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山雨欲来

“宫羽涯？宫羽涯！老祖宗都派人警告过他了，他居然还敢明目张胆的去牢里，一副准备接手这案子，想要认认真真审案的样子。”

宫羽伯约听到自家女儿的贴身丫鬟风顺巽的报告之后，先是一脸的不可思议，而后便沉下脸开始思考对策。

宫羽伯约是宫羽贤的父亲，也是二长老宫羽渊的诸多玄孙辈之一，灵变境六层，可以说是一个不错的修为了。当初宫羽天正刚刚成为九长老时，宫羽贤有幸被选中嫁与宫羽天正联姻，这让宫羽伯约的地位在二长老一脉里水涨船高，即便如今宫羽贤入了狱，也没有人胆敢轻视他们家。

“不行，我得找一趟恭安祖宗。顺巽，你先下去。”

说完，也不等风顺巽有所回应便自往里屋里去，准备沐浴更衣去见二长老身边唯一的、伴随了他千年的老仆——宫羽恭安。

宫羽恭安也是姓的宫羽，他是旁支，地位不高，所以才会在小时候被送到宫羽渊身边做个小厮。宫羽渊身边成百上千的小厮、丫鬟都在流逝的岁月中化为了尘埃，唯有宫羽恭安尚在，所以在宫羽渊这一脉当中，宫羽恭安的地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唯有二长老宫羽渊有资格驱使他，其他人见了，也都得叫一声“老祖宗”。

宫羽伯约回到里屋院子里，刚刚推开自己的房门，只看见自己房间的小桌前端坐着一个人，宫羽伯约愣了愣，当看清了来人时，“蹭”的一下子，便跪到了地上：“宫羽伯约给老祖宗请安。”

座上的宫羽恭安看着地上的宫羽伯约，淡淡道：“起来吧，我已经知道是什么事了，跟我走，咱们直接去大牢里。”

“啊？可是，这......”宫羽伯约一脸惊愕，在他的印象里，这位恭安老祖宗可没有什么未卜先知的能力。

“可是什么？不就是宫羽涯吗？主人早就算到了，所以让我在此地等你。别多问了，我带你去会会这位‘大祭酒’吧。”

宫羽恭安站起了身，走到了宫羽伯约身前：“你也是，这点小事就慌张成这样，难道天还能塌了不成？一群不肖子孙，一个能办事的都没有，一代不如一代。”

言罢，宫羽恭安自顾自的走了出去。

宫羽伯约微微一愣，也赶忙跟出去，陪笑道：“老祖宗说的是，老祖宗教训的对......”

“别给我说这些没用的，自己努力才是正道！看着你们这一群绣花枕头，我都替主人感到悲哀，枉费主人攒下这诺大的家业，一个个的排场花销不减半点，修炼上，区区的人极境到灵变境的瓶颈都能难住一大半人，真是不像话。”

宫羽伯约脸上依旧笑着，但心里却是一阵无力。

——一大半已经不错了，一般人极境到灵变境一千个人里面能有一个在寿元用尽之前抓住机会晋级成功就该祖坟冒青烟了。

宫羽恭安看着宫羽伯约脸上一些微妙的变化，不免叹了一口气。他就算不知道宫羽伯约心里具体想了什么，也能想出个大概了。

..........................

“皓巡捕，对于宫羽桂的那些话，你怎么看，可信度有多少？”

宫羽涯和宫羽皓结束了对宫羽桂的审问之后，并没有立即去审问宫羽贤，而是来到了大牢的班房里。宫羽皓对于宫羽涯的做法并不是非常理解，但是也不好多说什么。

“该怎么说呢......大祭酒大人，我不了解您母亲平时的为人，所以我也不太好......”

“宫羽桂说了，那时候我的母亲因为我的原因已经有些精神失常，所以你大可以脱离常理，无视她原本的性格、习惯。说说你的看法吧。”

“好吧。要我说，这个宫羽桂的说法相当的狡猾，听上去完全合情合理，但是又太过于合情合理了，怎么说呢，凭借我作为警堂九大巡捕的直觉，那些说辞，就像是专门针对大祭酒大人您一样。”

“你觉得她说的有几分真实呢？”

“我认为，她的话里，实话不多。我完全不觉得会有谁这么主动的包揽所有罪责，她的说辞显得太过刻意了。但是我又想不出，到底是什么促使她这么主动地包揽罪责，把锅往自己身上背。”

“哦？”宫羽涯露出一个微笑：“我们刚才不是才看到某人都能在大牢里舒舒服服的吃火锅吗？”

宫羽皓眉头紧锁：“不，即使是宫羽贤有足够的底气把自己洗白、逃脱审判，宫羽桂也没有理由会去当替死鬼。如果说是为了她的一对儿女，她的一对儿女怎么说也是九长老的骨肉宫羽贤 轻易动不得，而且在这种家庭里，她根本就没有相信宫羽贤会信守什么类似于‘保证你儿女无虞’的承诺的理由，她若是真的想要保护好自己的这一双儿女，最好的办法应该是让自己和宫羽贤一同死。”

“她就不可能因为母爱而失去了那些个勾心斗角的考量，失去理性？”宫羽涯依旧微笑着。

“大祭酒大人，恕我直言，她若是真的这么简单，那么她是不可能成为九长老的妾室之后还滋润到现在的。”

“所以你觉得，她是为了什么才和我们这么说的？”

“大祭酒大人，我个人倾向于，她是想提醒我们宫羽贤和二长老一脉有人从中作梗，让我们能够抓住宫羽贤的把柄，尽可能和宫羽贤两败俱伤，以此来保护她的一对儿女。”

宫羽涯的微笑依旧：“皓巡捕，其实我们的思维完全可以再大胆一些。我认为，她宫羽桂想要的，不仅仅是两败俱伤。她想要的，是自己能够活下去。”

听到这里，宫羽皓眼角不由得跳了跳：“不对啊，怎么可能？”

“置之亡地而后存，置之死地而后生。皓巡捕，您的作为警堂大巡捕的经验告诉你宫羽桂是在故意透露宫羽贤有能力操纵审判，这一点和我的猜想符合，我得多谢您帮我验证我的猜想。平日里我也是小看了这位桂姨娘呐，我认为她的的确确是受到了来自宫羽贤及其背后势力的威胁，但是即便如此，她还是在用自己的全力挣扎。她是非常清楚这次事情的严重性的，反倒是宫羽贤，心里还留有幻想。宫羽贤，太相信阴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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