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蕾雅转过身,而契轲尔几乎也同时转过身,他轻轻虚抱住她。
因为两人都是坐在池底,因此身体裸露出来的部分不算多,大部分都在水下。但即便是如此,隐隐约约的还是能看见一些东西。像这样轻轻抱住,即便没有用力,身体某些部位也会有一些微妙的接触。
可是,他们谁都没有想多。如此,他很纯粹地抱住她,而她也很纯粹地接受这份淡淡的拥抱,没有反过来抱住,但却将自己的下颚架在对方肩膀上。
少女的身体光滑莹白,如同温润的软玉。然而,契轲尔能够感觉到即便是如此轻轻抱住,也能隐约摸到对方的骨头。的确,这么一段时间一来,她的确是瘦了很多……这也是没有办法吧?毕竟日理万机,需要处理那么多那么多的事……
她身上的担子,何时轻过呢?
身在帝王家,贵为王女,她身上背负着的东西已经很多了。然而,那个时候若是遇到不顺心、不如意的事,还可以跟某些人倾诉、撒娇。可现在呢?成为王之后,她是这个国家的最高统治者,自己成为了别人倾诉的诉说的对象。而且,身居高位,自然更要警言慎行,不可做逾矩之事……
她不喜欢受这些条条框框地约束,然而却不得不心甘情愿地接受了这一切。
两人将这样的姿势维持了几分钟,克蕾雅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然后又轻声说:“之前你给我汇报的很多事,其实并不是全部的情况,而是隐瞒了不少吧?”
闻言,契轲尔点头。的确,因为各种原因,他没有将之前一些事件的全部内容告诉克蕾雅。不过,如果现在克蕾雅要问的话,他会将一切都告诉她。
“我大概能猜到为什么你没有说……”
见到对方承认,克蕾雅幽幽说了一句,然后道:“不过,有些内容我即便是听了恐怕也做不到什么吧……呐,不过,如果有哪些事是我可以帮上忙的,我很愿意。”
“嗯,如果遇到你能帮忙、我又处理不好的事,我不会吝啬的。”
契轲尔点头。
又沉默了小会儿。
“瓦斯兰从古到今,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没有任何一任国王由女性担任。”
十多秒后,她再度开口。两人现在还是面对面的的状态,但由于身体靠的很近,所以他们的目光其实都落到对方的身后。如果稍微分开一些,恐怕就会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所以,他们依旧保持着这暧昧的姿势。
“所以,上任这么长一段时间以来,虽然并非经常,但偶尔还是会有大臣旁敲侧击地问我准备什么时候择选夫婿。恐怕在他们眼里,这个国家的国王只能是男人吧。说实话,如果没有泰尔威亚那档子事,估计我的父王百年后也会选择让我的弟弟成为他的接班人。”
她以不快不慢地语速叙述着这些,仿佛说的不是和自己有关的事。
“但是,我不打算将这个国家交付到别人手里。首先,我不放心其他的人来管理它,但最主要的,还是我父王生前的那封信。”
说到这儿,契轲尔大概已经猜到了对方将要说的话。如果是那样的话,就……
他心中不由得叹了口气。
“说实话,泰尔威亚这个人虽然有野心,但个人能力的确不错,有些话我一直没说——假如泰尔威亚没有和混沌有牵扯,那么若是这个国家最后真的落到了他的手里,恐怕也会被治理的不错。我的父王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然而他依旧不认同他的行为。其实最关键的,还是他不希望这个国家改姓吧?”
是的,她猜对了。这是她的父王做如此选择的最关键因素。
“所以,我不能结婚。若是结婚,那之前做的那些又有什么意义呢?对于我的父王来说,只要这个国家不再姓法米尔,那其他的事都没有意义了。”
瓦斯兰的先王——阿诺德·法米尔,也就是克蕾雅的父亲,在这方面又有一种超乎常人的顽固和执着。
“但以你的身份,即便提出入赘要求,也……”
听了克蕾雅这么说,契轲尔几乎是下意识地便接上了这句话,然而还没说完便后悔了——克蕾雅双手捧住他的下颚,清澈的眸子注视着他的双眼。
“这么说,你的心好受吗?”
红唇微启,她问道,契轲尔愣了愣……
她幽幽叹了口气。
“你知道的,除了你,我这辈子恐怕都不会再爱上其他人了。”
两人都很清楚彼此之间是喜欢的,只是都没这样直接说出来而已。因此,即便这样突然提出,也没有一方感到特别的违和感。
犹豫了一会儿。
“但……”
没等他开口,克蕾雅便将手指竖放轻点在他的唇上。
“我说不会,就是不会。还是说,你愿意为了我,改姓法米尔,入赘王室?”
