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老爹问丁藏阳道:“你们异五行是什么时候建的,你们的教主是什么来历?”
丁藏阳摇头推说不知。
老爹又道:“你们的总舵在哪里?”
丁藏阳摇头说:“神断先生,有关教主和总舵的消息,那都是教上的机密,别看我是个堂主,可我根本就没有资格知道这些。”
老爹又问了许多问题,那丁藏阳一概不知,三叔在旁边忍不住道:“身为一个堂主,什么都不知道,也忒说不过去吧?!”
丁藏阳道:“神断先生就在跟前,我说谎他是能看出来的,我是真不知道。”
老爹点了点头,道:“面相不似作伪。”
这倒在我的意料之中,因为张易那边也是什么都不知道。不过从丁藏阳这里倒也不是一无所获,最起码他的话印证了张易的话。而且丁藏阳也提到异五行要在十月十五举行今年的冬例会,各路堂主都到场参加。具体开会地点不详,需要提前赶到开封的赌城,找一个赌蛐蛐不会输的人,从他那里获悉具体的开会地址……
这些与张易所说几乎完全相同,唯一不同的地方是,张易说他们需要在十月十三夜里赶到开封,而丁藏阳则说是十月十二夜里。看来是南北堂口通知的时间并不一致。但是,这并不影响大局。或许,异五行就是想要不同的堂口在不同的时间报到,这样万一某个堂口泄密,还可以保证其他堂口的安全。总而言之,异五行真是狡猾之极!
此时,朱步芳从机井里面战战兢兢的爬了上来,浑身上下湿淋淋的,还跌的头破血流,一副狼狈样子,可怜兮兮。
叔父道:“毒墨斗呢?!”
朱步芳一愣,随即拿手往腰上摸,叔父喝道:“别动!”
朱步芳连忙举起双手,道:“不动,不动……”
叔父亲自上手,去朱步芳腰上摸,我忍不住道:“大,那东西有毒!你碰它干什么!?”
朱步芳道:“不妨事的,不妨事,毒在墨匣子里,不动转子就不会出来。”
那毒墨斗别在朱步芳的腰间皮带上,叔父解了下来,见是个方形的铁墨斗,一头大,一头小,浇筑的几乎严丝合缝,大头处有转轮,小头处有线环,还有个塑胶小嘴,应该是喷毒用的。
叔父拿着墨斗,塑胶小嘴朝向朱步芳,作势要搅动转轮,朱步芳吓得连忙嚎叫:“不敢啊!”
叔父猛然一转,塑胶小嘴稍稍移了方向,正对着朱步芳的肚子,只听“嗤”的一声,焦烟四起,衣服烧灼出了个大洞,肚皮也黑了一片,朱步芳惨叫着,满地打滚,哀嚎不止。
我听得心中恻隐大起,叔父却冷笑道:“用这歹毒的东西害人,自己不尝尝味儿会中?!”
丁藏阳等吓做一团,瑟瑟发抖不止。
老爹道:“二弟,你也是狂手,万一把肚子烧出个洞怎么办?!”
叔父满不在乎,道:“那是他倒霉!相脉阎罗能是白叫的?饶了他的命都算是手软啦!”
老爹哼了一声,道:“你得改改了!”
叔父把墨斗丢给我,说:“道儿,你拿着玩吧!”
我本想扔了,又觉得不妥,思忖叔父拿着说不定还会狂手,便收着了。
老爹道:“中了,咱们该做的也都做了,二弟、三弟,你们还有要问的话没有?”
叔父和三叔都说:“没有了。”
老爹又看我,我也摇头。老爹便道:“那剩下的就是通知五大队过来抓人了。”
丁藏阳、朱步芳、狗剩等醒过来的人纷纷大惊,丁藏阳颤声道:“神,神断先生,您,您真的跟五大队在打连连?!”
老爹道:“五大队缉捕邪徒,剿灭异类,正四处奔波,在替术界做贡献,我和他们打交道有什么不可以的?”
“您不能这样啊!”丁藏阳吓得脸都扭曲了:“我们落到五大队手上,生不如死啊!”
老爹道:“那谁叫你们自甘堕落呢?”
丁藏阳道:“我们知道错了!我们以后绝对不敢了!您看,您问什么,我说什么,您瞧着我们老实的份儿上,就饶了我们这一次吧!”
老爹看向我们三人,道:“你们的意思呢?”
我看老爹的神情,不像是真的要把这些人交给五大队,十有**是出言恫吓,便不做声。叔父道:“要是搁以前,我自己就杀干净了,现在嘛,呵呵……”
三叔道:“还是交给五大队省事。”
丁藏阳、朱步芳等连连求情,纷纷道:“千万不要把我们交给五大队,您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我们能做到就一定做……”
老爹道:“那好,我问你们,知道了人的生辰八字,拿了人的头发,又取了人祖坟的土,能下什么厌?”
