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涌动的暗流

————157年————

咚，咚。

公爵府的走廊里，卡拉蒂娜看着凯兰奇办公室的门，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回复。

咚，咚。

卡拉蒂娜看了看依旧毫无反应的门扉，心里逐渐产生了一种不是很好的预感。

‘难道凯兰奇不在吗？奇怪，他会跑到那里去呢，也没通知我说今天要出去办事啊？’

“首领。”

就在卡拉蒂娜疑惑地看着办公室的门时，一个一身黑衣的男人走到了她的身后，迅速而又恭敬地单膝跪了下来。

“怎么了？”

“凯兰奇公爵刚刚进宫面见国王陛下去了。”

‘哦，原来他是去见维克多四世了。怪不得一声不吱就走了。’

“知道了。”

“属下告退。”

那个人说完便立即转身就走，一副有些害怕卡拉蒂娜的样子，整个人的动作都显得有些僵硬。

“站住！谁让你走了！”

卡拉蒂娜的一声呵斥让下属战战兢兢地又快步走了回来，满脸都是一种难以描述的紧张神情。

“首领，还有什么吩咐？”

“总堂的人有消息吗？”

“报告首领，总堂方面已有回复，按照……”

卡拉蒂娜冲着那个人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随看了一眼自己所处的公爵府走廊，之后快步走向了自己的房间。

“回我房间说。”

“是。”

下属在卡拉蒂娜的身后恭敬地跟着她，始终都是微微低头不敢直视那个被自己称为“首领”的女人，仿佛看上一眼就会被她夺去生命一样。

‘先看看总堂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要是没问题的话就可以进入下一阶段了，接下来的时间我可能得回去监督一下这帮废物，否则要是他们……’

此时，卡拉蒂娜已经走回了自己的房间，看着下属自觉地跟进来并关紧房门之后，她马上开口问道。

“说吧，那边有什么消息？”

“报告首领，按照你的吩咐……”

凭借着敏锐的感觉，此时正看向窗外的卡拉蒂娜感到了下属声音有一丝异样，下一秒她就意识到了这种异样是因这个声音的位置而产生的。

卡拉蒂娜回头望向站在她身后的下属，表情微妙地看着他，心中好奇这个废物什么能不能看出自己在想什么。

看到卡拉蒂娜突然回头望向自己而脸上的神态又暗藏杀气，那个下属突然浑身一颤，紧接着怔在了那里，就像偷了东西却突然被抓了个现行的小毛贼一样。

“怎么，怎……啊，首领恕罪！下属不懂规矩冒犯首领，望首领饶下属一命！”

不过下属转瞬间就明白了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当即跪了下来连连求饶，声音颤抖得好似舌头都已经结成了一团一样。

‘狂妄的蠢货，敢站着和我说话，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人，要不是今天还要听你回报消息，早就让你人头落地了。’

跪在卡拉蒂娜面前的下属浑身战栗，冷汗一滴一滴地从他的脸颊流下，自跪下之后他的手脚就没有停止过抖动，而他的脸色则是苍白到没有一丝生气。

“少废话，接着报告！”

“啊，是！嗯，是，首，首领，按照您的吩咐，总堂所有下属已经分批潜入奥孔多。现在基本都已经安顿妥当，除了在王都里的人之外，所有在西境驻守的成员都已准备就绪。”

“城里城外具体有多少人？”

“总堂二百多名下属除五十人留守总堂外，其余全部已经安插在亚历山大伯爵府附近，而从西境赶来的其他一百多人则暂时驻守咱们在城外的据点之中。”

卡拉蒂娜默默地看了看面前跪着的男子，心中对这些蠢货的担忧愈加强烈，一种不好的预感逐渐弥漫在她的心中。

“你们这帮废物也就干这种事情能不出岔子，这次的行动对于咱们来说非常重要。你现在就回去通知他们，一定要……”

“首，首领？”

“你回去通知他们，我马上回总堂。”

“首领，那这边的事情……”

“你听到我的话了，不是吗？”卡拉蒂娜的语调慢慢升高，同时用一种不容置疑的目光注视着一旁战栗的手下，“还不快去！”。

一声怒喝，手下立即低头答是，转身快步跑出了房间。

看着手下面露惊恐地离开后，卡拉蒂娜一步一步地走到窗边，同时仔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装。每一个动作都干净利落，而眼中闪烁的寒光似乎要比凯兰奇眼中曾经浮现过的还要冷上几分。

‘没想到等了这么多年终于有一次这样的机会了，这场婚礼真算的是上天赐予我们的一份厚礼啊，在那纷繁复杂的西境中搞点小动作对我们来说不是易如反掌嘛。’

卡拉蒂娜抬头看着窗外渐渐升起的太阳，刺眼的阳光照射着她的全身，那双翠绿色的双瞳更是散发着晶莹的绿色光辉，一种仿佛源自幽冥而又摄魂的光辉。

‘布莱克·迪因·维克多，你不是帝国中赫赫有名的第一公爵吗，这一次我要让你死在这西境的冻土之上，我要让你知道当你选择和我们瓦克因作对的时候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卡拉蒂娜低头环视了一下自己的房间，刚刚尽显威严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决。

‘成败在此一举。’

在内心下定决心之后，卡拉蒂娜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便快步走出了房间，直奔凯兰奇公爵府的出口而去。

内心复杂的思绪和即将面对布莱克的激动让卡拉蒂娜的步伐异常迅速，她几乎走出了小跑的速度，快步走路的姿势甚至让人感觉她的身边能带起一阵旋风。

一路直奔出口的卡拉蒂娜双手猛地一用力推开了伯爵府的大门，准备即刻启程前往他们在王都中的据点，通过那里的传送阵即刻前往奥孔多。

“卡拉蒂娜！”

