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火正动作之迅速,为人之奸诈,心肠之毒辣,手段之残忍,无一不令人发指。
我们这边甚至连说话的机会都来不及。
老爹忽然叹息了一声,道:“此人如果本事再高些,那必定是祸乱天下的奸雄。”
陈汉隆摇头道:“太毒了,太毒了!”
陈汉礼道:“不愧是真小人!”
陈汉雄道:“这人对自己人,怎么也忍心下这样的毒手?”
老爹道:“从来都只有自己人对自己人下手才会最毒、最狠、最残忍!尤其是叛徒。这也是从古至今,大到国家政府,小到家族门派,都最痛恨叛徒的原因。”
陈汉雄道:“那是为什么?”
老爹道:“因为叛徒没有脸面再见昔日的故人,羞惭到极点,便化为恶毒。为了让自己有脸继续活着,就只能杀光不做叛徒的自己人。当然,人心之复杂,纵然学尽相术,也难以窥尽,人之所以有此心性,恐怕也不仅仅只因为此。”
我突然打了个冷颤,想到历来读书,看到古往今来的许多事情,确实是叛徒杀自己人最狠,譬如害死岳飞的是曾被金人劝降的秦桧,带兵灭掉南宋的是效忠蒙古人的宋人张弘范,为灭掉南明出力最多的是降清的吴三桂,他亲手勒死永历帝,而抗战期间,汪精卫的伪政府伪军也不遗余力的残害抗日志士……
以前,我从未想过,但是现在,老爹一说,想到深处,我不禁汗流浃背。
突然听见万夙歌说道:“班大哥,你,你才是叛徒,你才是害死我哥哥的凶手,对不对?”
“哈哈哈……”班火正大笑,道:“夙歌妹子,直到现在你才明白,也太晚了。杀掉万夙笙的人确实是我,但是对于万夙笙,我可称不上是叛徒,我何曾忠于他?”
万夙歌喃喃道:“那对于仙宫呢?”
班火正道:“对于仙宫,我也不是叛徒,我到现在仍然忠于仙宫!只是,我对仙宫中的人,十分不满罢了。那些部首,那些幻领,尸位素餐,有什么能耐?又有几个人能胜得过我?我偏偏只能做一个小小的局首!我瞧他们多半也都该死!至于宫主,信任他们,不信任我,那是他自己昏聩!对于一个昏庸的宫主来说,继续死命效忠于他,就是对仙宫最大的不忠!”
万夙歌道:“你强词夺理。”
班火正道:“强词算是,理还没有夺。”
万夙歌道:“你为什么会变成了这样子?”
班火正道:“是你还在痴迷中。”
万夙歌扭头看向我们,道:“那这几个人不是你的属下吧?”
“不错。”班火正道:“他们都是麻衣陈家的人。”
万夙歌道:“你投降了他们?”
“没有投降,我们也没有相互隶属。”班火正道:“不过,我和他们,业已达成了合作!夙歌妹子,我对你一向不错,你也是知道的,做哥哥的不愿意害你,你要是愿意加入我们,我万分欢迎。”
“呵呵……”万夙歌苦笑道:“班火正,到现在了,你还说这种话,你害死了我的亲哥哥,又杀光了我御灵部的人,你觉得我会加入你们么?”
班火正目中寒光一闪,道:“良臣择主而事,良禽择木而栖,你真要执迷不悟么?!”
万夙歌道:“我怕死后见到我哥,无脸以对。”
班火正道:“那你就只能现在下去见他了!”
万夙歌道:“你要杀我?”
班火正“嘿嘿”冷笑。
我大声道:“班火正,不必非要杀人!御灵部的人都被你害死了,她也做不出什么坏事来了。”
班火正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不做我的人,就是我的敌人!少族长又妇人之仁了——万夙歌,做哥哥的让你先动手!”
万夙歌摇了摇头,道:“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对手,怪只怪我错信了你,我不会跟你动手,也不用你动手。”
说话间,万夙歌挺起手来,骈起二指,猛然向上,在自己咽喉下疾戳,一声轻响,她竟然自己洞穿自己的喉咙,刹那间血流汩汩,仰面气绝而亡。
班火正“哼”了一声,道:“顽固不化!”又对班猛、班烈等人说道:“你们把御灵部的尸体全都烧了。”
“是!”
主人既死,那些灵物全都一哄而散。
班火正朝我们走了过来,道:“御灵部全军覆没,一笔勾销了。仙宫现在可以说是失了耳目,没有灵物再为他们探路,咱们的行踪,他们再也不会提前预知了。”
叔父道:“班火正,你刚才那几手,可是惊人的很啊。我小看你啦。”
班火正笑道:“相脉阎罗过奖了。”
我冷笑道:“你可真毒!”
