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奸猾狡诈的丑丫头!”袁重渡恼羞成怒,骂道:“我杀了你!”
骂声中,袁重渡纵身一跃,却于半空中“哎唷”一声,又跌落下来,伸手去捂自己的小腿。
“袁大师,我劝你还是别轻举妄动了。”明瑶道:“我这条蛇儿虽然个头不大,却是我从小养就的十五年凝毒之灵物!别说你道行高出我许多,即便是再高一倍,也是枉然!你强运内息,调动真气,不出一时三刻,必定毒攻心脉,当场毙命!”
“满口胡言乱语!”袁重渡咬牙切齿的骂道:“我不信!”
“该信的时候你不信,不该信的时候你偏偏又相信,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明瑶道:“你撩开自己的裤腿,仔细看看吧。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此时此刻,蛇毒应该到承山穴了吧?”
袁重渡急忙撕开裤腿,果然看见一道黑线逆流而上,已经到了小腿上的“承山穴”!
“膝盖以下没有知觉了吧?”明瑶道:“都怪我这蛇儿太淘气,一下子就咬中了你的三阴交穴,让毒走的这么快!啧啧,如果再往上行到足三里,你这半截左腿就不能要了,如果上行到血海穴,你的整条腿可就废了……”
明瑶的话还没有说完,袁重渡便即下手,接连在自己左腿承山穴之上戳了十余下,封住了毒气上行的渠道。
他抬头怨恨的看着明瑶道:“好,我认栽了!今天算是彻底败在了你这个小丫头手里!求你赐解药吧。”
袁重渡虽然为人卑劣,可总算是一派宗师,一族之长,江湖地位尊崇,能叫他这么屈尊对明瑶说出这番话来,着实不易,也可见那蛇毒的厉害。
好在当初这蛇袭击弘德的屁股时,没有咬中要穴,否则弘德的屁股可就保不住了。
当下,只听明瑶冷冷说道:“事到如今,你袁大师觉得我还会给你解药吗?”
“你若不给我解药,我就拼着这条腿不要,也把你们杀个干净!”袁重渡恨恨说道:“你该知道我的本事,即便是我这一条腿穴道被封,行动不便,可是要杀你们几个,却也不难!”
袁重渡这话倒是没有危言耸听,坑洞之中,我被封住五处大穴不能动弹,阿罗还在我臂怀里神情凝滞,不知是什么缘故,潘清源和老二则都是生死未卜。余下一个明瑶,怎会是袁重渡的对手?
即便是明瑶有绿袖相助,又冰雪聪明,机警百变,可毕竟连番使诈,袁重渡已有戒备之心,岂能一而再,再而三的上当?
我当即大叫道:“明瑶,别管我们,你快走吧!”
袁重渡下来的时候,拽着一根藤索,那藤索的高度有限,以明瑶的本事,奋力一跃,或能抓住。
而袁重渡脚上有伤,想要追赶,恐怕是力不从心了。
因此,袁重渡听见我喊,便急骂道:“小畜生,她要是走了,我就把毒血挤出来,喂给你喝!”
只要明瑶能逃脱,别的什么威胁我哪里会怕,我大声说道:“你就是把我千刀万剐也随便!皱一下眉头,不是陈家子孙!”
袁重渡大怒:“你个小畜生,我……”
明瑶道:“姓袁的,你也不用急,我可以给你解药。”
“好,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袁重渡立即大喜道:“只要你给我解药,咱们之间的恩怨便一笔勾销,你们回你们的河南,我还在我的太湖,咱们河水不犯湖水!”
“但须你发一个毒誓,我给你解药之后,你不能再杀或再伤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明瑶道:“如果你违背了誓言,叫你,叫你乱剑穿胸,身首异处,断子绝孙,身败名裂!”
袁重渡一惊,惶遽道:“如此狠毒!?”
须知,玄门中人,不管是好人坏人,不论是本事低微还是道行高超,任谁都不敢把誓言当做儿戏!
世人大半都知道,自古毒誓多应验,更何况是通晓命理的玄门中人?
因此袁重渡一阵迟疑。
明瑶道:“你不发毒誓,我也必定不给你解药,咱们就拼个两败俱伤吧!不过我有言在先,我这蛇儿是灵物,蒋家的御灵之术独步天下,精妙无双。在你的毒没有解除之前,如果是我死了,那我这蛇儿也必定殉主而死!如果这蛇儿也死了,那它生前咬中的人,必活不过三日!”
袁重渡吃了一惊,道:“当真?!”
“你要是不信的话,我现在就可以把蛇儿给杀了,让你自己感受一下自身的反应和变化。”说着,明瑶喝道:“绿袖,出来!”
