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千年前的过去（四）本话高燃

再见时，他已经是原罪神了。

冥界的事，早已过去了不知多久，我所知道的消息，是你并没有当上冥王。

即使许久不曾见过你，我亦可以肯定，以你的力量，不是当不上，而是不想当吧。

。。。。。。

那把漆黑的双刃剑划过面前那个男人的绝对壁垒，留下一串闪烁着蓝色的火星。但很快，火星消融在温度更高的赤炎中。

“我的【天命】可没有一点损耗啊，牧灵，你也不过如此。”

“什么天命，是你用凡人的生命堆砌出的壁垒罢了！你把生命沦为物质，把杀死过的生命凝聚成力量，根本不配做生命神！”

即使说着激昂的发言，可手中的剑还是粉碎为芥粉。

牧灵面对着的，是堕神——生命。

那个掌管着生之奥义的男人。

那个男人背后生长着满是金红色火焰的羽翅，在空中翻腾着，每一次振翅，都会掀起足够在人界毁天灭地的热浪。

不只是火焰还是羽毛的，或者二者兼有之的物体在下一次他煽动翅膀时随风四散，向牧灵爆射。密集的火羽形成了凤凰的形状。

凰炎▪千杀羽！

随后荡漾在空气中的，是亢奋而冗长的嘶鸣——

“昂————”

已经很明显了，生命神的真身，是一只凤凰。

“早就知道你会用这一招。”

牧灵露出狡黠的笑容。

另一侧的天空，散发出巨大的势能，两边的苍穹，被万千爆射着的飞行物占领。相信如果有任何生命存在于二者之间，即使是两种伤害碰撞之前，也会被他们所散发的巨大压力碾碎。

“弑神之末！！！！！”

牧灵用来应对这一招的，是云层之下隐藏的巨大空间法阵，法阵本隐藏在云层之下，随着牧灵的怒吼，开始闪腰光芒，旋转着飘升起来，水平面逐渐高过牧灵的身体，其中隐现的光芒有些扭曲，在接着，法阵的阵眼里窜动出上千万柄剑尾带着金黄色流光的飞剑。

经历神力淬炼的武器已经是神器级别，用心浇灌这么多把，只为了应对这一招。牧灵也是做足了准备。

超过三把以上的剑可以创造剑阵，一次使用几千万的飞剑，足以证明他和他敌人力量的可怕。

随着密集的飞剑从法阵中不断出现，重叠，拼凑，形成巨大青龙的形状，与火羽形成的凤凰交织在一起，招招相对，没有一丝遗漏，双方神话般的精神力——在成神后叫神识更为准确。他们强大的神识惊细地操控着每一处攻击，就像两场流星雨碰撞在一起。

天空扭曲了，在这个密度极大的主神界，仿佛是童话般不可能的事，但事实如此，天空扭曲得宛如恶魔的笑靥，又似乎在流血。

这是史诗级的战斗，没有人能够干涉。

战斗波及到的不只是这一片区域，庞大的主神力的恐怖质量在吸引着星际的轨迹。

在这两片流星碰撞出各种火花的时候，真正的流星，也陨落了。

准确地说是流星雨，现在已经成为了陨石。

这些天外来客接近了这块巨大的能力场，未与剑或火羽任何一种碰撞前已经在立场外的大气里消失，连一丝摩擦的火星都没有出现。

除了流星，本来漫天的远星也被拉近，扯如这块巨大的引力场中，大块大块的行星和卫星偏离原来的轨道，靠近着主神界的天空，天空逐渐阴暗，挡住了光明的，是无数肉眼可见的巨大球体。

能赢的……能赢的吧……

只要打倒他，或许不能了结堕神战争，但不平等死亡的生命可以拥有复活的机会，牺牲我一个，也毫无关系。

牧灵这样想到。

抱团取暖和生死与共的情谊不过如此，真正让我忠诚与他的，正是这样甘愿为他人奉献自己的精神。

他神态恍惚，在空中摇摇欲坠，一次控制这么多把飞剑，对神识的消耗是巨大的，何况同时把用那么多把与自身神识进行绑定的飞剑，每消耗掉一把，都会造成脑海的剧烈震荡。

上千万的火羽，无论是谁，就连主神界最强的神王也不可能抵挡住这样的招数，这也是生命之神的成名招式，把无数的攻击重叠在一起，是他从没输过的招式，更没有人研究出打败他的方法，因为见识过这一招的，最后都没活下来。

