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莲的业火,冉冉升起。
岩石被地心的火焰烧得稀烂,便化成了浆。
血红的熔浆咕嘟嘟地流动着,它烫穿了山岩,也烧化了钢铁,它分外沉重。
空气侥幸找到了缝隙,渗入了生命无法涉足的领域。
然后,她便被挤了出来。
浓稠的熔浆一层一层,不息的热浪一样,层层叠叠,将一切外物推击出去!
空气,本是无可不去的事物,可在这里,她便无奈地卷成一圈,随着那熔浆中蒸腾的热气,冲入高空。
稀疏的熔浆把她裹住,成了气泡——就和肥皂水一样,可那到底还是和水泡有所不同。
她在半空中炸裂!伴随着空气的熔浆还没等到冷却,便又飞溅回岩浆湖里。
失去了这层保护膜,那可怜的空气,便是回不去了。可怖的高温瞬间把她吞噬殆尽。
只是像最绚烂的烟火,它消逝前,终于点亮了最后的光芒。
那便是赤焰了。
男人身上着了火了。
他自然是没有落进岩浆湖里,若当真如此,他便要化了。可只是匍匐在地上,便被火给咬着了。
他跑不掉,挣脱不得,因为他只有半截身子了。
头发给烧成灰了,脸皮都烧得碳化,露出了头骨。
他还没死。
眼睛已经给蒸干了,只是剩下两枚眼珠,嵌在眼眶里。
他成了恶鬼。
“为什么...”
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他和神祗一般,手上握着光。
但这已经不需要了。
他是胜者,亲手制裁了他的徒弟。
“预言,预言说你会消灭西斯,而不是加入他们!”
“不...安纳金,不应该是这样!”
他没有故作高深,面沉如水,更没有任何的喜悦。
他只是憔悴不堪,狰狞地对着破碎的弟子嘶吼,声音里,也带了哭腔,“你该给原力以平衡!而不是被她领入黑暗!!!你...”
他嘴唇蠕动了几下,终究是难以再说出什么。
他扭头离开。
结束了...
最年轻的绝地大师,绝地武士的新星,预言之子。
绝地的叛徒,西斯武士,皇帝的爪牙....
他会在这里终结。
赤焰会吞噬他,和他的邪念一起。
“欧比旺...”
背后传来声嘶力竭地嘶吼。
“我恨你...”
那是恶鬼的诅咒。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她惊醒。
赤色的瞳仁猛然放大,又慢慢收缩。
梦...吗。
她缩了缩脖子。
山间的阴风呼啸而来,她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狂风吹得那身黑袍几欲飘飞,也振起了那空荡荡的袖管。
点点星火,从衣裳里透出,白嫩的脸颊上,是蛛网一般的龟裂。
她是破碎的瓷娃娃,皲裂的美玉,也是柴薪。
火烧得了这一处,也烧得着那一处,那么,待到烧完了一切,便会点着自己。
值得吗?
她苦笑出声。
她悄悄往墙根上倚了倚,避开了夜间的狂风。
安纳金·天行者。
达斯·维达。
艾薇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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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间,又下起了蒙蒙细雨。
雨滴打在芭蕉叶上,噼里啪啦如炒豆一般的噪耳。
漫漫长夜,却是难以入眠。
当麻盘着腿,倚靠在断垣残壁的墙根上。
古庙的大堂,却防不住雨水。
浑浊雨水顺着墙壁中的缝隙,渗进了大堂。
那青石砌成的地砖,哪里经受得住岁月的侵蚀——只是些雨水,便把这本是坎坷的地面,泡得如烂泥地一般腐烂。
“真是见了鬼了!好不容易照到一个过夜的去处,却又下起了雨...”
一边抱怨着,当麻一边站立起来,寻了几个僧人跪拜时候入座的蒲团,东拼西凑的,也居然连成了一个长条床状。
他徘徊了一番,又撕了几块不知什么年代的帘布,充当被褥。
看到自己的作品,当麻颇为满意地砸了咂嘴,于是,他翻身卧倒,一手斜撑着脑袋,眯着眼睛,躺在这“床”上。
“山岭崎岖水茫茫,月冷风清也断肠!”
可惜,可惜,只是没有美酒。
若是抛去那些食人的妖邪,在这雨夜里,横卧古寺,吟诗作画,也不枉为一作风流韵事!
只是长夜漫漫,也不知何时,这笼目山,何时才能见得这朗朗白日。
啪叽。
脚踏在水洼里的声音。
上条当麻一个激灵,从蒲团上一骨碌爬起。
“要又是什么妖魔鬼怪要害我...那可当真是活不了了!”
他嘟囔了两句,便小心翼翼地躲到了根石柱后面。
“艾薇儿?艾薇儿小姐?大师?你又哪里去了?”
无人应答,只是那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逼近了些。
不,不是艾薇儿...
她的话...绝对没这个闲情逸致来唬他上条当麻!
况且,这个脚步声,即便相比于壮年男人,也过分沉重了些...
一滴汗水,从鼻尖上滚落。
啪嗒一声,滚落在地上的水洼中。
那本是个雨夜,寺外便是噼里啪啦的雨打声,可是,也不知怎的,这一声汗滴声,却居然突兀地传了出去!
脚步声,骤然消失。
糟了!
当麻咽了口唾沫。
他苦笑几声,便徘徊着从石柱后头绕出。
这也不是他心大胆大,敢于与未知之物相抗。只是试想,他这几天,遇了那么些个怪异之物,可是,又哪次能是能躲过去的!
