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希望祖国能赢,仅此而已。
她不关心政治的倾轧,也不理解立场的角逐,她简单地坚信着,在面对外来侵辱的时候,祖国的脸面必须排在所有利益争夺的前面。
她没有发觉,身后两个人已经谈笑着离去,就像她没发觉他俩静静地到来。
“就算声望号有一万点装甲值,她的坚持也毫无意义了。”金琅把烟灰弹在叶璨豪捧着的盘子里。
叶璨豪努力跟上金琅的思路,小心地靠近将军大人的结论:“是的,舰队进入重巡编队的射程以后,两艘驱逐舰形同虚设,夏威夷舰队的火力占优。而处于安全位置的旗舰大黄蜂号还剩下七架轰炸机,可以保持空中压力。仁州港的防线已经脆弱的不堪一击了,哪怕倒下一艘驱逐舰,都会被防空火力不足带来的连锁反应所吞没。”
金琅点点头,欣然道:“书没白读,叶天豪有你这个儿子,胜过万贯家财。”
叶璨豪连忙弯腰道:“跟随将军拾了不少牙慧。”
金琅说:“什么时候约彩依出去玩,留下地点和回家时间就可以。年轻人多在一起互相提高也是好的。”
叶璨豪不动声色,弯腰谢道:“谢谢伯父。”
金琅咬着雪茄,眯眼打量宠辱不惊的叶璨豪,满意地点了点头。
叶璨豪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想象中那么心花怒放。毕竟拿到了未来岳父亲自发放的绿卡,怎么也应该喜不自胜才是。
直到金琅转身,叶璨豪逮着机会回头偷偷瞧了一眼沙发上那一抹漆黑的马尾辫,那种突如其来的毒瘾满足的快乐让他意识到了什么。
下一个才是最好的,永远都是。
声望号不理睬海伦娜的嘲讽,大声警告:“后面空袭!”炮火一转,预判的弹幕在一架B-25的必经之路上划过亮眼的弧线,全部命中,那架轰炸机的弹药舱被直接引爆,在空中化作灿烂的烟火,解体纷飞。
“啊!”白雪被一架轰炸机低空掠过,一颗炸弹笔直落在她头顶,就算驱逐舰身材纤柔、堪堪避过,依然被余波炸的人仰马翻,挂着洁白的少女内衣,红着脸摇摇晃晃站不稳,情急嚷道:“防空弹匣已经见底了,下一波空袭怎么办?”
声望号断然道:“海洋风暴已经快来了!不考虑下一波空袭,进入夜战后再次发射鱼雷,远距离击破敌人旗舰和海伦娜!”
又一发炮弹轰然落在声望号背上。
声望号踉跄两步,快站不稳了。
盐湖城用十二节的慢航速步步紧逼,和海伦娜越来越近,盐湖城扬眉吐气地嚷个没完:
“你不是炮管粗吗!”
“你不是装甲硬吗!”
“你不是欺负人吗!”
“我叫你牛逼啊!”
海伦娜哈哈大笑:“我的准头越来越好了哦!不仅要看到你大破的样子还要看到你被轰至**玉体横陈地沉入海洋啊战巡!”
“可恶!若不是B-25太强……”声望号疲惫地喘息,嘲弄地抹去唇边鲜血,愤懑嘀咕。
“你不用考虑下一轮空袭了!”海伦娜的笑颜在闪耀跳跃的舰炮火光中分外热烈,“就这一轮打击就让你们葬身海底呀!”
忽然,刺耳的警报响起来。
大黄蜂抱着甲板喊道:“保护旗舰!海伦娜回防!”
“什么?”海伦娜诧异回头。
然后她的雷达开始滴滴狂震,但是海伦娜不需要借助雷达,用裸眼都能看到在遥远的右翼海面,在乌云渐浓的阴沉浪花上,一道纤细的倩影宛如劈波斩浪的电光,划伤海面、绕开防线,成功包抄向后方的旗舰大黄蜂号!
“来夜战啊!”那条倩影呐喊道,全身湿透宛如比基尼泳裙模特,双臂开火,舰炮轰然轮动,次第开火,炸得大黄蜂身边喷泉四起。
“那是……天龙大人!”白雪振奋嚷道:“天龙大人武运昌隆!”
海伦娜咬牙扭头看重伤的声望,嚷道:“新奥尔良你要对得起重巡的名字啊!上去打死那艘轻巡啊!”转头继续轰炸声望号。
女仆长在炮火里直起腰肢,闭目冷笑道:“天龙,你这个家伙没死真是太好了!你就是喜欢什么装甲都不披就往敌人的射程里钻啊。”
“那么去吧天龙!把敌人的大将连带下一波空袭全部扼杀在暴雨和怒涛中!”声望号高举防空炮,在骤雨突临的大海上,在浊浪翻天的**中,咬牙抵挡铺天盖地的炮火,牢牢守住旗舰上空的一亩三分地,宛如绽放最后的生命,左右开弓,恣肆潇洒地扫射天空乱窜的B-25轰炸机:“而我,绝不会辜负你啊!”
