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暴发户是这一脉的硬伤

“呵呵，你说的和我问的有什么关联吗？宫羽权？”

我仔细端详了一下这个忘记在脸上涂抹了**的小丑，他的面目还是与以往别无二致——看着令人感到踏实的方形脸、隐约有一些凸起的颧骨、似是刀状的灰眉。

这个男人，我的二伯，当年也曾将我扛在肩上，带着我去玩耍过不止一次的男人，他最后一次带我出去玩，大概是十几年以前了吧。

我记得很清楚，这个曾经从来不吝啬对我和父亲的赞美之词的男人，是在哪一天开始彻底对我和母亲冷淡下来的。就是在宫羽天正纳了宫羽贤的那一天起吧，他开始躲着我和娘了，曾经那个整天没事就来我和娘跟前献殷勤，让我喜欢的不得了的宫羽权，从那时候开始，就几乎不来了。

那时候，我还为了这件事，为了他不再来找我而失落过。

记得我刚懂事的时候，他总是对我说：“你爹是我们这一脉的希望，涯儿你以后也要加油啊。”

直到后来，澜儿出生后，我一度看到他像当年对待我和娘那样，对待澜儿和贤姨娘，那一次我很不解，回去后问了娘，那一次，娘只是笑笑，只是说：“二伯不过是觉得你长大了，不应该还像小孩子一样撒娇了，但澜哥儿还小，你以后，也要像二伯一样，好生照顾弟弟妹妹啊。”

可是后来，我明白了，他，不过就是和其他的叔叔伯伯婶婶们一样，看不起我和娘罢了。不因为别的，就因为娘不是宫羽世家的人，娘和爹当年的结合，不过就是一次联姻，当时的米家为了得到宫羽世家的庇护，所以让族中的直系子女，嫁给了当时几乎连旁支都很难算得上的父亲。

根据我所能查阅到的资料，自从三万年前开始，宫羽世家的成员就开始几乎不再和外族通婚了，除非是旁支中的旁支，就是像宫羽天正这种连纯正的风属性都没能继承的成员；又或者，对方是和宫羽世家门当户对的王之世家直系、宇宙顶尖宗派真传子弟。

很显然，娘和爹的结合就是前一种，如果说爹一直都是爹，那么，或许娘还不至于如此，但是，爹，变成了现在的宫羽天正。

宫羽天正，一个很响亮的名字，这个宇宙大多数人都知道，他是数万年之内最年轻的灵极境，四十七岁成就灵极境，而一般的王之世家直系子弟在这个年纪，还在人极境，好一点的在为了突破到灵变境而奋斗。更加让人感到敬畏的是，他的根基无比的扎实，而且战斗力惊人，修行的一路上，几乎都是越阶杀敌，人常道其为“鬼才”。

成为了最年轻的灵极境，自然而然的，也就拥有了极其崇高的地位，整个这一脉自然也是繁盛得烈火烹油、鲜花着锦，只是，这样一来，这个家里自然也就不会缺少一些觉得娘配不上爹的人......这么说不是很准确，应该说，这个家里几乎没有不觉得娘配不上爹的人，自然而然的，也就不缺少觉得我不配“九公子”的位置的人了。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他们觉得我和娘身体里流淌的米家的血液是肮脏的，如果不是因为米家后来出了诡之灵王，升格成为王之世家，或许情况更加的严峻吧，或许就不是仅仅限于这种暗地里使绊子了，便是直接帮着贤姨娘这个二长老直系后人把娘的正房位置给谋夺了，也不是不可能。

...............

“嘿，这是对长辈说话的样子？”

“从哪里学过来的野话啊这是？”

“出去了一段时间就把那些下贱种子的习气全都学来了，当真是好样不学学坏样。”

“就是......”

一个小丑牵头，一群小丑紧跟着登上了舞台，看上去是要表演一台又一台的滑稽剧目，却没有一句台词直面我的提问。

“风二，风化，还不赶快把这个胆敢扰乱夫人大丧的狂徒赶出去！这种连丧事都敢闹的狂徒，直接压到族堂请二长老发落，到时候就算是闹到家主跟前，家主都不会帮这种连祖宗的章程都不放在眼里的不肖子孙！”

“所言极是，现在在场的可不止是其他几位长老的使者，还有其他王之世家的使者，至于别的分家的家主都只配站在外堂，若是不把这等狂徒严惩，只会叫几位长老和其他的世家笑话！”

我看了一眼站在最中央的澜弟，看到的是一张努力掩饰着上翘的嘴角的脸，我又环视了一下四周，的的确确的，看到了不少发色、面相都与千羽星域人相去甚远的人，而他们的目光，都在看着我这里。

我真的不知道我的这些叔伯们是真傻还是假笨，他们的这种应对、这种样子、这种命令，早就成为了他们眼中的笑话了。我不曾指望过他们能够有多么高明的处理，但是这般愚笨的处置方式，简直就和外面一夜暴富的土豪是一般模样，完全没有一点王之世家该有的气象。虽然我自己也很清楚，我们这一脉，的的确确就是不折不扣的暴发户。

但是我现在似乎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思考这些事情，因为，两个胸口纹着“风”字的家仆已经在向我走来了。

“九......”

“九什么九！风二，想清楚了再喊！”我那位曾经的二伯的声音此刻倒是显得格外有威严。

“大祭酒大人，还请您不要让我们为难。”

“风二！风化！你们两个这么客气做什么？他是大祭酒没错，但是首先，他是一个恬不知耻被逐出家门后侥幸回来，不仅不懂得感恩家主和九长老慈悲，还胆敢回来在他母亲的葬礼上闹腾的杂种！明白了？”

“是，明白！”

“好！”

这一场滑稽戏的高潮，就在这些忘记了为自己涂抹**敷面的小丑的一言一语之中走向了高潮。

他们或许还觉得自己的处理很是高明吧，他们或许对于这些使者们的表情很满意吧。

对于这样的他们，我无能为力，毕竟，“暴发户”三个字，着实是一种硬伤，至少这一代，是无法改变的，这是我以前就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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