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入水中以后,我才知道涧水比在岸上瞧着还要深,还要凉。
我水性精熟,也没受什么伤,所以虽然是骤然遇袭,可也不是十分的慌张,只不过在水里头,动静已经全然听不到了,只能睁大了眼睛看。
除了我和老爹、叔父三人是夜眼,水下可以开目视物之外,别的人全都是肉眼,水下即便是勉强睁开眼睛去看,也是混沌不清。
万幸的是陈家村挨着颍水,族中的人无一不会游泳,且又都有锁鼻功,倒是不怕被溺死。
不过,班火正和班猛、班烈、班纵、班放五人会不会水性就不得而知了,他们是业火局的人,水火相冲,倒是悬得很。
我四处寻找老爹、叔父等人的踪迹,忽然瞥见深处黑影晃动,似乎是人,便往下潜去。
那黑影也迎着我上来了。
一个照面,我便认出那不是我们这边任何一人,而是一个浑身穿着黑色紧身衣的女人,肤色极白,模样也十分标致,而且因为她的衣服紧紧贴着身子,所以曲线玲珑,一览无遗。不用问,我也知道,这多半是痴水局的人了。
那女子瞧见了我,满脸都荡漾出笑意来,我只觉浑身都不自在,情知她是敌人,但也无法对她出手。
她游动的速度极快,真个就像是一条鱼,身子摇曳摆动,顷刻间就到了我跟前,我眼睁睁瞧着她,想看她要搞什么把戏,却未曾提防,她伸手在胸口一划,竟如剥葱一样,那身黑色的紧身水衣便被她脱了下来,里面一丝*不挂。
我吃了一惊,忙转过了脑袋,心想这痴水局的人这样行径,即便是要打,我也无从下手,还是走为上策。
转过身要走,忽觉得脚踝处一紧,低头看时,只见双脚都被一丛黑色的东西缠住了,那东西正是先前那女子脱下的紧身水衣!
可是穿在她身上的时候,明明就是衣服,这脱下来,竟然像水草一样,顷刻间缠住了我的双脚,而且还往上蔓延。
我使劲挣扎了一下,那东西很软,而且十分的柔韧,就像是橡皮筋似的,一挣扎,便撑开,收了力,就又缩紧,蔓延的速度还极快,顷刻间就到了我的腰上。
我又惊又怒,连忙伸手去扯,那女人却靠近了,绕到我身后,伸手来缠我脖子。
生死之间,我也顾不得她穿没穿衣服了,左手扯着那紧身水衣,右手反转,“呼”的一记“太虚掌”拍打出去!
纵然是在水下,我这一掌也非同小可,掌力激荡水波,若是被打中,必然受伤无疑。
但觉水流湍急,那一掌打了出去,那女人的脸突然出现在我的侧面,人更近了些。
我不禁惊异,暗忖道:“这女人在水中的速度如此之快!不但能避开我的掌力,还能趁隙再度接近!”
我不敢大意,左手也不去扯那紧身水衣了,两手连催,一掌接着一掌,去打那女人,但见水波涌动,掌力激荡在那女人的身上时,便都自行滑向别处了。
我大为骇然,这女人身上的肌肤骨肉柔软滑腻异常,借助水,便能轻松化解掉我的掌力!
无论如何,也不能力取了。
刚迟疑了片刻,腰上忽然一紧,我低头看时,只见两条白花花的腿已然盘在了我的腰上,紧接着,腋下水波流动,两条光溜溜的手臂从我两侧腋下掏出来,扣在了我的胸前!
如此一来可真是让我惊的非同小可!
没能制住对方,反而为其所制!
我正要拼力挣扎,忽觉背后软绵绵的两团东西紧贴,耳朵上又突然发痒,竟是那女人张嘴咬住我耳垂,她的一双手和一对脚丫子也全然不老实,乱搓乱动,只这须臾间,我全身瘫软,力气尽数化为须有,哪里还能挣扎得动?
