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千年前的过去（五）

原罪神本身有七个神祗，代表了愤怒，嫉妒，傲慢，暴食，怠惰，色 欲，贪婪。每一代都是一个神祗被一个人继承，到了穆沁这一代，他凭着那种能吸引我和众神侍的特殊魅力，取得了诸神的青睐。

于是，他成了世界上唯一一个继承了七个原罪神衹的神。

神祗是神分力的极致体现，每一项都代表着世界的法则。每获得一个，都会获得强大的力量。

所以在理想意义上，神祗越多，实力越强。

但是实际，过多神祗却在另一方面，给他带来了巨大的负担。

所以才要有七神侍的存在。

作为单独个体，不可能同时承受得住七种神祗的力量，即使是堕神也不行。

七神侍的作用，就是分担掉这部分牧灵承受不住的力量，以及帮他支配这份力量。

就如同吃光了摆在面前的一顿大餐却还想吃，有另一个不在自己身上的胃帮你继续进食。不在自己身上就不会给自己的身体造成负担，还能感受到另一个胃的填充感。

在我接受了部分愤怒神祗后，七神侍，齐了。

牧灵最后一部份承担范围外的力量由我承担，此刻，他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原罪神。

如果承担不住，力量再强也用不出来，但现在不同了。

他的身体爆发着七种类似又完全不同的威压，向天上地下激荡，具象化的气流穿过每一个人的身体，刚刚被两种攻击创造的巨大质量吸引过来的星球，在这一霎被硬怼会了原本的轨道。

一旁，耗损了部分火羽的生之神在两名从者的搀挽下恢复伤势。

不错……千杀羽第一次被人破解，【天命】有受到损伤，如果不是他刚成为主神不久，对主神力的控制不够成熟，该陨落的，就是我了。

随后，他脸上露出只有老奸巨猾者才会的邪笑。

不过，总算是栽在我手里了！

这世界上，没有人能胜过生命。

他这样想着，但随后就被身后荡漾开的威压穿透整个胸膛。

随后的瞬间感受到一阵恶寒。眼框爆睁。

惊猛间回过身，释放出这种威压的人，可不正是那个看起来瘦瘦巴巴的牧灵么？

把神祗分担给我的他颤颤巍巍地从一片碧蓝的天空站起，用拳头蹭掉在嘴边的血迹。露出绝不死心的笑。

“锑，复仇的时候到了，也好，那家伙也在敌方阵营。”

我也保持着死前最后一次装出自己很强，假装对一切都得心应手的微笑。

“是啊，这真不错，那以后该叫你什么？牧灵？还是原罪大人？”

“这名字不错，你以后不如也改叫锑怒好了。”

“看来对面的家伙反应过来了呢，闲话什么的，还是先活下来再说为妙。”

生命神再次煽动羽翼，空中撕裂了冗长的嘶鸣。他的两名从者也进入了戒备状态。

“你们都成为二级主神不久，对主神力掌握不够熟练，不过群殴对面的两名从者大概差不多。”

“等等，那你呢？”嫉妒神侍赶紧反问道，他是个眼睛很亮的小伙子，少年模样，头发塑形成五个外刺，本是黑色，尖端却是渐变的橘红色。

“我？我独自面对他。”

嫉妒不再说话，两个一级主神的战斗，二级主神再多，或许也帮不上太多忙，只有在一旁寻找时机才是明智的选择。

生命神纵身跃起，在天空几个空翻后，变成了一条巨大的火凤，整个身体都是火焰做的，不含一丝肉身作为杂质，而能移动的火羽形成的另一只凤凰则附在体表，为他附上了赤金色的光。

“牧灵，没想到你还能活下来，那么就让你见识一下我作为生命神最强的一招，等你到了冥界，就知道我有没有资格做生命神了！”

火焰在他的身躯上抖动着，高空的空气中，似乎所有的氧气都被他吸收用作助燃，他收回了在主神界堪称第一防护的【天命】，把全部力量用在了维持攻击上。

我与他们六人在此之前虽然从没见过，却在此刻尤其有默契，一招一式决不重叠，抓住空挡疯狂攻击，把两个老油条紧紧围住，甚至只能防御，没有反击的空余。

“成为主神倒是很嚣张嘛，不过，我还是想不起来你曾死命阻止我攻击牧灵时问的话。星？粉碎？开什么玩笑，我破坏掉的界域那么多，怎么可能会记得你的那个？不过，我毁的界域居然有幸存者，真是难以想象。”

毁了我的家的凶手就在我面前，但是，他甚至完全不记得曾毁灭了我的家这件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愤怒着，拳头撞击，碰撞，撞击，碰撞，撞击！碰撞！撞击！碰撞！撞击！碰撞！

