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业火何等厉害,转瞬之间,三个黑衣人都被烧的连骨头渣都不剩,夜风一吹,都散到了草丛中,全做了那些枝枝蔓蔓的肥料。
叔父道:“你看,即便是你手下留情,你不杀他,他还是个死。”
“这就叫做你不杀伯仁,伯仁因你而死。”陈汉礼、陈汉杰、陈汉雄也凑了上来,陈汉礼抽了一口烟,盯着我道:“你以后是做族长的人,这么优柔寡断,能成什么大事!?”
陈汉雄道:“七哥,你别抽烟了,到处都是业火,闹得心慌慌,你还抽明火!”
陈汉杰道:“七哥他烟不离口,手不离烟,你不让他抽,他才心慌慌。”
陈汉雄道:“关键是他抽烟,有明火亮点,能被敌人瞧见!”
陈汉杰道:“八哥,你的脑袋光光的,也是亮点,还大,敌人瞧得更清楚。”
我听见这话,几乎笑出声来。
陈汉雄已经是勃然大怒,骂道:“你还敢说?!要不是因为你,我——”
“好了!”老爹和陈汉隆一前一后,也走了过来,老爹道:“大敌当前,都不许吊儿郎当!”
陈汉隆也埋怨陈汉杰,道:“你就是个念牙秀才,这张嘴就不消停,逮谁跟谁念牙。”
陈汉杰低声嘟囔道:“哪像你,老好人,和稀泥……”
老爹轻轻的咳嗽一声,道:“咱们的药酒全都用尽了,不过诸位也不用害怕,刚才弘道用草木扑火,业火尽灭,竟是在无意中发现了他们这业火术的弱点——业火只能烧有血气的东西,所以混了蛇血的药酒不管用,血肉之躯的人更是不能碰,但是对于草木之类的无血气之物,业火便无能为力。因此,诸位都折些草木在手,以备万全。”
众人听了,都纷纷折了草束木条,拿在手中。
但是,这片刻间,却不见有魔宫的人再出来喷火。
叔父心急,拿着草束四下里乱抽,喊道:“鳖孙子们,都滚出来!有种就用火来喷老子,别做他娘的乌龟王八蛋!”
草丛被抽的刷刷的响,叔父骂的口干,却还是无人出来。
老爹拍了拍叔父,示意叔父不要妄动,然后说道:“咱们都小心了,这片草丛既深且密,魔宫的人藏匿其中,即便是用夜眼,也不好看见。所以,须得仔细留意他们的声息动静,耳朵不可松懈。话,就不要乱说了,也不要乱动,免得发出声音,影响耳力,也会分神。”
众人都默然的点了点头。
我们各自施展起六相全功中的“千闻”耳法,凝神去听草丛中的动静。
这时候,夜风飒飒,吹得草丛中胡乱的响,我们即便是功力卓绝,道行高深,可是想要凭着耳朵去倾听人的呼吸声,也是极难。
更何况,那些魔宫中的人必定是刻意屏气凝神,能不呼吸,就不呼吸,能轻轻吐纳,就轻轻的吐纳,只等着我们一个不慎,接近了他们,他们便一口业火喷出来,好烧我们个措手不及,尸骨全无……
忽然,草丛中一阵“簌簌”的响,迅速至极,听着就像是有人在草窝里快速穿行!
众人都循声去看,那声音正是从陈汉雄那边传出来的,陈汉雄猛然扭头,转身,喝道:“这这里!咦?”
他身后却没有人。
叔父早跳了过去,他眼疾手快,俯身在地上一抓,捏起来一条长蛇,满脸失望,骂道:“是他娘的长虫!”
说着,叔父要扔,陈汉雄忙道:“二哥,给我,这可是好东西。”
叔父愤愤的丢了过去,道:“你个吃货!”
陈汉雄接在手里,喜道:“又是花斑蛇,看来这地方盛产这种货色……”
“嗖嗖嗖嗖……”
就在此时,草丛中又是一阵乱响,像是风声,又像是人的快步穿行声,又密又乱又杂,此起彼伏,竟不是从一个地方响起来的。
众人急忙四处环顾,却仍旧不见人。
耳听得脚下响动,我往地上一看,早瞥见了两条花斑蛇窜过来,正昂首预备咬我脚踝,我袖中拨出两根飞钉,打在蛇头之上,把两条花斑蛇都钉死在了地上!
那边,老爹也捏死了两根蹿起来咬他咽喉的蛇。
还有陈汉礼,用烟枪砸死了一根,烧死了一条。
陈汉隆在来回乱踩。
陈汉杰则大声叫道:“不好了,八哥闯大祸了!”
陈汉雄道:“你乱喊什么?!我闯什么大祸了?”
