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
“.....”
“先生救我性命!”
左手被牢牢握住,上条当麻的嘴角抽了抽。
“丸村老哥,你这又是何必!我待你,如待兄长一般,哪里有见死不救的道理!可是...”
这年轻人颓然叹了口气。
“我等凡夫俗子,又非武士,且无法力,凭着肉体凡胎,又那里是妖魔鬼怪的对手!此行...听天由命便是,又何须担惊受怕?”
“听,听天由命!?”
丸村一惊,随即便哀嚎了起来,“那又怎么行,我被那武家人抓到此处,妻儿还在家里惶惶不安,我要是出了事,那谁来照顾她们呢?”
“丸村!”
一同行的老农见状,不由得怒上心头,他搁下了木刀,呵斥道,“丸村,你莫要给这劳什子“阴阳先生”迷了心智!那当麻,连饭都吃不饱,又能懂个什么!休得听了他的胡言乱语!”
“就是就是!”
有好事者也跟着叫嚷起来,“那姓上条的!尽说些妖言蛊惑我等!...你且听着,若是再多一句嘴,休要怪我们将你交予山豚丸大人处置!”
山,山豚丸!?
当麻脸色一变,却也不敢言语。
山豚丸,虽说肥胖专横,却也是“士”,而他,却也不是那大都里御名在册的阴阳师,充其量,只能叫个“阴阳先生”。
而阴阳先生,说难听些,又与江湖骗子,有什么区别呢?
不过秽多之流罢了。
人分三六九等,在东国,则称“四民”,那四民,便是士,农,匠,商。
而秽多,却是不入四民之流。
又或说,便是贱民乞丐之流!
大国主有法令,曰:“士,乃四民之长,不得对士无礼,无礼,即心中无士,士不妨击之!”
于此,当麻这番言论,也就是只敢私下了说说,若是当真捅到了山豚丸那里,怕是要斥为扰乱军心之罪,难逃一死!
“你们这些人!”
丸村智见上条当麻受了辱,也是心生不快。
“那人也非江湖骗子,有些本事!”他怒斥,“你们倒好,如此折辱他,到时候真生了事,我看你们怎得善后!”
那些人不听,只是嘿嘿冷笑。
“唉,丸村老哥,你又何必为我动怒?”
当麻苦笑不已,连连摆手。
“这些人,便是呵斥我,又有什么过错呢?”
“可,可是...”
无知者无畏。
当麻的眼睛里,透着这样的话。
紧跟着,他颓然叹了口气。
他们这些人,在武士面前,唯唯诺诺。武士责打他们,叫他们上山寻死,他们也是不敢言语!
可是,若是与上条当麻之流说话,言语间,便会带着些倨傲!
如此说来,倒是那丸村智,能与个秽多之流好好讲话,也算得上是个异类了。
只是,他们可是当真以为,这笼目山之行,只是个苦力差事,却有武士保着,性命无忧吗?
可是,他们又哪里知道,那山上的邪物,哪里是寻常武士可以应付得了的!?
风水大阵,笼目之阵...
他望着高耸入云的笼目山,久久不能言语。
也不知是哪位大德高僧,布下了这笼目阵!那阵中的笼中鸟,又是个什么绝世凶魔呢?
也罢也罢。
人有祸兮旦福,天命不可违!
他们既然拿我当个泼皮戏子,那么,也就随他们去吧!
趋凶避吉便可,到时候,找个机会,偷偷溜了,也未尝不可。
“丸村老哥。”当麻压低了声音。
“你若是信我,便听我一言。”
“你...且说。”
“这笼目山之行..乃是必死之局!”
不管丸村那惊骇的目光,当麻继续说道,“那笼目山里,即便不是封着个大妖,也是个绝世凶鬼!绝非人力所能抗衡!”
“大,大妖!?”
丸村智大惊失色,“那,那可如何是好!怕是那山豚丸,也保不了我等的性命了!”
山豚丸?
当麻张大嘴巴,怔怔地看着那丸村智。
事到如今,他们,还依然把希望寄在那山豚丸身上...
那摩庵城的小小武士,居然敢于大妖相提并论!
那黑胖子,虽然蛮横无礼,但是,在他们眼里,却是尊怒目金刚,悍勇无比!
可悲,可叹。
“唉,丸村老哥,我给你一物件,你且收着。”
“这,这又哪里合适...”
话虽然显得犹犹豫豫,可是,丸村却依然伸手接过。
“这,这是...风车!?”
一枚纸糊的风车,正默默地躺在粗糙的手心里。
“我,我要这玩意做甚!?”
