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倒也真是大胆!
那女庙祝仍然不信,把手指头一弹,道:“你这草包,满嘴假话,要舌头也没用,不如拔掉!”
老二道:“你要能拔掉二爷的舌头,算你能耐。”
说罢,老二绷住了嘴。
那女庙祝冷笑一声,俯下身子,左手伸出两根指头,捏住了老二的脸颊,只一下,老二就张开了嘴,那女庙祝右手又伸出两根指头,往老二嘴里一夹,老二“嗷嗷”的叫,舌头已经被那女庙祝拽出来了一大截。
我看的又好笑又好气,老二故意说实话,这女庙祝不信,偏偏还真能把人的舌头拽出来,她的指头也真是厉害。
我手里暗暗捏着铁钉,心想如果她再拔出半寸来,我就废掉她一只手。
却听老二“呜哇”、“呜哇”的叫唤:“我说,我说……”
那女庙祝“哼”了一声,松了手,又在老二的衣服上抿了抿,骂道:“自讨苦吃的草包!口水倒挺多!”
老二“呸呸”啐了几口,道:“你这妇女太歹毒了!”
那女庙祝喝道:“少废话,快说!那个人去哪儿了?”
老二道:“我不想下山,他非要拉我下去,我们俩半道里吵了一架,分道扬镳,他就从另一条路走了。”
那女庙祝将信将疑道:“真的?”
老二道:“真的呀,我们俩都住在撂儿洼的旅馆,估计他这会儿都到旅馆里,在泡着脚呢,我也是倒霉,走错了路,遇见了这四条拦路的蠢狗,要不你派一条,跟我一起下去,到旅馆里找找?”
王麒、高全等四人听得个个恼怒,瞪着眼睛,恨不得把老二给平吞了。
那女庙祝狐疑道:“你们到底是什么来路?”
老二的眼珠子又是一转,道:“我们的来路可是有点大啊,说出来,我怕吓着你。”
那女庙祝道:“我问你什么,你就老实说什么,再胡言乱语,谎话连篇,我就再拔你一次舌头!”
“说就说,有啥了不起的?”老二咽了口唾沫,道:“我们兄弟二人,是闻名天下的麻衣世家弟子。”
“麻衣世家?”那女庙祝吃了一惊,道:“颍水东畔的麻衣陈家?”
“不错!算你还知道!”老二洋洋得意道:“我大哥便是大名鼎鼎的‘武极圣人’陈弘道!我便是大名鼎鼎的‘圣人之弟’陈弘德!”
我心中暗骂老二这么快就泄了底,却忽然听见王麒、高全、刘双、金科四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不禁诧异。
只听那王麒说道:“你这种货材要是麻衣陈家的人,那我就是神断陈了!”
高全道:“不错,那我就是相脉阎罗啦!”
金科道:“我和刘双那自然就是麻衣五老中的二位了!”
我听的心中恼怒,暗思道:“让你们胡言乱语,等会儿看我叫你们吃些苦头!”
那女庙祝也冷笑道:“我早就听说武极圣人陈弘道长得铁塔一样,是个满脸胡子的大汉,两年前,只身一人击溃刀无缺、刀无痕兄弟及十多具刀族傀儡,后来在嵩山又独身败退祁门三祖所率的近百人!你那个大哥,一脸文气模样,也敢冒充是陈弘道?”
我听得哑然失笑,我什么时候变成铁塔一样的汉子,还满脸胡须了?这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老二也愕然道:“他,他就是陈弘道啊。”
那女庙祝道:“你真不想要舌头了?”
“想要,想要!”老二连忙道:“我说实话,我说实话,骗你还真不容易。其实啊,我们俩是陈家村隔壁村的兄弟,一个叫吴朝阳,一个叫吴朝月,我就是吴朝月。”
“哈哈……”王麒、高全等人又笑了起来,金科道:“朝阳也倒罢了,朝月干什么?学狼吗?可见你爹娘偏心,没有给你好好起名字,跟着你大哥的,随便起了个了事。”
老二愁眉苦脸,道:“可不是嘛。”
那女庙祝道:“你们俩来这里到底干什么?”
老二道:“我们俩来求子啊。”
那女庙祝道:“那你们为什么不进殿?”
老二道:“我大哥说你一直瞪着他,怕你捣鬼。”
“哼!”那女庙祝道:“他自己心里没鬼,怕别人捣什么鬼?”
老二道:“我把什么话都交待给你了,你该放我下去吧?”
“放你?”那女庙祝冷冷道:“你刚才好好下去,什么事儿都没了,谁让你无事生非,在我弟子的面前骂我?还假冒是麻衣陈家的人,哼!我最恨的就是姓陈的人!”
