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那男尸站起,我和叔父均觉愕然。
叔父拉着我稍稍后退,骂道:“真他娘的晦气!巴巴的跟过来,遇见诈尸的了。”
我看那男尸摇摇晃晃的,似乎一时间还站不稳当,便道:“这是变尸十种的一种么?”
叔父摇头道:“我也看不出来。死了这么多年,还能流血的尸体,我以前没有见过。这一窝狐狸,也真是闹腾,扒出来啥东西不好,偏偏扒出来个这!”
那男尸瞥了我和叔父一眼,眼中也不见有什么光彩,只是把嘴一张,“哈”的一口白气喷将出来,我和叔父怕有毒,都急忙屏住呼吸,却不料那白气还未近身,便有一股奇寒彻骨的冷意侵袭我四肢百骸!鸡皮疙瘩霎时间布满全身!
叔父拉着我又往后退了一步,骇然道:“这死货身上的阴气太浓了,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聚起来的!”
叔父话音刚落,身旁一道黄影“嗖”的蹿了起来,径直扑到那男尸上半身,朝着那男尸的嘴就“嗷嗷”的乱咬,正是那黄毛狐狸!
我吃了一惊,这是要找死!
眼见那黄毛狐狸两腿扒拉到那男尸的肩膀上,张着嘴在那男尸的脸上乱啃乱咬,那男尸又是一口白气哈了出来,正中那黄毛狐狸的脸。
黄毛狐狸呜咽一声,脸上立时蒙上了一层白霜,浑身哆嗦起来,我赶紧上前,把它抱了回来,朝着它的脑袋,挥出一掌——罡气迸发,将它脸上的白霜给消融掉。
那黄毛狐狸晃了晃脑袋,长了长精神,“嗷”的一声,猛地蹿起来,又冲那男尸扑了上去!
它速度倒是不慢,眨眼间两只前爪便又扒拉上那男尸的双肩了,嘴也又去咬那男尸的嘴!
我急忙跑过去,重新把它提溜了回来,然后按住它。
叔父道:“这畜生不知好歹!你管它干啥?”
我道:“它是给它的一家子报仇呢!”
叔父道:“那怨得了谁?谁叫它一家子老小先挖了人家的坟?看把人给撕扯的,闹了个赤肚精光!”
我干笑了一声,道:“它也算是给咱们送了个宝贝,拿人的手短,不好意思不管它。”
说话间,那男尸已经晃悠悠的朝我们走了过来,一步一顿,幅度虽然大,却十分的机械,也十分的缓慢笨重。
“哈!”
未及近前,那男尸又张开嘴来哈气,我吃过一次亏了,知道光闭住呼吸也不成,急忙手起一掌,催动罡气,将那阴气打散。
叔父一个“秋风旋斩荷”朝那男尸拦腰踢上去,只听“咔嚓”一声巨响,我心里猛然颤动,感觉那男尸一定是拦腰断了!
结果那男尸上半身摇摇晃晃的快要倒下去了,却又缓缓的挺直了。
我不禁骇然,道:“大,看来纯粹拳打脚踢不行,得是山术或命术高手,用法火烧他,烧成灰才行!”
“娘的,也邪门儿了!”叔父骂道:“死尸没有气,这骨头都断了,到底是啥撑着他在动?!”
我心中胡思乱想,手便没有按稳,那黄毛狐狸猛地挣扎开来,又扑到那男尸身前,疯狂的去咬那男尸的嘴!
“咦?!”我上前一把将黄毛狐狸拽开,倒退几步,看了那黄毛狐狸几眼,见它的目光正恶狠狠的盯着那男尸的脸,再精确一点来说,便是那男尸的嘴!
“大。”我道:“这狐狸干嘛一直咬这尸体的嘴?”
叔父道:“这狐狸稀罕这死货的嘴臭。”
“哈!哪有这样的事儿?”我失笑道:“会不会是这尸体的嘴里有什么东西?”
“哎?!”叔父猛地醒悟,道:“对呀!这死货一直哈哈哈的,不定嘴里真有啥东西!来,道儿,我来抓他双手,你来抓他两腿,把他翻个底朝天看看!”
“中!”
我一个闪转,腾挪过去,跳到那男尸的背后,双手成钩,各施“提千斤”的力道,猛地抓住那男尸的脚踝,叔父也已揉身而上!
我起身一提,立时将那男尸倒转过来,头朝地下,叔父双手已抓住那男尸的两个手腕,并在一起,扣在左手中,右手“呼”的一掌,击在那男尸的后颈,那男尸口中“哈”的一声,吹的地上一片草都枯了!
“啪!”