见只是这等小孩玩物,丸村大为恼怒,抬手欲将那风车摔去。
这上条当麻,我尊称他一声“先生”,替他解围,可他现在,莫不是在拿我耍玩!
“丸村老哥,你莫要动怒。”
当麻微微一笑,解释道,“丸村老哥,你有所不知,这风车,虽然寻常无奇,却素有“驱邪,平安”之意,握在手里,当个护身符,也聊胜于无。”
听了这话,丸村将信将疑。
“如此...如此甚好。”他说,“可是,先生你既然把这风..这护符给了我,那你,又如何能防那些鬼怪近身呢?”
“唉,丸村老哥,实不相瞒,这出门在外,自然还有些后手,可是...”当麻苦笑一声,“天命不可违,那我便趋凶避吉,丸村老哥,对不住了,我或许,要先走一步...”
“当麻先生!”
嗯?
没计较上条当麻足以称得上是“叛逆”的话,丸村失声惊叫起来。
“这风车,怎得自己转了起来!”
“这...”
当麻一愣,随即娓娓道来,“风车会转,那便是天理,又有什么可稀奇的呢,丸村老哥,你莫要吓着了自己,那便是不美...”
等等!
风车...
无风自转....
细密的冷汗,登时打湿了当麻的后背。
“不,不好...”
“有什么不好!”
肩膀被重重打了一下,当麻一个没站稳,摔在了地上。
那黑胖的大汉,收起硕大的巴掌,嘿然冷笑。
“山,山豚丸...”
“你便是那什么上条当麻!?嘿嘿,你这厮,倒是狗胆包天!”
他一脚揣在当麻的后背上。
当麻到吸了一口凉气,只觉得,视野有些模糊起来。
他只是个普通人,又哪里受得了武士这一下子?这一踹,只是觉得五脏六腑,都要移位了。
“逆臣贼子!我山豚丸大爷,保你性命,带你来这笼目山建功立业,你却给我不识好歹,给我在这里妖言惑众!!”
妖,妖言惑众!?
在旁边的丸村一惊,慌忙把视线转向那几个埋头开山的农人。
像是感到了什么,那些人冷哼一声,便扭过头去,继续埋头干活。
“你,你们难不成!!?”丸村惊怒。
“怎的,你莫不是有话要说?”
那山豚丸回过头,瞪着牛一样的大眼,转向丸村。
“这...”
本要出口的箴言,却在那阴冷的目光里,默默收回了肚子。
“哼,也算你有些眼色!”
山豚丸冷哼一声,随即裂开了大嘴。
“不过,这低贱秽多,要是不好好整治一番,倒是落了我们武家的名声!”
一把短刀,从腰间缓缓抽出。
并非寻常太刀,而是“脇差”。
那是破甲用的凶刃,现在,却指向了一个手无寸铁的平民!
像是预示着什么,丸村手中,那纸糊的风车,疯狂旋转着。
“咣啷”一声,那脇差,丢在了当麻面前。
当麻,只是呻吟一声,捂着肚子,像虾米一样,想爬起来。
可是,随即,他便被打翻在地。
就像地狱的阴风,耳边,传来武士冷酷的声音,“捡起来,你知道该怎么做!”
捡,捡起那把脇差!?
当麻抬起眼皮,目呲欲裂。
那山豚丸,哪里是要放过他!分明是要他破腹自尽!
“你!你!!!”
风车,从丸村的手里脱落出去,落在潮湿的泥地里。
那纸,被泥水染湿了,终于停止了转动。
“哦?泼皮,你倒还是不从?”
山豚丸狞笑着走来,一脚,踏在当麻的手掌上。
鞋底摩擦着,骨节咯咯作响。
当麻惨叫出声。
“哼,你这秽多,我山豚丸大爷,愿意给你个体面的去路,你却还是不从,到底是低贱之人,不识礼数!”
“也罢,也罢,那我便发发善心,送你一程!”
他拾起落在地上的脇差,嫌弃似的抹去刀把上的稀泥。
他缓缓逼来,锋利的刀刃,逼向了当麻的咽喉。
可是,那刀,终究还是没有落下。
黑胖的后背,被轻轻拍了一下。
“简直不知生死了!又是何人来阻我?”
山豚丸大怒,不由分说,便把那脇差向后斩去。
可惜,斩空了。
那是一张绘着脸谱一般的人脸,正龇牙咧嘴,嬉皮笑脸的举着爪子,对着那山豚丸,摇头晃脑。
那黑胖武士一惊,差些跌坐到地上,只觉得七魂六魄,都要飞出体外!
“山,山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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