空前猛烈的防空炮火,粉碎了轰炸机编队的第二波空袭。
“你这个混蛋!倒下,快倒下啊!”海伦娜丧心病狂地违抗了旗舰的命令,红着眼睛疯狂轰击声望号零落的残躯。炮管红了又被海水浇灭,炮膛卡壳了又被海伦娜拍好,海伦娜赌上一切,誓要将心中的战巡噩梦击沉。
声望号傲立在沧澜怒涛中,手里通红的防空炮一直绽放着不屈的火舌,在阴沉黯淡下来的海天之间,就像燃烧不灭的两蓬炽烈火焰,逼退惊恐的轰炸机王者,同时向远方的天龙号发出坚定的密语:
“旗舰仍在,希望仍在!去吧,天龙!”
“倒下倒下倒下倒下啊!沉没啊!”海伦娜搂着火咆哮。
噼里啪啦的雨点突然落下,争相打在声望号灰败的俏脸上。她的推进器熄火80%,断续喷吐,灯尽油枯地维持声望号浮在海面上。
声望号的航速归零。
她像脱队的漂浮物,踉跄半跪,却拼命支撑,将跪未跪,缓缓接近后面的列克星敦。
列克星敦流着泪看见,失去航速漂浮过来的声望号,那美如童颜的俏脸已经回归了无知的恬静。在沙沙大雨中,声望号低垂头颅,双臂垂落,两柄防空火炮依旧怒射不止,无数愤懑的子弹凌乱地射入海底,在海洋里刺出一道道雪白的弹痕。
“声望……”列克星敦痛哭失声。
声望号遍体鳞伤的残骸在暴雨的冲刷下,漂过旗舰,和列克星敦擦肩而过,声望号的推进器渐渐熄火,两柄炽热的防空炮随着声望的沉没而扎进海水,升腾起剧烈的蒸汽,最后弹匣打光,射击停止,在漂过列克星敦之后,声望号带着茫然无知的微笑,渐渐沉入海底。
宛如屹立的海神渐渐被怒涛所吞没。
盐湖城号向海伦娜怒吼:“你够了吧?你满足了?快滚回去阻止那个武士啊!我会击沉列克星敦!”
海伦娜心满意足,开足马力奔向大黄蜂。
然而已经晚了。
踏浪冲刺的天龙号如入无人之境,主舰炮和副炮开火的亮光一路闪耀,从一千五百米外的右翼远方一路狂闪到大黄蜂的五百米内,炸得大黄蜂号仓促指挥轰炸机返航。
而大破得连胖次都遮不住的新奥尔良号硬着头皮,抱着仅剩的副炮试图阻止天龙号,然而事到如今大破的船只也只是聊胜于无,在漆黑的乌云下,狂乱的暴雨中,新奥尔良号的准头简直惨不忍睹,她一边气得呜呜哭一边开炮,小脸上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每一发炮弹都落在那火光的后面,而天龙号舰炮开火的亮光势不可挡地逼近了。
新奥尔良号哭着想,重巡的荣耀都被自己丢光了。
她想起昨天的沙滩上,四个人的炮口抵着天龙号才阻止了这个女人。
现在大雨滂沱,势单力薄,站都站不稳,她拿什么来阻止那个武士的冲锋啊?
只能拿命啊!
“只能拿命了!”新奥尔良想。
“去撞她!!”大黄蜂居然想的和新奥尔良一样:“她已经被炸的中破了,你能撞沉她!”
“旗舰压死人!官小没船权!”新奥尔良号委屈地想,然后开足马力,张开双臂,嚷道:“不准过去!”冲开滔天浊浪,撞向天龙号。
天龙号听见远方的防空炮声熄灭了,早已泪流满面,在暴雨的鞭笞中紧紧咬住了哭的一塌糊涂的嘴唇,看也不看闭着双眼冲过来的新奥尔良号,眼里只有敌方大将大黄蜂。
天龙号不吭声,不说话,以最明显最致命的直线,宛如一记闪电出鞘的拔刀斩,割开暴雨和怒涛,直截了当冲向大黄蜂。
“想都别想!”划破海面狂奔而来的海伦娜二话不说,预判瞄准天龙号的必经之路,凶猛开火。“想碰到旗舰,除非你做飞尸啊!”
大黄蜂挂在蜂腰上的舰炮同时开火,直线点射新奥尔良号和天龙号。
新奥尔良号听见炮火,心里一凉,后心窝子也随着一凉。
新奥尔良躺着中枪,连中几发来自旗舰的炮火,被友军误伤后,执着地撞向天龙号。
天龙号咬紧银牙,迎着枪林弹雨,不闪不避直冲而过!
新奥尔良号莫名其妙被刀鞘扇中俏脸,脑袋嗡的响一下,不甘心地沉进大海。
“被友军打死的,被友军打死的……”新奥尔良脑海里回荡着这样的哭喊,吐着气泡沉进漆黑的海洋。
天龙号在航空母舰和海伦娜的炮火封锁中,刻意护住双臂,胁下、腹部、肩胛、后心四处中炮,在脆薄的装甲崩飞殆尽的时候,轻巡洋舰天龙号拔刀,丢鞘,左右推进器狂喷巨浪,赌上最后的高速,跃入半空。
一切仿佛定格了。
暴雨的怒海上划过一道闪电,照亮了噼啪暴雨中从天而降的天龙号,照亮了半空中紫芒暗闪的紫堇刀。
时间缓慢起来。
海伦娜看着自己的炮弹一发接一发追向天龙号,却绝望地认识到,自己改变不了救驾来迟的事实。
大黄蜂号惊恐地睁大双眼,本能地举起供轰炸机起飞的甲板,格挡护身。她的美眸里,有天空中疾追而来的称雄王者B-25,但是占据她视野的,是一个举刀凌空的武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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