“最恨姓陈的人?”老二诧异道:“你难道姓秦?”
那女庙祝愣道:“我为什么姓秦?”
老二道:“陈世美和秦香莲啊,陈世美当驸马,不要秦香莲了,秦家人不是恨陈家人吗?不过我可告诉你啊,陈世美那事情是假的,陈世美是清朝人,包青天是宋朝人,清朝的人哪能去宋朝当驸马?宋朝的人又哪能去斩清朝的人?那狗头铡、虎头铡也根本没有嘛!而且历朝历代的驸马也没有一个叫陈世美的。人家陈世美是清朝的一个好官,因为不肯通融,得罪了朋友,结果他这个朋友不厚道,编排出来一出《铡美案》的戏,故意来辱没陈世美的……”
我听得苦笑不得,若论起耍嘴皮子来,老二是世间难寻的一把好舌头。
“废话真是多!”那女庙祝硬是愣了半天,才喝道:“谁问你这些了?!把他给我绑起来,拴在柱子上,绑一夜!”
“是!”王麒答应着,和金科上前,随身就掏出绳子来,开始捆绑老二,老二嚷嚷道:“可不敢啊,绑一夜,那可要出人命的!”
王麒、金科等人早就恨极了老二那张嘴,哪由老二分说,一顿绑,就把老二捆在柱子上了。
我心中想暂且让老二受会儿苦头,我再看看这群人到底搞什么把戏。
就在此时,又有一阵脚步声急匆匆上来,我引颈一看,却是两个女人上得峰来,模样都不过二十多岁,怀里却都抱着个婴儿,用被褥裹着。
只听高全扭头说道:“是卢巧和苗珍到了。”
金科也张望道:“看来是都办成了。”
卢巧和苗珍看见那女庙祝,便都躬身道:“师娘!”
那女庙祝点点头,道:“你们来了。”
卢巧道:“孩子已经带来了,还请师娘发落。”
那女庙祝道:“这两个孩子,都是哪家的?”
苗珍回道:“我这个是洛川霍援朝家里的儿子,去年来娘娘殿求过;卢巧师姐那个是邯郸孟国新家里的儿子,也是去年来娘娘殿求过。”
那女庙祝道:“都是没有回来还愿的,对吧?”
“是的。”卢巧道:“弟子查过名册,都是过了日期,没有来还愿。”
那女庙祝道:“好,和以前一样,都先养起来,一个月以后再说!”
卢巧和苗珍都点点头,道:“是!”
我先是惊愕,继而大怒,原来这女庙祝干的竟是拐带人口的勾当!
怪不得每一个来娘娘殿求子的人,她都要让人留下籍贯和夫妻二人的姓名——这是方便她到时候去找人夫妻的儿女!
还愿的人,她也就饶了,不还原的人,她便把人的儿女偷走,此贼可恶!
我把牙齿咬得“咯吱”作响,耳听得那女庙祝道:“王麒、高全、刘双、金科,你们四人查探的如何?看还有谁满一年期限,如愿生子或者生女了,却还没有来还愿,去写下来,让卢巧和苗珍跟着地址,再去抱来。”
眼看四人答应,那卢巧和苗珍抱着两个婴儿就要走,我再也忍耐不住,喝道:“好大胆的贼!”
起身从屋脊上一跃而下,把众人都吓了一跳,那女庙祝失声道:“是你!你真在殿上!?”
我怒不可遏道:“千刀万剐的女贼,是谁叫你们做这伤天害理的勾当的?还有什么同伙,说!”
被绑在柱子上的老二长叹一声,道:“哥哥哎,你终于下来了,我还想着你不在呢。”
那女庙祝惊疑不定的看着我,道:“你是什么时候上来的?”
老二接口道:“我刚才都跟你们说了,他半道里又上来了,就趴在瓦上,你们偏偏都不信。这年头,说实话的要被拔了舌头,说瞎话的反倒都当圣旨听着深信不疑。”
那王麒、金科、高全、刘双四人一涌而前,把我围在当中,王麒道:“师娘,这货就是你刚才说的跟那草包一道上来的人?”
那女庙祝道:“是他。我倒真是小看他了。”
“你便是吴朝阳吧?”金科道:“你好大的胆子,敢爬上娘娘殿偷听我们说话,也学你兄弟,捆到柱子上待一夜吧!”
说话间,那金科已经抽出来一根绳子,上前就要捆我,那女庙祝叫道:“小心!”
但是这时候提醒,为时已晚。
那女庙祝的“小”字刚刚说出口,我把胳膊一展,手一伸,早抓住了绳头,金科一惊,左手来夺,却被我抓着绳子顺势一缠,绕到他腕子上,轻轻一拽,喝声:“起!”
六相全功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