那紧身水衣趁势蔓延而上,已到了我的脖颈下面,此时,我的全身都被那紧身水衣所束缚,那女人才撤了双手、双脚,离我而去,我忙提起力气,要将那紧身水衣摘除,可这一动,才知道那紧身水衣的厉害,它就像是个无形的袋子,任凭你左挣右扎,拳打脚踢,它都毫不受力,却能卸掉你的力,你挣不掉,脱不开,打不破,撕不烂。
那女人在我周围游了几圈,笑嘻嘻的看着我做无用之功,我渐渐已经消磨尽了力气。那女人便上前来,伸手拎住紧身水衣的上头,提着我往水上游去。
我心中暗想:“罢了,这次是栽的大了,竟然被一个女人给捉弄的毫无还手之力……”
脑袋刚露出水面,便有一根杆子撑过来,那女人提着紧身水衣的上头,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在那根杆子上一系,我便被吊在了那里。
下半身仍然在水中,而且还是被紧身水衣束缚着,只脑袋露在外面,身子一浮一沉,十分狼狈。
忽然听见旁边有人说道:“弘道,你也被抓了啊。”
我抬眼一看,见是陈汉雄,和我一样,也被一根杆子吊着,只露个脑袋在水面上。
我苦笑了一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道:“八叔,您,您也在啊……”
“你小叔也在!”身后忽然又有人说话,我急忙扭头,见陈汉杰正长吁短叹的道:“弘道啊,你可真不争气,我刚才还跟你八叔打赌,说你至少还得一刻钟,才能被逮住,没想到你这么快!”
陈汉杰旁边,是陈汉礼,陈汉礼挨着陈汉隆,都跟个大莲蓬似的,泡在水里,彼此大眼瞪小眼,都十分难堪。
不过,没有见到老爹和叔父被擒住,我心中还稍稍安定。
陈汉雄冲陈汉杰说道:“弘道算不错了,这么久才被抓住,哪像你,一下水就被抓住!”
陈汉杰道:“你还有脸说我?你就比我慢了一秒钟吧!”
陈汉雄道:“还不是因为我要救你!”
陈汉杰道:“得了吧,你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非要逞强,怪得了谁。”
“哟——”忽然有一道娇滴滴的声音传来:“你们麻衣陈家的人可真是好兴致,都被活捉了,还有心思吵架斗嘴。”
我循声望去,只见岸上站着十多名女子,都几乎是裸露的,全身上下似乎只有一层薄薄的近乎透明的纱笼着。
当先一人,三十岁上下年纪,模样极为妖冶动人,肤色也最白,双腿也最长,正盯着我看。
我认了出来,她便是在水下擒住我的那个女人。
我不禁出声问道:“你是痴水局的什么人?”
那女人笑道:“顾水娘。”
我道:“你就是顾水娘?”
顾水娘道:“你想必就是武极圣人陈弘道了吧?”
我默然。心中暗道:“怪不得先前班火正说陈汉杰遇上了顾水娘,能不能保住命还难说……她果然厉害。”
只听顾水娘道:“近年来武极圣人的名头好生兴旺,今天一见,果然不俗。掌力那样厉害,险些被你打死。亏了是我,要是我的妹子们去抓你,不知道要死多少个。”
我“哼”了一声,道:“你抓住了我,我心服口服,甘拜下风,你也不用说风凉话了。”
顾水娘笑道:“在岸上,我不及你的十分之一,在水中,你纵然有夜眼,会锁鼻功,也及不上我。人各有所长,我不是说风凉话。就像这班火正,他的业火术,在水中,毫无用处!”
那顾水娘说话间,伸手往下指,我张望时,见顾水娘等人的脚下,躺着四五个人,正是班火正、班猛、班烈等人,都一动不动。
我吃惊道:“班火正他们是都死了吗?”
“大概淹死了。”陈汉杰道:“那死胖子好像是不会水,我刚露出水面的时候,瞧见他们几个正在岸上吐水呢。这货想占那骚娘们的便宜,结果被人给灌死了。”
“他还没死。”顾水娘道:“这样的叛徒,可不能轻易杀了。等带回仙宫,自然有千百种好法子等着他,也好趁机让别的心怀二意之人瞧瞧,这做叛徒的,是什么下场。”
陈汉杰喊道:“骚娘儿们,你准备怎么对付老子们呢!?”
顾水娘道:“等抓住了陈汉生和陈汉琪,我就把你们的衣服全扒光,然后一个个提着,到仙宫供人瞻仰。”
我们都是一怔,随即惊怒交加,陈汉杰骂道:“你敢!?”
顾水娘道:“你要是不信,那现在就先扒光了你,吊起来试试。”
陈汉杰立时敢怒不敢言。
陈汉雄却冷笑道:“想抓我们族长和我二哥,我看你是做梦!”
顾水娘道:“他们能在水下挨这么长时间,倒也真算厉害,不过,我看,被擒也只在顷刻——”
话音未落,水下忽然冒出一股殷红来,接着翻出一具无头尸体,身子**,显见是个女人。
我们都吃了一惊。
岸上的众女失声惊叫道:“是四姐!”
顾水娘也惊道:“怎么四妹在水下也能被人斩了首级!”
“哈哈!”陈汉杰大笑道:“骚娘儿们!我们族长有金牙线,任凭你再柔再软再韧,也切的开!你就等着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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