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儿抬头,脸色不再痛苦,却自嘲道:“也许后宫中,真的不存在姐妹情。”
剑眉看她如此神色,又听她此言,神色不由一怔,忽然便想起柳舞和莫晓雨来。
不,茉儿说得不对。
她相信无论这天下万事万物如何变化,她与柳舞和莫晓雨之间的情谊都绝不可能变的。
因为她们彼此间从不曾有一丝恶意欺瞒。
剑眉拍了拍茉儿的肩膀,示意她不必太将菊儿放在心上,“她自与你做姐妹开始,便是带着目的而来的,自然不可能真与你做姐妹。但是……”
她朝茉儿灿烂一笑,“茉儿你在这后宫里也并不寂寞,因为从你加入我们开始,你就是我剑眉的朋友了。”
剑眉是重情重义之人,此刻她能对茉儿说出“朋友”二字,定早已在心里将茉儿视做了朋友。
茉儿险些因菊儿之事而对“情义”二字失去希望,但听了剑眉这一番话,她甚感欣慰。
她不觉又想起自己病时,剑眉送药来给她,知道她母亲病重,家中拮据时,剑眉又常暗中送钱给她,虽然这一切都是受命于莫晓雨,可茉儿仍旧十分感谢剑眉。
泪水伴随着笑容一同在茉儿面上呈现,她哽咽道:“我初听命于贵嫔娘娘时,其实心里并不十分情愿,一来我生性胆小,担忧被人发现,二来我职承御书房,当一心受命于陛下,故心中总有不安的感觉。”
茉儿虽胆小懦弱,可脑子却很灵光,诚如她早已知晓菊儿替梅雪晴办事一般,其实从一开始莫晓雨故意打翻茶盏受伤又替她求情开始,她便也早已猜到莫晓雨对她有所图谋。
并且透过剑眉偶尔暴露的武功,加之莫晓雨让她查的密信,她已隐隐猜到莫晓雨想做的,并非争宠夺势那么简单。
只是茉儿居于深宫多年,心知这后宫的事,能看破却不能说破。若是说破了,往往只会替自己招来无妄之灾,倒不如装疯卖傻得好。
故与她无关的事,她从不多说一句;与她有关,又无大害于她的事,她也能故作不知。
也正因为茉儿生性沉稳,她才能安然无恙地立足于御书房中多年,而不为自己招来杀祸。
莫晓雨对她好,她便受些,莫晓雨让她替她办事,她也办了。
只是她必须承认,在一开始她接受这一切,都只是因形势所逼,迫不得已。
茉儿握着剑眉的手,继续道:“可随着日子渐久,我心中的不安却因着你们对我的关怀渐渐消散,直至今夜,当你及时阻止我饮下菊儿递来的甜汤并告诉我里面放了泻药时,我竟开始庆幸能够成为与你们一同并肩作战的人。”
茉儿脸上的笑容虽被泪水润湿,却难以掩盖她心中的庆幸。
过去她在这后宫里一直孤军奋战,所以即便菊儿向她送来了虚伪的好,她也倍感珍惜。
可如今她成为了宁安宫中的一员,成为了剑眉的朋友,她知道自己在这后宫中真正有了可依靠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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