绿袖呆头呆脑的从明瑶的袖子里探出头来,明瑶一把捏住它,提了起来,作势要捏死它,袁重渡急忙大叫:“我信了!信了!我发毒誓就好,发毒誓就好!”
“快说!”
“我袁重渡发誓,如果蒋明瑶赐我蛇毒解药之后,我再出手或伤或杀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就叫我乱剑穿胸,身首异处,断子绝孙,身败名裂!”
“好,我也说话算话,解药拿去吧。”明瑶伸手把药瓶子丢给了袁重渡,说了敷服之法,袁重渡急忙依言而行。
那药十分的灵验,袁重渡的道行又高,功力深湛,因此只片刻功夫,油膏一样的黑血便从他的伤口处流出了一滩,接着便是殷红的血——袁重渡的毒解了。
“真是好药!”袁重渡也不包扎伤口,从地上一跃而起,笑道:“我也信守誓言,丑丫头,你带着姓陈的两个小畜生,快快走吧!这潘清罗、潘清源还有百川和尚褡裢中的三只鬼,与你可再无关系了。”
“你敢违背毒誓!?”我登时大惊,道:“你就不怕天谴?!”
“我怎么违背誓言了?”袁重渡狞笑道:“我刚才发的毒誓是什么?我说如果蒋明瑶赐我蛇毒解药之后,我再出手或伤或杀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就叫我乱剑穿胸,身首异处,断子绝孙,身败名裂!对不对?”
明瑶道:“亏你记得!”
“着啊!”袁重渡道:“你们之中,除了你和他们两个姓陈的小畜生外,其余的,哪个是人?我说不再出手或伤或杀你们当中的任何一‘人’,可没说不伤夜尸,不伤鬼祟,更没说不杀不人不鬼的潘清源!”
明瑶脸色大变,道:“强词夺理抠字眼,你真赖皮!”
“赖皮不赖皮,总没违背誓言,老天有眼也管不着!”袁重渡得意的一笑,转而厉声道:“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们三个快滚吧!”
明瑶咬牙忍了忍,道:“好,算我失策!你先解了我弘道哥的穴道,让我们走!”
“怪了,我说不伤你们,不杀你们,可并没有说要解开他的穴道啊。”袁重渡嘿嘿笑道:“你不走,是想当面看着我去炮制潘清罗那俏女尸吗?那好啊,我就当着你们的面,把她扒个精光!”
袁重渡伸手又来抓阿罗的衣服,明瑶大急,扯住袁重渡的胳膊,道:“你不能这样,她是你义兄的亲妹子!她已经死了,你不能还这么作践她!”
“放手!”袁重渡恶狠狠道:“你再不放手,我可要还击了,迫不得已还击敌人可不算违背誓言!”
明瑶一怔,袖口轻动,袁重渡早一把按住明瑶的手腕,握紧了袖口,狞笑道:“还想放蛇出来害我吗?嘿嘿,我这次有防备了……”
恰就在此时,一道白影突起,无声无息的直奔袁重渡脑后!
袁重渡蓦然惊觉,也不转身去看,回手就是一掌!
只听“啪”的一声,那白影倒退,袁重渡也趁机纵身跃过明瑶的脑袋,半空中拧身回头去看是谁动的手。
他这一瞧,不由得大吃一惊,失声道:“是你?!”
原来动手的不是别个,却是阿罗!
刚才一直痴呆不醒的阿罗,在骤然间目发精芒,起身袭敌,不但袁重渡大吃一惊,连我都错愕难当。
更奇怪的是,看阿罗刚才那身手,竟似是变了一个人,迥然高于之前!
明瑶喜道:“阿罗,你醒了!”
“这老淫棍太可恶了!”阿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道:“我非要了他的命不可!”
“你,你不是变尸吗?”袁重渡瞧了阿罗几眼,蓦然脸色骤变,惊惧道:“怎么你现在变,变成人了!?”
“啊?!”我和明瑶也大吃一惊,仔细去看阿罗,只见她容貌固然是没有变化,身段也是一如往常,可就是有些与前不同的地方,明明看的出,却说不出来。
但袁重渡相术极高,他说阿罗此刻是人不是变尸,那必定不会看错。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怎么突然之间,阿罗就从变尸变成人了?
难道夜尸还有这一种奇妙的修炼境界?
那可是闻所未闻!不但是叔父没有说过,就连老爹也从不曾提及!
“你杀了百川和尚,驱散了他的魂魄,却料想不到,有一魂两魄就近到了我的身上吧?”阿罗恶狠狠道:“现在我这心中,不但有潘家对你的恨,更有百川和尚对你的恨,两仇并一仇,你认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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