冈绮城,变天了。
乌云从未散去。
浓厚的云层,悄悄在天边积攒着,蓄势着,静默地等待着间歇过去,等待着爆发的机会。
而现在,机会来了。
骤雨又至。
惊天动地的咆哮,翻滚着,化作了万钧的雷霆,隆隆的在天边低鸣。
天发怒,人惊惶。
下至秽多贱民,上至武士世家,人们纷纷关严实了门窗,瑟缩在屋里。
可到底不乏文人雅士,早早避开了暴雨,在屋中静坐。
耳朵贴着窗,一面温着酒,一面细细品味这雷声的玄奥,若是来了兴致,也定当是要提笔歌颂一番的。
可惜,沉闷的雷声,终究是没多少趣味的。
那仿佛是病入膏肓的老者,拄着拐棍,捶胸顿足,终于发出难听刺耳的咳嗽。
大雨倾盆而下。
天地间,几乎只剩下这一道水帘了。
她踏过水洼。
密不透风的铁靴啪叽啪叽地荡开浑水,豆大的雨珠,顺着斗篷,逐一滚落。
“就是这儿吗?”艾薇儿喃喃自语。
她支身一人。
天上的水,流到了地上,自然也难免混上污渍。
地上的雨水,是暗红的。
雨水?
亦或是血水。
“血腥味...”
她掀开了兜帽,任由那倾盆大雨将樱红的秀发打湿。
艾薇儿停下脚步。
眼前,是一具残缺不全的尸身。
兴许是因为狂乱的暴雨不留情面的冲洗,以至于那脸上的轮廓,都仿佛像是搅拌着的面糊,模糊不清了。
白润的太刀,静静地躺在泥泞中。
赤色的鬼怪与青色的鬼怪,在一边扭打成一团。
“刀是我的!”青鬼吼道。
“怎的是你的!”赤鬼不甘示弱,“力壮者得!”
晾衣杆,在哭泣。
艾薇儿叹了口气。
她俯下身,食指轻轻拭去剑身上的血污。
她眯着眼,高高举着剑。
剑锋,直指苍天。
雨水洗涤着这七尺的太刀。
“喂!你是何人!?”
那赤鬼见状,幡然醒悟,一把推开还在缠斗的青鬼,拦住艾薇儿的去路,龇牙咧嘴起来。
“你这人,好生猖狂!我与那青鬼争斗,也是懒得理你,本想留你一条性命,放你过去!可你倒好,如此愣头!怎的,想坐收渔翁之利不成!”
那一旁的青鬼,虽说是生性愚笨,可听了这赤鬼这么一说,也是勃然大怒。
“且住!且住!”它朝着那赤鬼叫嚷起来,“待咱俩先撕了这厮,再做争斗!”
既已定计,这两鬼,也开始摩拳擦掌起来。
艾薇儿默不作声。
她背负着十字大剑,一声不响地向前走去。
这两头巨象般高大的鬼怪,仿佛只是不起眼的草芥虫蚁,连微瞥一眼都欠奉。
她的目光透过这鬼怪,紧紧地盯着前方。
因为前面,是个居酒屋。
摇摇欲坠,却又在这狂风骤雨中,安然挺立。
“这厮胆敢无视我怎的!?”
赤鬼惊怒不已。
是了,彻彻底底被无视了。
它确定,那双野兽般的瞳仁中,是不存在恶鬼张牙舞爪的形象的。
这赤鬼也不说二话,便抬起巨熊般的大爪,丝毫不带怜香惜玉之情,朝着艾薇儿头颅招呼过去。
预想当中,西瓜破碎般的清脆声响并没有传出。
赤鬼懵懵地眨了眨眼。
它的爪,不见了。
消失了。
在接触的一刹那,就消失了。
化作了气,回归于天地。
粗壮的手腕,冒起了缕缕青烟。
“这....”
痛楚,瞬间席卷了大脑。
它抱着缺了手的臂膀,嗷嗷乱叫。
艾薇儿的步伐,不曾中断。
铁靴踏进水洼,踏开了泥泞。
她已然行至这赤鬼的面前。
像是敲响的丧钟,平缓有力的,在赤鬼耳畔响起。
赤鬼怕了。
“喂!你怎的不说话!?”它胡乱叫起来,“你是人是鬼!莫不是,莫不是什么阴阳师?会些术法,便来唬我!?”
“喂!问你话呢!”
“停下!叫你停下!”
“可恶!既然如此,休怪我...”
