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刚过,春风抚过荒凉的大地,却燃不起半分生机。
道路两侧河水滔滔,带着半分急切,化冰而逃。
春江河更凉,但最凉的,却是人心。
萧索的景,凌风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在泥泞的路上,每走一步都甚为沉重,宛如走在黄泉路上一般。
走了约莫数里,终远远见到前方有一座城,凌风问道:“前方是何处?”
薛城对莫国最为熟悉,便告诉凌风道:“回王爷,前面是凉河城。”
凌风点点头,又问道:“凉河城的太守是何人?”
薛城回道:“是吕中信。”
凌风从未听过此人,“他可是旧莫之人?”
薛城摇头,道:“非也,凉河城乃要紧之处,凌……陛下断不会让此太守之位旁落。这吕中信,虽没什么才能,却是陛下的亲信。”
凌风又问:“一个无能之人,何以能治理一座城?”
薛城回道:“一为挡住南边难民,二为瞒住不为人知的事。”
凉河城,以一条大河将旧莫隔成南北两地,越往南去,便离闻阳越近。
这凉河城是去往凌国的必经之路,自去年中秋薛城私自逃回凌都后,凌潇云便换掉了以前的太守,换上了自己的亲信。为的,便是能随时掌控往来旧莫与凌国的人,防止邺郡之事泄露。
再者,这地方关要,凌潇云要瞒住旧莫的疫情,便必须守好凉河城这一道关卡。
因而,闻阳疫情扩散开去后,凉河城北边的城门一直便紧闭着。凌潇云下令吕中信,不允许放任何百姓出来,以免将南方的疫情带到北方,祸及凌国。
而吕中信为了自身安危,避免闻阳过来的难民将疫病带入凉河城,也将南边城门紧闭。
在这一座城里,一旦有人疑似染了疫病,等待他们的下场,便只有驱逐。
他们将被当做弃物一般,被官兵从南城门丢出去。
今日若不是凌风前来,这北城门也不会有打开的机会。
凌风听罢,脸色多少暗了下来,在他看来,这凌国既然攻占莫国,便该将莫国的国土视为己有,把莫国百姓视作凌国百姓一般对待,如何能这般不管不顾,放任他们自生自灭,视做蝼蚁呢?
然而再一想想,凌潇云对待凌国的灾民,也未能尽心尽责,又如何能期待他善待旧莫百姓呢?
凌潇云,从不是一个爱民如子的君王。
队伍前行,很快便到了凉河城外。
城门前,凉河城的太守吕东信见到凌风到来,急急来迎,“下臣吕中信,恭迎豫亲王。”
凌风方才听了薛城之言后,对吕中信顿失好感,一向亲和的他连看也不看吕中信一眼,只一挥手,让驻扎军入城。
吕中信笑脸相迎,却得了凌风冷待,心中自然不满,但想着他们一行人此行所去,乃是疫情最盛的邺郡,他们一旦踏出凉河城的南门,便是一只脚踏上了鬼门关,将往那黄泉路而去。
如此一想,吕中信便也不屑于与凌风置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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