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伍子胥的故事,我都知道,三叔不用多讲,还是说说伍子魂鞭吧。”
三叔道:“就是因为伍子胥的报复心极强,杀戮心也极重,又遭受不白之冤而惨死,头悬国门,死不瞑目,以至于亡后一灵不灭,附着在了他生前用过的那条鞭子之上,鞭子便有了灵力,后世术界中人称之为伍子魂鞭!”
我点点头道:“原来如此。”
三叔道:“传说之中,伍子魂鞭威力上可至三十六重天,下可至十八层地狱,专打一切阴灵邪祟变尸乃至虚妄神祇!”
我道:“上穷碧落下黄泉,这说法怕是有些夸大其词吧?”
老爹忽然开口道:“纵然是夸大其词,却从来未曾有人但敢小觑那伍子魂鞭!尤其是那些祟物邪灵,闻鞭而色变!”
我道:“这伍子魂鞭是怎么落到咱们麻衣陈家的?”
三叔道:“伍子魂鞭于北宋年间时为我麻衣陈家祖上所得,据传,它的威力在麻衣陈家最后一代神相陈丹聪的手中被运用发挥到淋漓尽致!元末明初的一场正邪大战中,陈丹聪手持此鞭,生生将陈家叛逆陈玄忍和血金乌之宫宫主合力起出的千年僵尸王打的魂飞胆丧,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娘道:“我年少的时候,在曾家也听我爹说起过伍子魂鞭的威力。”
我道:“那伍子魂鞭现在在什么地方?”
老爹道:“就在咱们陈家的族中公墓,独藏一处。”
我道:“有这样厉害的道具,为什么不及早取出来用?也从来没有见爹使用过?”
老爹道:“因为无人能用。”
我诧异道:“为什么?”
老爹道:“伍子魂鞭上藏有伍子胥的一道怨念,因此具备通灵之性。所以此鞭自己会认主人,若不是能够驾驭它的人,强行拿它,用它,非但毫无效用,还会遭受反噬!记得我年幼之时,曾经偷拿此鞭,结果夜夜梦魅,大病数月,差点早夭。”
我稍稍吃了一惊。
三叔笑道:“怎么样,弘道,你敢不敢去试试?”
叔父不在,我早已经心灰意冷,一心只想好好的携妻教子,对玄门江湖的一切事务都不愿意再行染指。这伍子魂鞭听起来虽然霸道神奇,但是我也觉索然无味。
因此,听见三叔这么问,我便回道:“既然伍子魂鞭如此难以驾驭,就还让它待在原地,等待有缘人吧,我也不想逞强。”
“胡说!”娘怒道:“你是陈家的长子,怎的如此没有胆气,没有出息!?就你这副样子,将来如何坐镇陈家,继承族长?!”
我本来想说“我不愿意做族长,也不愿意坐镇陈家”,忽然瞧见老爹失落的眼神,不觉心中有所触动,便把到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道:“那我就去试试吧。”
“弘道只是谦逊谨慎,胆气还是有的。”三叔喜道:“大哥,你们快去吧,时间不早了。”
老爹“嗯”了一声,道:“就是要趁着夜色去,不必着急,三弟你也跟着一起去。先焚香,沐浴,更换麻衣,拜祭祖宗。”
三叔道:“是。”
我进屋更换衣服的时候,明瑶问我要干什么,我怕她担心,便没有告诉她伍子魂鞭的事情,只是说:“跟爹和三叔出去办点事情,很快就回来。”
瞥了一眼元方,见他睁着眼睛,不知道因为何事而乐,神情十分自得,我也不禁心情欢喜,说道:“这孩子,不知乐而乐,真叫人羡慕。”
明瑶道:“知愁而不愁,才叫人羡慕。不知乐而乐,那是月子娃娃和傻子,有什么好羡慕的。”
我不觉笑了。
一切准备停当之后,我和老爹、三叔便往祖坟之地而去。
此时,已经是夜里了。
出了家门口,一路向北,于途无话,走的飞快,我心中闷闷不乐,老爹一言不发,三叔也寡言少语,我们匆匆奔赴族中祖坟公墓。
刚到墓园之外,还没有进去,我便听见一道尖锐的哨声骤然而起,紧接着便是一抹黑影疏忽而至,挡在我们面前。
“十二弟,是我。”老爹不等来人说话,便先开口道:“今天是你当值?”
“族长!”族中汉字辈排行第十二的守墓人陈汉威看清楚了我们三人之后,连忙吹响了手中的哨子,远处也有一声哨音回应似的响起——这是表明来的是族中人,可以解除警备。
陈汉威道:“今天和我一起当值的是汉振。族长,三哥,弘道,你们夤夜来到这里,是?”
老爹道:“是为了起出伍子魂鞭。”
“啊?!”陈汉威惊疑不定的瞥了我一眼,道:“是要让弘道来取鞭?”