它的嘶吼戛然而止。
艾薇儿“撞”在了它身上。
只来及闷哼一声,这赤鬼踉跄了几步,轰然倒地。
它死了。
肚腹上,一个人形的空洞,清晰可见。
它给撞死了。
那一旁的青鬼,见赤鬼死得如此诡异,只觉得头皮发麻,哪里还有胆子滋事!慌忙怪叫一声,便抱头鼠窜而去。
至始至终,艾薇儿都没看到它们两个。
人行走时,又哪里会注意到脚底的虫蚁呢?
但是......
现在。
居酒屋的门,紧紧关闭着。
仿佛是森罗地狱,拒绝着生人。
艾薇儿轻轻敲了敲门。
“拉花娜?”她问。
屋内,无人应答。
艾薇儿摇了摇头,径直走进了这酒屋。
紧闭着的木门,她熟视无睹。
硫磺的气味,随着升腾的青烟,四散溢出。
没有声响,没有暴动,她笔直地穿过了木门。
只留下轮廓边缘,那一片刺鼻的焦黑。
艾薇儿皱了皱眉头。
“不在...吗。”
狭小的居酒屋内,空无一人。
只有擦拭得雪亮的桌椅,尽然有序的排列在吧台边。
“...没有战斗过的痕迹。”
这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布置精心小巧的酒屋。
若是非要说出与众不同的地方,大概就是一一陈列在吧台上,那些黝黑沉寂的黑珍珠吧。
“咖啡豆?”
艾薇儿随手捏起一颗,丢至口中。
银牙细细地咀嚼,研磨,混杂着涎水,咽入腹中。
很香,很甜。
艾薇儿面色黑如锅底。
她面无表情地环顾四周。
“就这么急着寻死吗,拉花娜?”
依旧无人应答。
原来如此...
艾薇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幻术吗?
若是幻术,使用者的技术,也太过高超了些。
只是...
太蠢了。
空气中的温度,骤然升高。
仿佛是焖入了油锅,甚至连酒屋内的桌椅,都开始渐渐熔化。
于是,他终于忍受不住了。
“烫煞我也!!!”
天花板上,传来一声怪叫。
艾薇儿眼疾手快,那七尺的太刀,就如一根精准的长矛,以雷霆之势,刺穿了那人的胸膛。
矮小的男人,从天花板上坠落,摔在地上,挣扎了几下,便没了声响。
那人的打扮,自然是极为奇特的——一身紧身且轻薄的皮甲,再配上了套夜行服般的斗篷。
艾薇儿饶有兴趣地打量了一番。
“忍者?”她问。
自然是不可能有人回应她的。
“喂!”
她踢了踢那具动弹不得的“尸体”。
可是,既然是尸体,又如何能开口说话呢?
“...很不错的幻术。”艾薇儿说。
“.......”
“足以媲美流法的幻术...不,或许,这本身就是一种流法吧?”她平静地指出。
“.......”
“可惜了,太蠢了。”
“........”
“仅仅是用眼睛“看”而得来的结论,无论如何,也谈不上正确。”
十字大剑,缓缓拔出。
庞大的乌黑巨剑,在这酒屋里,压抑得人喘不过气来。
“现在,滚吧。”
艾薇儿闭上了眼睛。
“我可以当做没看见。”
“.......”
那人沉默了片刻,居然从地上一跃而起,双手抱拳,朝着艾薇儿微行一礼。
接着,他仿佛像出膛的炮弹,闷着头,撞碎了窗户,飞身而去。
他就这么跑了。
于是,视野,又是一阵变幻。
好似熔化了的海市蜃楼,原本安静祥和的居酒屋,渐渐变得破败起来。
最终,一片狼藉。
不难想象,之前这里,经历的何等惨烈的战斗。
艾薇儿裂开了嘴,似笑非笑。
“我看见你了,拉花娜。”她说。
再显眼不过了。
哪怕她缩在一角,可是,那极为过分的身高,再是如何的瑟缩,也是和黑暗中的明灯一样显眼。
舞娘此刻,笑得有些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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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签约,第三次失败,身心受到严重打击。
第一次失败原因:更新不稳定。
第二次:没有原因。(当时坚持日更了快两周,因为自家喵喵住院,被迫停更两天。)
第三次失败原因:未能日更。
....我尼玛不签了!!!你们尽管来白嫖好了!
但是,唯有一点...
赞...收藏...好评....这是都是更新的动力啊(#`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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