班火正一愣,随即道:“你以后也是当族长的人,统领一家一族一门一派,应该是杀伐果断,说这种话,心存妇人之仁,未免太可笑了。”
叔父道:“我看啊,我这‘阎罗’的号送你得了,我可比不上你狠啊。说笑之间,就能杀人,举手抬足,就能毙命,厉害呀!”
“真是见笑了。”班火正道:“无毒不丈夫,量小非君子。”
陈汉杰道:“我看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班火正,不说别的,那个万夙歌对你死心塌地,你也下得去手?”
班火正脸色一红,啐了一口,道:“是她痴心妄想!”
陈汉杰不屑道:“那你对顾水娘呢?自己是老母猪,还嫌人家乌鸦黑。”
班火正道:“我跟她怎么能相提并论?”
“是不能。”陈汉杰道:“我刚才觉得她丑,现在觉得她可比你顺眼多了。你这个人,处的时间久了,瘆得慌。”
“好了。”老爹不愿多说,道:“咱们走吧。”
经过这一场惊心动魄的残忍杀伐,虽然是灭掉了遗世魔宫一整个部,但是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心情颇为沉重。
陈汉礼、陈汉雄、陈汉隆也都沉默不言语。
老爹和叔父倒是没什么,似乎是曾经沧海难为水。
陈汉杰消停了片刻,话就又多了起来,逮住班火正,问道:“那个顾水娘多大年纪了?”
班火正道:“三十二岁了。”
陈汉杰道:“齐整不?”
班火正笑了笑,道:“应该还能入得诸位法眼。”
陈汉杰道:“我的眼光可是很挑剔的,都三十二岁了,能有多齐整?”
班火正道:“你见了就知道。”
陈汉杰道:“她有男人没有?”
班火正道:“没有。”
陈汉杰道:“为什么没有男人?”
班火正道:“一般人她都瞧不上。”
陈汉杰道:“她本事高不高?”
班火正道:“很高。”
陈汉杰道:“有多高?比我怎么样?”
班火正道:“嘴皮子上的本事比起尊驾来肯定是大大不如,但是别的本事,呵呵……”
陈汉杰道:“你‘呵呵’是什么意思?奶奶的,会不会聊天?不知道聊天止于呵呵么?”
班火正道:“呵呵就是一切尽在不言中。”
陈汉杰道:“既然顾水娘这么厉害,那我要是遇上她,可就不留情面,朝死里打,到时候,一个不小心,失了手,香消玉殒了,你可别怪我。”
班火正道:“没事,你最好是不留情面,拼尽全力,否则你会极有危险的。”
陈汉杰大怒,道:“你——”
叔父忍不住道:“你们俩都消停会!班火正,痴水局知不知道我们的行踪?准备在哪儿布局设伏?要用啥个手段对付我们?”
班火正道:“你们来的时候,御灵部的雀鹰查探到了你们的行踪,报回了万夙笙,四局五部八幻就全都知道了你们的大致路线。贪风局动作最快,所以跑在最前面,抢先埋伏下,嗔地局跟机关部联合起来,在古庙里设伏,接着便是我们业火局。按理说,痴水局应该是在我们之后动手,可是顾水娘生性多疑,喜怒无常,做事多变,我也把不准她会什么时候真正动手,说不定现在已经在咱们附近了,也有可能一直到最后才出现。”
老爹忽然说道:“此地凶险,杀机蛰伏,风水极恶,诸位小心了!”
我环顾四周,见左侧是道山岭,峭壁耸立,几乎笔直上下,十分的险恶,右侧那道山涧水沉流急,有股隐隐的寒气逼上来浸人肌肤,也不知道有多深多浅,只有脚下一条杂草丛生的野径从后通前,是唯一的去路和退路。
老爹止住步子,众人也都停了下来,老爹问班火正道:“这里会有你们的人设伏么?”
班火正道:“神断先生已经瞧出了杀机,小心些不会有错。以班某人来看,这里确实是设伏的极佳地方。”
陈汉杰道:“痴水局设伏么?一个女人,能有多大本事!设个屁伏!”
陈汉杰话音未落,忽然脚下大地颤动,一阵惊天动地的嗡鸣声奔雷似的轰然传来,众人尽皆失色!
陈汉隆道:“族长,这,这是什么声音?”
老爹极目远望,道:“像是水声?”
班火正脸色骤变,道:“是顾水娘!这崖上有瀑布,顾水娘一定是截流拦水,现在决堤要冲杀你们!”
我们一起仰面往峭壁上看去,只见上方一大片白茫茫的东西,滚滚奔落,果然是大水冲来了!
众人纷纷惊呼,也不用等老爹吩咐,各自提气往前狂奔,但是那水从上奔落,来的多快,这野路又狭窄,众人又离得近,奔跑不开,一片大水冲下,众人全都被卷入了山涧之中,无一幸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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