“不错。”老爹道:“也是时候了。”
陈汉威点点头,道:“也确实该弘道了。”
老爹道:“你先去吧,顺便招呼一下十四弟。”
“是。”陈汉威依言而退,黑暗中哨声一起一落,须臾间,偌大的祖坟重归静谧,仔细瞧着,只有一股微微的白气淡淡的氤氲,让人觉得这里似乎比别处寒冷了许多。
老爹道:“走吧。”
我和三叔都跟着老爹往墓地深处走去,老爹便走便说道:“弘道,我先提醒你,伍子的残魂凶暴狠戾,你千万小心提防被它反噬,切记尽力而为,但不可逞强。以你的道行,其实不难。”
我道:“是。”
三叔道:“放心吧大哥,弘道没有问题。”
老爹不再说话。
我们三人又走了片刻,老爹忽然站住,然后伸手往前一指,道:“就在那白色牌坊处。”
我循着老爹的指向望去,只见一大片黑黢黢的坟茔中央,一座丈余高低,三尺窄宽,类似屋门的汉白玉小牌坊静默的耸立着。
走近了牌坊,我看见牌坊下有一尊霸下石雕,石雕上托着一道青石碑刻,上面有两行字,乃是“颍川世泽,义山家声”。
这一行字乃是麻衣陈家的家族门楹联语,宗祠之中也有,“颍川”既指颍水,又指许昌,“义山”自然就是麻衣陈家的开业之祖义山公了。
老爹默然上前,把左手食指伸进霸下的口中,也不知怎的捣弄,但听得里面“咔啪”一声脆响,似乎是老爹触动了里面所设的机关。可是,响声之后,再无别的动静——牌坊没动,石雕没动,碑刻也没动,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老爹回头道:“弘道,你们站在霸下旁,不要迎着它的嘴了。”
“是。”
我依言站好。
老爹又道:“三弟,你过来,和我一起把这碑刻抬起来。”
三叔道:“是。”
我不禁骇然,只因为那石碑连着霸下石雕,加在一起,怕有几千斤重,纵然是老爹和三叔本事高绝,毕竟不是天生神力之人,又如何抬得动!?
但见老爹和三叔往前上手,各站一侧,都是深吸了一口气,摆个架势,打下马步,对视一眼,点头示意,然后齐齐出手,抓住石碑两边,异口同声大喝道:“起!”
“咔!”
又是一声脆响,那石碑竟然真的被老爹和三叔抬起来了!
而石碑下的霸下雕像却一动不动!
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那石碑和石雕看似是连在一体的,其实却是分离的。
老爹和三叔抓着石碑往上提了五寸左右,那霸下的嘴里忽然迸射出无数银光来,无声无息,瞬间便湮没在苍茫的夜色里!
我微微一惊,怪不得刚才老爹让我躲在一旁,原来这霸下嘴里也有机关。
正惊诧间,忽见老爹猛地往前一闪身,拿手往那霸下的口里一探,早抽出一个圆柱形的木盒子来。
“放下吧。”老爹说道,和三叔缓缓放回碑刻。
老爹手持木盒子朝我走了过来,道:“伍子魂鞭就在这里面。”
三叔道:“我还是第一次见识,原来一共是三处机关,环环相扣啊。”
“不错。”老爹道:“这次你跟着来,要看仔细了,以后说不得还要开启。你记好了,第一步,需要先开启霸下口中的舌关,将碑刻与石雕分离;第二步,要抬起碑刻,开启霸下背后的腰关,将霸下喉中的水银毒针射尽!切记,那毒针射尽之际,便是木盒出头之时,这时间极短,需要人立时伸手入口,抽出木盒来!但凡迟疑片刻,木盒便会被霸下吞回腹中,除非将整个石像击碎,否则再难拿出来。”
三叔叹道:“好厉害!寻常的人,绝对难以将其取出来。”
老爹一手平持木盒,递到我跟前来,另一手指着木盒中央,道:“仔细瞧着这凹槽,内中有一道符箓,乃是个小小的印封局,必须要以陈家嫡系子孙的血来破解。咬破指尖,滴下血来,解了此局,便可打开木盒。若非如此,以蛮力破坏木盒,则玉石俱焚。”
我定睛看时,只见那木盒中央果然有一处指头肚大小的圆孔凹槽,再往凹槽里面看,隐隐约约中,确实有些极其细微的符箓图案。
老爹将木盒放在碑刻之上,道:“千万小心,我和你三叔在别处等你。”说罢,和三叔往后退去。
我迟疑了片刻,还是伸出了左手食指,放入口中,轻轻咬破,凑到木盒上方滴下血来。
但见血水渗进凹槽之中,那符箓图案猛的明亮,又瞬间如血般消融!
木盒缓缓裂开,一阵荧光闪烁,一条土黄色的鞭子露了出来。
这就是伍子魂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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