丁藏阳和朱步芳面面相觑,道:“惑感之偶!”
我紧张道:“有什么说道?”
丁藏阳道:“烧发成灰,坟土为泥,蜀黍做骨,和而塑偶,刻生辰八字姓名家世,以时辰祀,这就是‘惑感之偶’。做成以后,能跟活人相互感应。比如说,撅断偶人的脚踝,活人就会崴断脚踝,撅断偶人的胳膊,活人就会脱臼,撅断偶人的脑袋,活人就会截瘫……”
我吓得浑身冒冷汗,道:“这,这厌,你,你们试验过么,准吗?”
“惑感之偶”如果真像丁藏阳说的那样厉害,爹娘就岌岌可危了!
但偶能跟人相互感应,休戚与共,也实在太过匪夷所思,我还是将信将疑!
丁藏阳道:“反正我师父说是准的,不过我们没有试验过。毕竟,还是少做缺德事儿好嘛。下这种厌,很损德行的,也折寿数,万一被道行更高的人拆了厌,那下厌的人可就惨了……”
我道:“拆了厌就是破掉厌胜术的意思?”
“对。”
“那惑感之偶怎么拆?”
丁藏阳思索了一番,道:“我记得师父说过——需在五月五日取梧桐树东南枝,雕刻成人偶,也做成被厌之人的模样,大小五寸,刻上被厌之人的生辰八字在偶的前胸,写上被厌之人的姓名家世在偶的后背,另外还要裁剪出彩色的衣服,裹在男偶的左肩,女偶的话,需要裹在右膀。然后用搓麻为绳,系住偶人,挂在被厌之人的胸前,挂上七天七夜,沾染生气,也成惑感之偶,且代替本主受罪,则千灾万祸不能为害。”
“五月五日?”我道:“必须是这个日子吗?”
“是。”丁藏阳道:“五月五日是端午,那时候的暑气最重,就是要在这时候取梧桐木才管用。”
我心中凛然,道:“那除了五月五日以外,就不能拆厌了吗?”
丁藏阳摇头道:“不能。除非是‘截厌’。”
我道:“什么叫‘截厌’?”
丁藏阳道:“‘拆厌’就是破解厌胜术,‘截厌’就是在厌胜术发作之前把‘镇物’给毁掉。比如说‘惑感之偶’的镇物是木骨土肌的人偶,‘截厌’就是要在厌胜术发作之前,由被厌之人本主把人偶给毁掉。”
我点头不语。
丁藏阳道:“但是相尊请想一想,一般人下厌都是暗中秘密进行的,被厌的本主很难知道下厌的人是谁,又怎么会知道镇物藏在哪里?更难以取回来毁掉!所以啊,我说截厌很难做。”
我陷入沉默。
现如今是十月,早过了五月五日的端午节,要是按照丁藏阳所说的拆厌之法,还需等到来年,可这中间相差七个月之久,那谁知道曹步廊会不会催动厌胜术,为害老爹和娘?
所以,当务之急只能是截厌,也就是去把“惑感之偶”从曹步廊那里取回来由爹娘亲自毁掉!但是这又谈何容易?
虽然说陈汉礼误打误撞已经追踪曹步廊而去,沿途又留下了记号,找到曹步廊未必是难事,但是“惑感之偶”被曹步廊藏在了哪里还是未知!当然,十有**可能就藏在曹步廊自己身上,但是索要他必定不给,强夺还可能激的他提前催动厌胜术,对爹娘不利……总而言之,这可真是进退维谷!
三叔在旁边道:“除了‘拆厌’和‘截厌’之外,还有没有别的法子?”
丁藏阳摇头道:“没有了。”
我急道:“你再好好想想!”
丁藏阳思低头索了片刻,又抬头看我,道:“怎么,小相尊问这些做什么?”
我道:“随口问问。”
丁藏阳道:“这些在《厌胜经》里都有记载,而且书中写的肯定要比我说的详细,说不定还有别的法子,小相尊要是感兴趣的话,就去翻书看看。”
丁藏阳等人以为《厌胜经》在麻衣陈家,可我们根本就是被曹步廊嫁祸!但现在又不能说,否则就得把爹娘被曹步廊下厌的事儿给抖搂出去,这才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我心中愤然,口中便不耐烦道:“我看你们那害人的东西干什么?”
丁藏阳道:“其实厌胜术也不全都是害人的,也有助人的,比如说风水摆件、春联桃符……正所谓厌也分黑白,前人说是白巫术和黑巫术……”
“好了,好了。”我道:“什么白巫术黑巫术,都不稀罕!你快说你还知不知道有别的破解‘惑感之偶’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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