但牧灵做到了，他真正做到了接下这一招，并且不落下风！

唯一能对抗千杀羽的，是同样密集的剑阵攻击。

整个主神界的云荡漾开了，荡漾到了球形界面的另一端，浓郁地凝成一点。

激烈的攻击使任何人都不敢靠近，只要一把剑或一片火羽，就能够直接把非主神直接杀死。甚至，在主神界这样的地方居然留下了空间裂痕，这是连本就擅长开辟空间的我都做不到的。

悄悄出现在生命之神身边的，是一片深黑色的虚影，是个人形。他的身体边缘如显示屏短路一样呈恍惚的雪花状态，向四周飘散着方块状的齑粉，冒着暗蓝色的幽焰。

唯一能看清的，是他一头和牧灵一样的天蓝色长发，和他脖颈上燃烧着烫金火焰的红围巾。

“牧灵是用自身的神识和神力淬炼着每一把飞剑，你是用无数人的生命淬炼，这就是你和他最大的不同。何况，他刚成为主神不久，对主神力的运用不够成熟，在一个月前又让承担着他力量的从者都会去做大战前自己想做的事，力量要远弱于你。”

“所以……你不想让同族免于那样的命运了吗？”

生命神的双眼充血，眼瞳也变成了红色。面部表情开始变得狰狞，身上的长袍也变得凌乱了。

似乎这句话，是他的逆鳞，在此刻被触动了。

火羽被翻腾，热浪凭空再度提升一倍。

万千飞剑，在一刻后被绞成粉碎。

随后，已经不成型了的火焰凤凰整个穿过牧灵脱力的身体。

那是万千完全由自己一把一把，投入全身全心去淬炼，去用之战斗的剑啊，在一瞬全部化为泡影。

“咳啊！——”

殷红的鲜血从他的口中喷吐，从刚刚战斗，从打算把剑作为消耗品使用的时候，就已经注定，在一边战斗的时候精神会一边断裂，最终使意识崩溃，如果没能成功，那就连仁都成不了，只能带着自己的正直之心死去而已。

如果没有让六名从者回去完成必死的大战前最后一点心愿，此时倒还有一定的可能获胜。

可是，爱兵如子，对任何人都一样好的人，这样感情用事的人，在这种时刻做出这样的决定等于送死。

全部飞剑与精神的链接断裂，他精神崩溃，陨落在天空，损伤大半火羽的生命神把剩余的火羽收回到身上。

当许久不能平静的攻击在一瞬消融的时候，他的两名从者——二级生命神，飞到了他的身边。

其中一个，眼角上有着蓝色雷电的印记。

他身为主神，却剧烈地气喘着，在两位从者的搀扶下勉强立在空中。

“不错……小子，我的千杀羽在今日，倒是第一次遇见了敌手……”

即使说着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牧灵陨落了，正如一个愚蠢的凡人，平淡中死去，平淡中消失，平淡中被淡忘，没有留下任何理想者的意义。

可悲。

不！

或许，火焰还能重燃！

那个黑色的小人似乎在发出叹息，在原处站定。

“还以为……你能有一番成就……但也不过如此。”

带着暗蓝色的方块形粉末，他消失了。

经历过一片大战的主神界只剩一片宁静。

宁静。

宁静。

一道彗星般的蓝色影子在这一刻撞击在正在向下陨落的牧灵身上。

如果仔细看去，才能够发现，那是个人影，而不是彗星。

是一个身材魁梧，头发散乱，长及膝盖的蓝发男人，在牧灵即将真正陨落的前一刻，抱住了他。

！

！！

！！！！

那个人单膝跪在空中，背对着生命神一众，以公主抱的姿势抱紧确实有些女相的牧灵。

从他的身上，散发出不达目的不罢休的霸气，和即使任何人阻挡也一定会跳出来保护牧灵的忠心。气场以他为中心激荡，明明只是个二级主神，却把在场的所有人震慑住。

随后，是一声自责和愤怒的嘶吼。

“贪婪神侍！参上！！！！”

