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从第一眼见到纪芙蓉开始,莫晓雨便知她非心甘情愿入宫之人。
可她表面仍要装作震惊,“妹妹这是何故?这后宫女子谁不是争着往陛下哪儿去,怎么偏偏妹妹要将陛下推开呢?”
纪芙蓉不禁垂泪,道:“名利地位、恩宠荣华,皆非芙蓉所求。”
“当真只为如此?”
纪芙蓉心知要莫晓雨帮她,必须取得莫晓雨的信任,便坦白道:“委实不想欺瞒娘娘,芙蓉心中早已住了别人,不愿栖身陛下。”
她如此大胆地把此秘密告诉莫晓雨,不怕莫晓雨将此秘密说出去,显然是做了“若侍寝,毋宁死”的决心。
这确实是读圣贤书之人该有的烈性。不屈不挠,不妥协。
但莫晓雨还是要确认眼前的纪芙蓉是否真如她所想的一般,遂问:“原来如此,可你将实情告诉我,难道就不怕我将此事告知陛下吗?”
纪芙蓉轻轻摇了摇头,脸上尽是无奈,“芙蓉入宫不久,在这皇宫内院里无亲无故,没有半点依靠,委实找不到可相助之人。却凭娘娘能懂我诗中之意,是以当宁嫔娘娘为知音之人,臣妾知娘娘心善,定会成全臣妾所求。”
今日若非莫晓雨要求纪芙蓉作诗,她也不会叫凌潇云看上,还能继续隐藏在这后宫当中,思她想念之人。所以她也是在赌,赌莫晓雨会不会因为心中有愧而帮她。
莫晓雨不由问道:“若我不帮你,你当如何?”
“若不能为心爱之人守节,毋宁死!”
何其刚烈的女子,即便莫晓雨早知道她会说出这样的回答,可当她听到时,身子仍旧不由一颤。
好一句“若不能为心爱之人守节,毋宁死”。曾几何时,她也如纪芙蓉般刚烈,可最后,却只落了个“身不由己”的下场。
心弦被触,莫晓雨无力地痴坐在椅子上,“你怎知我能帮你?我又能如何帮你?”
她连自己都帮不了,如何能帮纪芙蓉呢?如何能?
见莫晓雨神情失落,纪芙蓉只以为莫晓雨是害怕惹上事端,心有担忧,便道:“娘娘只消尽力即可,若出了什么差错,芙蓉自当亲自承担,绝不拖累娘娘。”
纪芙蓉会来找莫晓雨,心中定是觉得莫晓雨是能帮她的人,毕竟作为一个新人,却能取代荣宠多年的萧琳琳,手段也绝不会弱。
而莫晓雨既然会在这里等纪芙蓉来,自然也是动了想帮她的念头,只因纪芙蓉触动了莫晓雨内心的伤口,才叫她显得这般“无能为力”。
莫晓雨在想,如果当初,也有人愿意救她一把,她现在是不是便不必在这地狱里沉沦?
“好,我帮你!”
纪芙蓉听罢,连忙含泪磕头,“谢娘娘,若娘娘这次能帮臣妾这一把,今后臣妾定会报答娘娘。”
莫晓雨再次将她扶起,这回纪芙蓉不再拒绝,顺着势头起身。莫晓雨微叹:“我能帮得了你一时却帮不了你一世,你入了这后宫,总免不了要与陛下相见的,若陛下再次召唤,你当如何?”
躲是自然躲不了一辈子,纪芙蓉自是心中有数,亦叹道:“也许时间久了,我不再对他抱以奢望时,也就认命了。又或许哪一天我能彻底将他放下了,便也能心甘情愿地沉沦在这后宫中的尔虞我诈中。”
只是放下,谈何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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