即便是上条当麻,他也是悟出了些道理———
既然是已经撞了邪了,那么,便是不用躲了!须知,怪异,那便是劫难,哪里是人力所能规避的?执意要藏,那也不过是徒增笑料,给那妖魔鬼怪捉弄罢了!
如此说来,倒不如壮着胆气站出来,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妖怪,你休要取我性命!”
只见他厉声叫嚷起来,“你要是想吃我,那自然是痴心妄想...你哪里是我的对手!?况且,可你又怎么知道,我身后,也藏着一位阴阳大师!”
他煞有其事地将目光向后瞥了瞥,龇牙咧嘴一番,可心里,却暗暗叫苦。
艾薇儿,艾薇儿小姐!艾薇儿大师!这关键时刻,你又跑到什么去处了!
你可是不知,你才走片刻,便又有妖怪要对上条先生动口了哇!
可埋怨归埋怨,当麻嘴上,却哪里敢有丝毫放松。
“你这野鬼!也只敢在这荒郊野外取人性命,怕是已经伤了不少人,害了不少性命了!只是你今天走了霉运,遇着了我们!”
当麻目光如炬,宛若金刚!
“你哪里知道我们已经诛了多少妖邪!多你一个,自然不是个事...罢了!既然如此,你也休怪我们心狠了!”
那不知名的鬼怪,也不知怎么的,倒是一声不响,也不走动,只是躲在石柱后面,一副徘徊不定的模样。
该,该不会...当真被上条先生唬住了吧?
那岂不是更是如了我的愿了!
如此一想,当麻更是觉得信心百倍,也不管什么忌讳了,便高声叫喊起来。
“我乃大都觉罗寺的护院僧!你速速离...不!你休得畏手畏脚,我在就看清你躲藏在那里了!看我出手,收了...”
“嘤!”
话音未落,那鬼怪尖叫一声,便连滚带爬地从石柱后冲了出来,也不嫌地上脏乱,慌忙拜服在地,连头也不敢抬一下。
“大师饶命!嘤嘤嘤!”
当麻大惊失色,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
这...这鬼,还当真被我上条先生给唬住了!?
他嘴角抽搐了几下,也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
要,要是这家伙发觉了当麻的底细,便恼羞成怒的要来吃我,那该如何是好!
不管如何!先稳住他,待拖到艾薇儿回来,便是成了!
正无措间,那鬼怪,却开口哭喊起来。
“嘤!大师饶我性命!我只是个新生的小鬼,万万不曾害人!”
这鬼怪,分明是个男人身形,嗓音上,却是尖尖的女孩声线,听得让人鸡皮疙瘩直起。
不过...
不曾害人?
当麻冷笑连连,也不知不觉怒上心头,“你给我说个什么浑话!鬼怪,哪里有不害人的道理!?你要不是生前造孽,便是入了轮回了,又哪里还会沦为鬼怪之流?”
那山豚丸,幕下淡岛便是如此!
但凡心狠手辣之人,死后也不得安息,会成了鬼了!
这道理,当真以为我当麻不知怎的?
“当真不曾害人!”
那鬼怪脑袋紧紧贴着地面,嘟嘟囔囔,声音里,也带了些委屈。
“我也是四民之子,只是在这山里,跟家人走散。”
“这山里蹊跷,我也是畏惧,见这有个古寺,还以为有了去处,便来此投宿,可我哪里知道,这寺里的和尚,居然是个吃人的妖怪!”
古寺...和尚...?
听这一说,当麻心里,没由来的一阵慌乱。
他东瞥西瞅一番,好容易才定下心神。
他,他竟然说寺里有吃人的和尚!难不成,我当麻,又是进了个什么魔窟!?
当麻悄悄吸了口凉气,烦恼地挥了挥手,道,“你且继续说,我好饶你!”
那鬼如蒙大赦,感激一番,开口说道,“我见那僧人有些不对,便飞奔出逃,可哪里知道,我怎么也下不了山,到头来,居然又跑回了这古寺,给那僧人捉了,剥皮吃肉!还,还把我的骨头投,投了井,嘤,嘤嘤嘤!”
越说越委屈,那鬼怪,居然说着说着,就趴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这...
当麻目瞪口呆。
平日里畏惧的邪物,居然跪在脚边,哇哇大哭?
这,这到底是个什么奇葩!?
只是那副模样,确实让人头皮发麻了些...
“你,你且住,我不打你!你别哭了!”
话语也不知不觉变得软了下来。
唉...
要是他的话不曾唬骗我,那这鬼怪,怕是生前,和我上条当麻一样,也是个苦命的人儿。
被鬼吃了,本是大难了,可在这笼目大阵里,却是连魂魄,也上不得天,便也化做了鬼。
要是我当麻,没遇着艾薇儿小姐,那么,便要被山魈吃了,会不会也和他一样,超不了生,成了鬼怪呢?
唉,唉。
“你...你别哭了。”
当麻连声叹气,看着那低头抽泣着的鬼,不知不觉,便有些同病相怜的感觉,“你起来吧,我...我之前只是唬骗你的,我不是什么高人,并无法术!”
看那鬼怪愣神,当麻赶紧接上话,“只是,虽然我无能,但是这,确实还有位大能,我去请她来,想个办法,让你入了轮回,不要在此受苦了。”
见状,那鬼怪只好抹了抹眼泪,又嘤嘤了几声,便从地上爬起,对着当麻连声道谢。
不过...
等等!!!
待到看清了鬼怪的面貌,当麻便是五雷轰顶一般,一屁股跌在地上。
“你...你!”
怎,怎么会....
难不成,难不成他当真...
“丸村...老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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