陈汉杰道:“都是因为你好吃馋嘴,吃了一条大长虫,现在是它的子子孙孙们来报仇了!你快瞅瞅,这草窝里全是长虫!”
“不要慌!”老爹沉声道:“这是魔宫的诡计!故意放出来的蛇,来混淆视听!小心他们就在附近!”
我心中悚然一动,暗忖道:“是啊,魔宫的人故意放出这些花斑蛇来,在草丛中窜来窜去,不但能发出各种动静,让我们疑神疑鬼,还能出其不意的咬我们。等我们乱了阵脚,那帮施展业火术的人就能兴风作浪了。”
想到这里,我便想稳下来,但是耳听得草丛中响声不动,那些花斑蛇死了又来,前仆后继,似乎无穷无尽!
我疲于应付,飞钉都几乎打完,脚底上粘的全是蛇肉蛇血,恶心的要死,哪里还能稳下来?
陈汉隆道:“族长,蛇太多了,您看怎么办!?”
老爹道:“退出去吧,不要陷在草谷中!”
众人纷纷往草谷外退却。
刚奔了两步,老爹猛然回头,手中金光一闪,我急看时,只见身后血雾弥散,六七个身影仰面倒入草丛中!另有六七个身影急忙隐伏。
我吃了一惊,这才知道那些黑衣人藏了半天不动,就是等着我们从草谷中退出去,只要我们扭头走,他们便起身偷袭,老爹心思缜密,料到了这一节,所以刚跑了两步,便回头猛然施展杀招,祭起金牙线,毙掉了数人,也惊退了数人。
众人也已经看到。陈汉隆擦了擦额头的汗,道:“族长,多亏了您呐。”
“真他娘的奸猾!”叔父道:“我来断后,你们先走!”
“不用了,敌人胆子已破,快走!”老爹收了金牙线,带着我们,又奔了数步,然后纵身一跃,跳出草丛。
果然,刚才老爹那一记杀招极具威慑作用,直到我们出了草谷,再无人露面偷袭。
只有那些花斑蛇,还紧追不舍,从草丛中不住的往外蹿,要咬我们。
但是,出了草丛,谁还会怕那些花斑蛇?
一条条,目标明确,都打的稀烂。
陈汉杰一边乱踩,一边说道:“八哥,我这边都踩得稀巴烂了,您还吃不吃?”
“憋住吧你!”陈汉雄骂道:“这明显是他娘的邪教妖人养的蛇,老子肯定不吃了!现在想想,恶心,想哕!呕——”
“哈哈哈……”陈汉杰一阵大笑。
过不多时,那些花斑蛇不知道得了什么讯号,忽然潮水般退去,只剩下遍地的血腥臭味。
四周,重新归于平静。
老爹忧心忡忡道:“看来还是咱们养虎遗患了,遗世魔宫竟然发展到了这种地步!”
叔父道:“不就是有些精通御灵术的人在么,我瞧也不见得多厉害!比起明瑶、明义,老蒋那一家子,差得远了。”
老爹摇了摇头,道:“让人心忧的倒不仅仅是这御灵术,而是古时天竺遗失的秘术重见天日。贪风、嗔地、业火,而今只有这三术出现,后面还有许多。”
陈汉隆问道:“族长,这其中是有什么讲究么?”
老爹道:“我曾听父亲说过,古天竺的秘术,纷繁杂乱,流派很多,其中有一门,极为难缠,所施之术,分为地、风、水、火四局,以嗔、贪、痴、业为引,灭色、声、香、味。连在一起,便是——嗔地术目盲灭色,贪风术封口灭声,痴水术塞鼻灭香,业火术练舌灭味。”
众人都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我也立时想到施展贪风术的人果然都不能说话,施展嗔地术的人都是瞎子,而施展业火术的人,舌头绽火,必定是不能辨别味道的。
老爹继续说道:“而今,咱们已经见识了贪风、嗔地、业火三术,无论是哪一种,都十分难缠,还剩下痴水术没有碰到,想来,岂不是让人头痛?而且,更为可虑的是,遗世魔宫的人还在这些术中掺杂了咱们中土的玄门手段,把山术、命术、医术、机关术、御灵术一体混用,可谓是穷凶极恶!”
“嘿嘿嘿嘿……”草谷中传出一片笑声,仍旧是先前和老爹对话的那人,他说道:“不愧是神断陈汉生,什么都知道。不过,你说的还是太少了。我不妨都告诉你吧,而今的遗世仙宫,早已经不是以前的遗世仙宫!而今的仙宫,不但有地、风、水、火四局,还有山、医、命、机关、御灵五部,又有生、老、病、死、怨、离、求、执八幻!正所谓四局五部八幻,你们麻衣陈家连地风水火四局都过不了,还妄想覆灭我整个遗世仙宫么!?不自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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