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四仰八叉的姿势,摔在了地上。
恶鬼僵硬地爬了起来,懵懵地揉了揉鼻子。
是血....
乌黑的血液,像是臭水沟里排放的垃圾,从小巧玲珑的鼻子里流了出来,沾了一手。
被打了....
并且被揍出了鼻血。
不是用那种岩浆一样的能力,而是用拳头,结结实实地揍出了鼻血!
很奇怪果然很奇怪相当奇怪!
恶鬼抽了抽鼻子,裂开了嘴,像是毒蛇一样,发出嘶嘶的阴险笑声。
鬼的嘴里,是没有任何颜色的。
像是一处黑腔,只是那雪亮过分得牙齿,实在是叫人寒毛倒立。
“呐,大姐姐,你果然很奇特呢,不过呢...用拳头可没法退治掉千夏呢...”
恶鬼的身上,释放出足以令人窒息的恐惧。
祂趴在地上,像是给折了腿的蟾蜍,以一种畸形的姿势,四肢并用,狞笑着,向艾薇儿拱了过来。
祂是扭曲的,惹人畏缩的,这般的索命恶鬼,必然是站在“生”的对立面,仿佛是“死”的具现———又哪里会有生者不畏惧死亡呢?
“拳头是没用的哦...没用没用的,完全不能赶走千夏呢...”
恶鬼歪着头,于是,脑袋便显出垂在脖颈上的样子。
是真的“垂”———摇摇欲坠地耷拉在那,即便是轻微的晃动,也会“咯咯咯”地发出不堪重负的哀嚎。
“...离我远点。”艾薇儿抽了抽嘴角,
“离...远....离我...远点?不可能的呢,大姐姐,你摆脱不了我...”
砰!
“..........”
“..........”
乌黑如墨的血液,顺着额角,缓缓滑过面颊,沿着惨白的唇瓣,滴到了地上。
恶鬼笑了,笑得没有一丝温度。
“好疼..真的好疼....大姐姐,你又用拳头打我了呢....”
“一而再再而三的...千夏实在弄不明白呢,为什么,为什么你能用拳头打到鬼魂呀....”
祂叹了口气。
下一刻,祂蓦然变得狰狞起来。
“所以不是叫你不要打我了吗!嗯!!?我警告你!我警告你下次不要用拳头打我!”
“你知道我是谁吗!哈?不知道!?老娘可是阴阳师!会阴阳术的阴阳师!小瞧我吗!?不要以为我是鬼就小瞧我啊...给我睁大眼睛看好了,我可是会...我会退治你的!绝对绝对会退治你!”
“.......”
艾薇儿眼角抽了抽,递出了手。
“纸巾,需要吗。”
“唔...谢谢。”
恶鬼下意识地结果纸巾。
“.......”
“.......”
“...你给我纸巾干嘛!?哼...尽做些多余的事情!”
祂一面恶狠狠地低吼两句,一面迅速抹了抹有些肿胀的眼圈。
艾薇儿原地坐下。
“那么,现在能好好讲话了吗?”
“........”
恶鬼阴沉着脸,学着艾薇儿的样子,盘腿坐下。
“真的不害怕?”
“...够了。”
“不不不你肯定在害怕!”
祂还不死心,露出一副阴险的模样,心怀不轨地凑了过来。
“不会是心里怕得要死,表面上却死活不愿承认这样的...吧!!?”
艾薇儿面色僵硬地往后挪了挪。
那鬼顿时得意起来。
“哈,啊哈哈!你果然是害怕的吧!就该这样,就要露出那种踩到大便的表情!不过这就对啦!接下来就轮到千夏大...哎哟!”
艾薇儿冷着脸晃了晃拳头。
“多大了?”艾薇儿问。
“...十七岁。”
“你知道我在问什么。”
“唔...好吧,非要说得话....四个时辰...就是四个时辰啦!”
“嗯?”
恶鬼喉咙里发出咯咯地异响,“我是说变成这幅模样只有四个小时啦!”
艾薇儿不由得噎了一下。
新生不到半天的幽灵就能光明正大地跑出来了吗!?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不论是人是鬼,这家伙...
“真是元气满满呢...”
“过分!”
艾薇儿俯视这个被拳头压制的恶鬼。
“那么,下一个问题...”
“我的名字叫千夏!”
“没人问你这个!”
“全名是千夏千夏,千夏千夏的千夏,所以只要叫我千夏就好!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虽然现在做不成人了但名字还是千夏...”
“叽叽喳喳的烦死了啊!”
这一次,自称“千夏”的恶鬼眼疾手快,驴打滚样地躲过了一次拳击。
艾薇儿愣了愣神。
“有破绽!”
在这一瞬间,仿佛下山的猛虎,千夏怪叫一声,猛扑过来。
艾薇儿抬起了头。
“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烦死了啊!!!”