闻言,他语塞了。
真的,听别人说恐怕不感觉有什么,但若是事情真的落到自己头上,改姓入赘这种事……他会感觉很难接受。自己父亲留下来的姓就这样改掉?自己可是他们的独子啊!如此,反过来看克蕾雅,也就不难理解了。
法米尔这个姓氏已经存在了不知道多久,且目前所知只有瓦斯兰的王室才有一脉相传的这个姓,并形成了大的家族。即便是五百年前人类受到如此大的浩劫,瓦斯兰这个国家都在如此恐怖的风暴中留存下来,这个家族的人,鞠躬尽瘁,为国家做了那么多事,现在却突然要改姓……恐怕不单单是克蕾雅的父亲,就算是她自己也无法接受。
这几乎是一个死局。
克蕾雅不愿意和自己以外的在一起,然而自己也不会接受入赘,况且,两人身份的差距也是个大问题。而假如她和某人结合后力排众议后还是成为这开创先河的女王,那结婚又有什么意义呢?
“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百年之后,这个国家又该交到谁的手里呢?”
契轲尔如此问道,的确,若是就这样下去,那……
“由我的孩子接手。”
克蕾雅认真地回答。
“孩子?”
他愣了愣。
“如果是为了跟你说这些事,大可不必在这种场合。那你觉得我今天为什么会这样过来?”
闻言,契轲尔又呆了一下,旋即一惊,愕然看向对方。
“你……?”
“所以,我可以没有丈夫,可以这辈子都不结婚,但我必须要有孩子。首先是继承人的问题,这个是最主要的;其次,虽然现在没怎么表现出来,可等到我以后老了,有心无力的时候,一些类似于我父王以前发生的问题说不定也会重演……到那个时候,我就只能依靠我的孩子了。这世间没什么关系比血缘关系更能靠得住。”
说完,她下意识地咬了咬自己的嘴唇。
这番话,很有道理;然而,却根本不像是一个未经人事的十八九岁的少女所能说的出来的。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肩膀上披着的小小浴巾也在下一秒滑落下去,落到冒着热气的池子里,露出粉嫩的香肩。
然后,她再度认真地看向契轲尔。
“我说过了,除了你,我不会再爱上其他人。所以如果要选择的话,我也只愿意和你结合。所以,我希望能生下我们的孩子。”
虽然猜到了接下来对方要说的话,但这话中所蕴涵的过量冲击力还是让契轲尔的脑中震荡了一瞬,脸上浮现出震惊之色。
曾是高高在上的王女,现在更是统治一国的女王,居然为了她所爱男人说出这样的话,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和决绝?或者说,需要多么爱,才能有这样的觉悟?
他何德何能啊!
没等契轲尔问,她便又静静地说道:“至于当孩子生下来后会如何,我也早有打算,大不了再演演戏罢了,比如随便找个公爵假装和他结婚……当然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只为掩人耳目。或者直接隐瞒父亲身份,反正他是我的孩子,这一点毋庸置疑,那么其继承人的身份也是合法的。”
自顾自地说着,然而听到契轲尔的耳中却很不是滋味。没有结婚却生了孩子,甚至还可能隐藏父亲的身份……这些事,即便是发生在哪个乡村的妇女身上都能被人谈论一阵了,何况是克蕾雅?到那时,她将会面对怎样的压力?简直难以想象!
“不过,即便如此,也未必能保证生下的就一定是男孩吧?万一是女孩呢?”
想了想,他艰难地这么说了一句,然而话音未落,克蕾雅便迅速答道:“那也没事,而且就算第一胎就是男孩,我也不断算让他成为独生子女,这样出问题的概率太大了……我准备至少生两个孩子,如果没能生出男孩,就一直生,直到生出男孩为止。”
即便是之前的样子仿佛都很从容,但这句话出口,她也不能保持淡定,两抹红晕浮现于脸颊之上。糯糯了两声,又接着小声说道:“虽然可能比不上艾拉那样的人……但我自认为自己还算是很健康的女性,应该还是能承受住的……”
一开始的声音就很小,到了后面更像是在喉咙里发出的了。
又沉默了小会儿,她再度看向契轲尔,眸中满是水意,吐气如兰,双手主动勾向契轲尔的脖子,身体也靠上去。
“所以……可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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