四周窜动了五个人影，分别带着其独特的威压，单膝跪在牧灵近旁。

“傲慢神侍，参上！！！！”

“暴食神侍，参上！！！！”

“色 欲神侍，参上！！！！”

“嫉妒神侍，参上！！！！”

“怠惰神侍，参上！！！！”

六个人，每个人眼中，都蒸发着白色的雾气，向上飘荡，如果有人能闻到那水雾的味道，会是咸的。

“贪狼……你们……大家，怎么都回来了？”牧灵虚弱道。

“是原罪大人给了我们第二次为他人活下去的机会，我们……绝不会抛下你独自离开！”

说出这话的是怠惰神侍，一个纯黑色头发的人。其他神侍跟着附和。

“呵呵～我就知道……”牧灵仍然很虚弱，但有同伴在身边承受神祗负担的部分，倒是能站立起来了。

“生命吗……？我们每个人都因不同的原因来到主神界，你们有着不同的潜能和过去，为了相同的目的，我们相聚在一起……可现在，轮到我们为世界奉献生命的时候了！”

血液仍在他的口中流淌，神识之海大概已经在刚刚流淌得差不多了吧……我这样想。

在一旁观看着这一切的我，控制着创造出以我为中心的微型卫星阵托住我的身体，向他移动。

他见到我时，吃了一惊，哑住了，随后，用极其虚弱的声音尝试着嘶哑的惊叫。

“修罗？是你？真的是你！”

“你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没错，此时出现在他面前的我，是不完整的。

没有四肢，没有半边躯干，连治疗的神力都没有。只能靠事先创造好的卫星托住自己的身体。

血渍从一侧胸腔的内部流出，悬浮在空中，遮挡着即将流出的身体零件。

白森森的断裂骨骼从伤口出延展，散发着骇人的恐惧。

“我啊……刚刚在和那个脸上有蓝色闪电的男人战斗，为你被救走争取机会……他一直想找机会偷袭你的。”

“但事实证明，一个普通的神想打败二级主神，还是……太勉强了……噗啊！”

我说不出话来，只能咧着一侧的嘴角惨笑。

“喂！撑住，我这就给你疗伤！”

绿莹莹的生之力在我身体上窜动，伤口毫无知觉地恢复，毫无疼痛。

随后，我一头栽倒在他怀里，眼睛流着泪。

“那家伙……就是毁了星的人……善于改变容貌，但脸上的蓝色闪电无法隐藏……”

“牧灵……我明白了，我明白为什么一直追寻不到生的奥义了！对不起，我现在才明白这一点！他是堕神，他和他的从者都是堕神，堕神掌管的生之法则无法让死者复活！”

“所以说……要么杀了他们，要么成为新的生命神……我想要回去找你，但抛弃你离开的我只能一边寻找着生的秘密一边关注着你的消息，我没有脸去找你……只能尽我所能为你进行着微不足道的帮助……对不起，对不起！”

眼泪流淌着，逆流成河。

“谢谢你……锑。”

“我一直，一直都没有怪过你，你有你要追寻的东西……而且，我们不是约定好了吗？再见面的时候，没成为主神的人要做已经成为主神的人的从者，还打算给七个从者取名叫七神侍！我一直……一直都在把愤怒留给你，没有让给其他任何人啊！”

“我一直……在等着你啊……”

他的声音沙哑了。

“而且……如果没有你，我已经死了，不是吗？回来吧……锑，我一直都好想你！”

我是谁？

我是锑。

那个在他来到主神界后第一个伸出援手的锑。

那个和他一样举目无亲的锑。

那个和他出生入死的锑。

那个……在生命板陆的时候狠心抛弃他追寻生的秘密的锑！

一块血红色的光点从他的额心注入了我的额心，我知道，那是一部分愤怒神祗。

随后，身体燃烧起赤红色的主神力。

这就是……主神力吗？

我站起身，用主神力烧干在眼角的泪水，毁灭掉曾经哭过的证据。

单膝跪地，右拳紧握，锤在灵力创造的坚硬平面上，发出剧烈的响声。

“愤怒神祗！迟来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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