耐心终于被消磨了干净。
本已经砸出去的拳头,缓缓摊开了。
艾薇儿伸出一根手指。
再平常不过了,和寻常少女一样,纤细青葱,毫无威胁。
直至“赤”的燃起。
深厚的熔岩,酝酿在指尖,散发着窒息的高温。
千夏悄悄闭上了眼睛。
下一刻,猛地瞪开。
“就该这样就要这样!不过没用!千夏大人可是。”
戛然而止。
宛如永不停歇的神枪,食指狠辣地刺入了千夏的眉心。
宛若被图钉订在墙上的壁画。
恶鬼没有血液。
但附着的赤色,却像火红的鲜花,绽放在她的额角。
苍白的唇瓣蠕动了一下,终于没了声响。
艾薇儿撇了撇嘴,甩开挂在手指上的娇小恶鬼,嫌弃地拍了拍手。
“你这样,到哪里,都会招人讨厌的。”
“疼吗?”她淡淡地问。
食指捣入的地方,千夏的额头正中,是一处已然深凹下去的黑洞。
“疼....”
祂没死,幽幽站了起来。
本身便是灵体,上下如一,又哪里会有什么要害之说呢?
千夏踉跄了几步。
像是被剥了皮的雪貂,茫然回头看了看。
然后,惨白的五官,开始扭曲。
“疼....好疼......我真的没想到会这么疼......不行了我忍不住啦Wryyyyyyy!!!!”
眼泪鼻涕喷泉一样,一股脑地喷了出来。
撅着屁股,拱起身子,拳头发狂般地捶击地面————哪怕能稍微减轻一点痛苦,都再好不过。
艾薇儿叹了口气。
“飞蛾扑火一样的道理。”
她蹲下身子,把恶鬼少女整齐的长发揉成了一团。
“为了贯彻理想,愚钝者便会不顾一切——飞蛾知晓同类的下场,却依旧为了灯火献身。”
“它们不知道其中的痛楚呀...待到火终于烧到了身上,再是后悔,也退不出去了。”
“呜...呜呜....好疼,真的好疼.......”
“想开了吗?跟这种疼痛比起来,变成幽灵也可以接受了吗?”
“可以....”
“那么,你...还想死了吗?”
“唔唔..不想...不想死了再也不敢了啦!!!”
“这就对了。”
艾薇儿满意地点了点头。
然后,一拳砸在千夏的脸上。
“你!你干什么!!?”
“我记得...”
艾薇儿端着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好像有“一痛减一痛”这种说法的,对吧?”
“你!你你你!!我果然还是讨厌你!!!”
但可以肯定的是,经这一闹腾,脑袋上针扎样的疼痛,算是削去了不少。
只可惜那个戳出来的黑洞,恐怕去不掉了呢...
想到这,千夏恹恹地跪坐在地上,很是幽怨。
前途一片灰暗———
肉体...不,尸体早就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由光荣的阴阳师变成了人人喊打的邪魔异物。
并且回不去了,如果是“地缚灵”的话,连房子也被烧成灰了,真正意义上的无家可归。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作死却因为怕疼被吓退了。
以上种种....
“真是的好端端谁想变成鬼啊像个英雄一样帅气地落幕不是很完美吗!”
千夏抓狂地扯头发。
“为什么我要落得这个下场啊!!!好人倒是给我有好报啊!!!”
短暂地发泄过来,她像是被抽去了骨头,软绵绵地平摊在焦黑的土地上。
双眸无神地瞪着天空。
“很好笑的吧!?”
她呲了呲牙,勉强笑了笑。
弯过头,见艾薇儿还是面无表情,只好讪讪地收敛了笑容。
她挪了挪身子,朝艾薇儿凑近了点。
“堂堂阴阳师,死后居然落得和鬼怪为伍...很讽刺的吧?”
抓住了重点,艾薇儿疑惑地扫了她几眼。
“你这样的...是阴阳师?”
“废话!!!之前一直在拼命强调你以为我在搞笑的吗!!?”
像是戳中了某个敏感点,一扫沮丧情绪,千夏大叫起来。
“不像吗!?我是阴阳师!货真价实的阴阳师!”她拍了拍贫瘠的胸脯,大喊大叫。
“...失礼了。”
艾薇儿斟酌了一下词藻。
“换个问法,阴阳师...都是像你这样的?”
“当然...不是一个意思吗!你果然在质疑我吧!?”
没理会气急败坏的阴阳师小姐(现恶鬼小姐),艾薇儿陷入了沉思。
这样的话,或许,还是有些不同的。
从刚踏入这个宅邸便开始纠结的一个问题————
同样的奇怪能力,同样的搅乱原力磁场的方式,同样那种以灵魂形式出现的方式。
唯独不同的,大概就是“人”本身的区别了吧。
那么,东国的“阴阳师”,与“巫师”,果然还是有所不同的。
又或者说...
艾薇儿虚着眼,瞟了瞟那个还在喋喋不休的家伙,会心一笑。
这种无忧无虑的样子,怎么看都和那群邪恶阴沉的巫师不一样...
“喂,你笑什么,好恶心!”
...收回前言。
这家伙,只是个欠收拾的臭小鬼。
艾薇儿抬起了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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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追的书都不更了啊...
那好我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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