叔父又打了一掌,那男尸喉中忽然“呃”、“呃”的怪响,口中也不哈白气了。
叔父喜道:“真他娘的有东西!”又是一掌下去,那男尸喉中“咯”的一声响,早有一件物事掉了出来。
我伸头看时,只见一块黑如墨石的圆球滴溜溜的滚进了草丛中。
而我提着的那男尸,须臾之间,便不再挣扎了。
叔父说:“道儿,松手吧。”
我们把那男尸丢在地上,看着那男尸眨眼之间肤色就变得黑了,浑身的皮肉也像是泄了气一样,枯槁松弛,渐渐腐朽。
那黄毛狐狸又冲上来咬这尸体,我连忙拦住,捏着它的脖颈,揪着它的顶皮,道:“你这老黄毛,好端端的把人家从坟里拖出来,毁了人家的棺材,脱了人家的甲胄,现在还要咬人家的尸体?这样可不厚道!不许再咬了!”
那黄毛狐狸像是听懂了我的话一样,挣扎了几下,看我两眼,便安生了,只恨恨的瞪着那男尸。
叔父去把那块墨石一样的东西捡了起来,刚拿在手中,便“嘶”的倒抽一口冷气,道:“真凉啊!”
我走过去一看,见是块玻璃球大小的墨玉,人刚好能含在口中,吞咽在喉咙里。
叔父道:“你摸摸。”
我接过来往手里一放,果然是冰寒刺骨!几乎给丢了。
叔父“哈哈”大笑,我赶紧哈了几口气,气在那墨玉上面仿佛结晶一般,须臾发白成霜。
我伸手一擦,突觉那墨玉渐渐的竟然变得有些温润起来。
我不由得大为惊奇,又哈了一口气,擦擦,更觉温热,便递给叔父道:“大,它慢慢变得不凉了。”
叔父接过去,“咦”了一声,道:“还真是个怪东西!”
我道:“难道它遇到死人就极阴,遇到活人就变温热?”
叔父道:“可能!”
我道:“古时候的富贵人家去世以后,才会在嘴里含玉,这个男的,生前一定不是普通人。”
叔父道:“他能披着那刀枪不入的甲胄下葬,就很能说明他的身份不是一般人。这块墨玉,我怕是跟啥法术有关。”
我奇道:“法术?”
叔父说:“他活着的时候应该是得过高人的指点,死后含着这块玉,能保证尸身不会腐烂,而且,这墨玉应该也是他死后体内阴气还能聚拢的源头。”
我道:“那这东西是好还是坏?要不,还连他一起,埋到坟里去吧。”
叔父摇摇头,道:“这墨玉的功效不小,埋进去,要是叫坏人挖走了,用在坏事上面,或者是修炼啥旁门左道的邪功,那可是天大的坏事了!还不胜咱们把它带走,回去叫你爷爷他们瞅瞅,看究竟是个啥么门道。”
我“嗯”了一声,道:“也好,那我把那甲胄脱了还给他吧。”
“脱啥脱?!”叔父瞥我一眼,道:“那又不是你扒拉出来的,这黄毛狐狸送你的,是天意!没听说过,天予弗取,反受其咎么!”
我愣了愣,道:“可这是死人身上的东西……”
“放心吧!”叔父道:“你看他白白净净的,死人也干净的很!再说了,这墨玉被他含着,浑身冷得像块冰,还能生啥脏东西?!”
我迟疑道:“拿人东西,总有些不好。像是盗墓贼一般。”
叔父道:“他现在曝尸荒野,咱们俩把他埋了,入土为安,那就是报答他赠宝了!”
我愕然道:“这……”
“别这了,那了!”叔父不耐烦道:“快搭把手!”
我们叔侄俩一起动手,将那男尸重新放回坟坑中,又脚踢手扒拉,将坟土封好,看了看那几只狐狸尸体,恻隐心起,也顺带着埋了,那黄毛狐狸在坟头上又滴了一会儿泪,朝我和叔父呜咽了几声,便扭头走了。
叔父感叹道:“虽然是个哑巴畜生,但也是个伶俐的物啊!”
我们俩从坟地走出来,仍旧回到路上,寻了个溪流,洗了洗手脚,继续奔太清宫去了。
沿途,我们再也没有见到那只黄毛狐狸。
这一路无什怪事,我们叔侄俩又开始比拼脚力,全速奔跑,等到黄昏时分,便奔入鹿邑了。
鹿邑原不叫鹿邑,夏商周时候,境内有小诸侯国,至隋朝时候,才开始有“鹿邑“这个名字,后世虽有改动过,但大体沿用至今。
鹿邑属河南境,东临安徽亳州,虽不是名都大城,但却出了两位古往今来极了不起的人物,第一位便是老子李耳,那是天下所有道宗的鼻祖,玄门术界,无论是名门正派,或者是歪门邪道,无不尊奉!提起他的大名,妇孺皆知,家喻户晓!就连海外,也尊他为圣贤!
至于另一位了不起的人物,那便与麻衣陈家有极大渊源了,他就是希夷先生,被后世尊称为“睡仙”的陈抟老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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