“啊！公爵大人。”

在二人即将撞在一起的前一刹那，卡拉蒂娜收住了自己的脚步，紧张又疑惑地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并一脸兴奋的凯兰奇。

‘这好死不死的家伙这时候回来干嘛？我这正着急赶路呢，碰到他真是麻烦得要死！’

不过一向以一副乖巧面孔示人的卡拉蒂娜绝对不会让自己内心的感受暴露在脸上，她再一次装出一副以往那种听话又害羞的样子，疑惑地看着似乎是刚刚从王宫回来的凯兰奇。

凯兰奇看到卡拉蒂娜那一脸疑惑的表情，表情微妙地变化了一下，卡拉蒂娜瞬间便明白她的这个幼稚的老板肯定又要开始开她的玩笑了。

只见凯兰奇一下子抓住了卡拉蒂娜的双臂，两眼放光地看着自己的下属，仿佛想把洋溢在自己脸上的兴奋通过自己的目光直接注入到卡拉蒂娜的身体里。

“卡拉蒂娜，我有一个好消息！”

‘不就是国王同意你去证婚这点破事嘛，这个废物竟然会兴奋到这种程度成，都三十多岁的人了，一天天怎么如此荒唐，真是受不了……唉，还是得先配合一下这个废物吧。’

卡拉蒂娜在脑海中飞速思考之后，转而改用疑惑又期待的眼神看着凯兰奇，声音也变得稍稍有些兴奋，以配合面前这个仿佛收到糖果一般的成年儿童。

“啊？哦，呃。什么好消息呀，公爵大人？”

“你猜猜看呀！”

‘废话怎么这么多！’

卡拉蒂娜竭尽全力将内心的愤怒扭转为疑惑之后再让它们浮现在脸上，不过此时她的眉毛已经要拧作一团了，她最后还是忍不住先叫了起来好让这无聊的游戏早早收场。

“哦！公爵大人，国王陛下任命您为婚礼的证婚人了？”

此话一出，卡拉蒂娜立马看出凯兰奇的脸上充满了扫兴，不过下一秒他就把那种扫兴用开心掩盖了过去。

“呃……你真是聪明啊，一猜就对了。”

‘白痴，耽误我正经事，活该！’

不过为了尽快解决掉这个麻烦事，同时也为了继续保持一贯的作风，卡拉蒂娜还是露出了一副十分抱歉又略带惊慌的神色。

“对不起，公爵大人！真的非常抱歉！属下不懂事，扫了公爵大人的兴致。实在是非常抱歉！”

“啊？没事，没事。嗨呀，这点小事道什么歉嘛。”

“真的非常抱歉！”

卡拉蒂娜连连低头道歉，成功用自己十分诚恳的样子让凯兰奇露出了心疼的表情，而后者更是露出了一副貌似他欺负了卡拉蒂娜的后悔表情。

“你怎么总是这么客气，没事的啊。看起来你应该是有什么事要去忙吧？”

‘这个废物终于肯正经说话了。’

“公爵大人，属下正要前赴奥孔多做婚礼的准备。”

“哦，这个可是十分重要的事啊，抱歉耽误你了，你快去吧。”

“多谢，公爵大人。”

道谢之后，卡拉蒂娜终于松下了一口气，快步从凯兰奇的身边走开，直奔城中的据点，几个小时之后她便通过据点的传送阵回到了西境，回到了他们组织离奥孔多城最近的据点。

当卡拉蒂娜走出据点站到据点外那一地的积雪中时，西境寒冷空气仿佛在一瞬间刺进了卡拉蒂娜的皮肤，这个刚刚从帝国王都赶回来的瓦克因人贪婪地呼吸着那充斥着冰雪气息的空气，看着自己呼出的空气瞬间在眼前凝聚成水雾再消散，她的全身都猛地颤抖了一下。

“我回来了，终于，我终于回来了。这寒冷的空气，这冰雪的气息，这能把一切生命掩埋的西风，这才是我们赖以生存的家乡啊。”

翠绿色的双眼凝视着无边的积雪和湛蓝的晴空，从天空之上射下的阳光笔直地照射在她的全身，纵使那阳光炽亮无比，但是卡拉蒂娜却双目圆睁，任凭阳光将自己眼中的一切灼化为一片虚影。

“首领，你这样容易伤到眼睛的。”

一个声音从卡拉蒂娜的身后传来，她这才从那痴望太阳的状态中缓缓走出。

“你来了，你们准备得怎么样？”

“奥孔多里面的人已经都安排好了，但是到时候要是直接突破伯爵府的话。”

“这不用担心，伯爵府里有我们的人，到时候一切都会顺顺利利的。”

“我们的人？”

“只要咱们这边准备就绪，伯爵府那边就会敞开大门。”

“不知道伯爵府里……”

“问那么多干吗！你们唯一需要关心的事情就是黑刃，明白了吗？”

“明白，自从听说这次的对手是他之后就开始做准备了，想到我们竟然能有幸和黑刃一战……”

“你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当然，我们早已准备就绪，婚礼现场我们的计划一定能够成功的。”

卡拉蒂娜慢慢闭上被阳光闪盲的双眼，待她再一次睁开的时候，那双翠绿色的眼睛中只剩下了无尽的杀意。

“这一次，一定要宰了那个维德！明，白，吗。”

咬牙切齿的话语低声回荡在西境的旷野之中，但站在卡拉蒂娜身后的下属却没有任何的回应，不过卡拉蒂娜也不需要他的回复，因为这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

‘维德，这一次我要你死无全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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