。艾拉那边也不是问题。

走到了专门存放药品的营帐，恰好看到一名正在选药的军医。便想让她帮忙为自己取了一些需要的药品。

“这么多？”

这是一名女军医，身材较为较小，眉清目秀，大概二十几岁的样子。她皱了皱眉，从上到下看了契轲尔一眼。

“你的伤不算重吧？应该不要那么多吧？”

“我还有战友在那边，也受伤了。我带她来取药，这些并不是我一个人用。”

契轲尔耐心解释道。

“他伤的也不重吧？”

“额，是。”

“那你让他自己来取吧。不好意思，来一个人，给一份药。总量就这么多，不能随便发出去。”

“啊？”

闻言，契轲尔愣住了。

这怎么办？总不能让艾拉过来拿吧？强抢……也不好……

就在他还在想着试图说服她时，却有一个人掀开布帘走了进来。

“契轲尔？”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后边传来，回头一看，原来是莫斯卡。

看到来人后，那女军医愣了一下。

“天，你这一身伤？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注意到契轲尔身上一片红，他惊讶地问道。

莫斯卡，就是之前攻打凡卡时负责和卡利斯那边进行联系的人。之后，也负责了攻城的事宜，他本身也是一名和契轲尔同级的军官。由于当时他也细致了解了契轲尔的整个计划，而且进行了执行，所以对他是佩服的五体投地，经常主动来找他聊天。一来二去的，两个人也就熟了。

“都是小问题，伤口不深的，没关系。”

笑着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在意。

“哦，那就好。”

莫斯卡点了点头。

“是来取药的？”

“对……”

莫斯卡看了一眼前面的军医。

“啊，原来是小妮啊。那就好办了，快去给他取些药来吧。”

他笑道。

原来他们认识？

契轲尔看了两人一眼。

被称呼为“小妮”后，她的脸明显红了。两只手互相拨弄着，但脚还是没动。

……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算了，似乎是我的要求不符合规定。你就给我拿一人份的吧。”

看两人关系还不错，为了避免争吵，契轲尔连忙说道，算是打了个圆场。药就先给艾拉用吧，反正自己的伤不严重，气温低，也不容易感染。

“不，不用。”

莫斯卡说了一句。

“小妮，没事的，他是我的好兄弟。他就是契轲尔，你也听说过这个名字吧？之前很多计划都是他提出来的。他不会骗你，说是两个人用就是两个人用的，绝不会私藏。”

莫斯卡柔声道，想要劝说她。

“可，可是……”

看着靠近过来的莫斯卡，她的脸更红了。

“规定是这么的……”

“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嘛。”

莫斯卡走上前去，摸了摸她的头。

“小妮乖，去拿吧。”

这一下子可不得了，她的脸瞬间红的如同熟透了的苹果一般。似乎是怕被他看见，她立刻转身过去。

“我……这就去取！”

三分钟后。

“你和她认识啊？”

走出来后，契轲尔问道。

“啊，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算是青梅竹马吧。”

莫斯卡答道，仿佛毫不在意。

“她的父母一开始都是反对她从军当医生的，但是她却坚持要来，说是觉得有趣。没办法，只能送她过来了。我一开始也反对，觉得女孩子这样确实很苦，然而她态度却异常坚决，反对无效。”

说着，他摊了摊手。

“哦。”

闻言，契轲尔笑了笑。

“难道你没想过她可能是追着你过来的吗？”

“追着我？”

莫斯卡愣了愣。

“为什么？”

“比如说，喜欢你这类的理由？”

怔了一下。

“不会吧？要真是这样，我们都认识十多年了，不早在一起了吗？”

“看来你不讨厌她？”

莫斯卡挠了挠脑袋。

“当然不讨厌。毕竟是很好的朋友。”

契轲尔看着他如此一本正经地说，一下子不想再讨论这个问题了。

“对了。”

正巧，莫斯卡又接过话题。

“你这药，是给谁取的？”

几分钟后，他皱起眉头来。

“这样……看来这次的情况真的比较糟啊……”

……

过了一会，终于快到自己的营帐了。

虽然艾拉那里应该还有些索菲娅的药，但是量不多。这些药很珍贵，能节约还是尽量节约吧。能用普通的药品解决的问题，就没必要浪费它们了。

正当他准备走进去的时候，后面却突然传来莉尔焦急的声音。

“少爷，别……”

耳朵倒是听见了，然而还是下意识地将布帘拉开了。

然后怔住。

里边，克蕾雅正在给艾拉擦拭身子。

旁边的热水盆升腾起氤氲的雾气，更营造了一种旖旎的氛围。

三个人互相看着，都愣住了。一切都仿佛定格在了这一瞬，连空气都粘稠起来。

在这儿停顿……

后面还传来莉尔弱弱的后续——

“进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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