即便如此，却只能打得他无法招架，却不能伤他分毫。

他旁边的另一名生命神从者似乎并不是真的招架不住，而是确信自己的主人能够打倒牧灵而刻意把精力画在观战上。

“可恶！开什么玩笑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停手，把双手比成爪形张开在身体两侧。

背后出现了六道光，在空气中不断聚集。

那是，超微型太阳耀斑。

如果经验不足和对主神力的控制不够熟练的话，就用其他力量弥补！

星之力！

一颗恒星，他会从幼年成为少年，从少年成为青年，再从青年成为壮年，这个时候，就可以引发天翻地覆的爆炸！

太阳耀斑！

六颗太阳耀斑的浓缩体在主神力的加持下，向他们爆射开，六名神侍紧急后退。

不过是六颗光球，怎……

这个念头还没有在那名从者的脑中成型，正中眉心的一弹让他再也没有机会思考下半句。

解决了一个。

另一个，正是那个眼眶边有蓝色闪电的。三颗耀斑打在刚才的人身上，这三颗打在了他的身上，不过，倒是没有致命。

“呵～杀了我也没有用，生命神大人会赐我们再次复活的机会！还有你们的主子！他不可能赢的，现在的大人没有肉体，任何人都不可能攻击到他！”

“说完了吗？”

怠惰神侍问道。

“说完就去见冥王吧！”语毕，抬起一剑。

“噗。”电疤人发出轻蔑的小声，小声诉念着奇怪的咒语。

金色的符号具象化从他口中出现，形成环形的牢笼，围住我们。

“堵住他的嘴，或者赶紧离开！”恍惚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句。

随后，做什么都晚了。

他爆炸了，分碎成血浆，二级主神力耗费生命的力量是巨大的，尤其他本就是生命的二级主神。

光条消散，我们七人失了力气，坠落下去。

被算计了……一开始，另一名从者不反击，不说话，就是为了转移我们的注意力，只要有办法杀死我们，他们自己死多少遍都可以被生命神救回来的……

可恶！我咬着牙，血丝从牙齿的缝隙间滚上天空。

不过，只要牧灵赢了那只凤凰，生命法则就不会被这种家伙掌握，我们也还有复活的机会！

双方的主神从者，把生还的机会寄托在了同一件事中不同的两个人身上。

这不是赌博，而是对那个男人的无条件信任！

生的希望，都全都交代给你了。

我一边陨落，一边撑开眼皮，观看着实际性的一战。

“牧灵！你也看到了，你的一切攻击都无法对我造成伤害，主动自杀，我倒还能让你死的体面点儿！”

凤凰绕着他盘旋，散发着炙热的火光，凤鸟的身体已经变成了黑红的，但双眼仍爆发着白光，火苗在身体上像是日冕一样抖动着，四周的氧气似乎已经不足以供给呼吸，空间也因此而来回扭曲，冒出了我不曾见过的圆形空间裂缝。

吐息，喷射，冲撞。

这些都是普通人也能做到的事，却由火焰之躯来进行。而且巨大化的威力，不止是强化几倍这样简单的。

是稍不注意就会失去生命。

凤凰绕着他旋转，金红色的赤浪漩涡很快在天空出现，一圈一圈，一环一环，向外扩大，扩大到不像是火焰中的漩涡，倒像是大海中的漩涡。

火焰在流动，在重叠，似乎是液体的。

够不到，摸不着，只能，任其鱼肉！

而那个凤凰，用和巨大化完全不相称的速度，一次次穿过牧灵的身体，几个瞬间，已经穿透了他的身体上万次，这比起火羽，更要消耗力量，而强度，也不是千杀羽能比的。

对付对手用出这样的杀招，也算是一点点的尊重。

最后，或许是力量已经不能够支持他四处移动，他穿过牧灵的身体，就那样，把它包裹在半透明的炎躯中，身体渐渐缩小，温度却渐渐浓缩。

牧灵，会死！

他的长发已经焦黑，从下至上变成卷曲的无机物，然后脱落，只剩下干练的短发时才开始减缓燃烧，他的衣服只剩几块保留尊重的破布，皮肤在剥离，再脱落，血管也裸 露在空气里，似乎被烧掉一部分，却还在再生。血液刚刚流出来，就被不断向上翻腾的火焰冲散了，他的力量在流失，生命在消散。

但是，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候，他笑了。

不是绝望的惨笑，也不是反派的邪笑，更不是我装出来的那种仿佛什么都无所畏惧的笑。

那是一种极灿烂的笑，似乎像个天真的孩子一样，为了捡到一块圆形的石头笑，为了剪刀石头布赢了笑，为了多吃到一块糖笑。

为，人们天生向往正义……相信邪不胜正的孩子为知道了一部正义战胜邪恶的故事的结局而笑。

“生命，我在等。”

火焰烤着他的身体，脸上的皮肤在高温下碎成块片，向上飞扬，已经可以看见面部肌肉了。

“你巨大化后仍然灵动如龙，火焰之躯又让我无法捕捉到你，好在万千次的攻击后，你停下了。”

“是惧怕还是别的什么？你要确保我的死，不再以玩乐的心情来回攻击，打算把我包裹起来，直接了结我。”

双目以下到胸口只能看见赤红的肌肉，裂痕在不断扩大。

“但是这样，我就能抓到你了。”

牧灵把手向外张开，摆到跨的两侧，随后，手指握拢。

他和凤凰的身下，出现了和之前一样的剑阵，像是在水面的倒影一样，它无规则扭动着，并淡了一些。

不同得是，它这次没有上升，直接从阵眼里窜出流光！

是流光，直接的流光！剑形的流光！而不是剑的尾部有流光。

那是……剑的灵魂。

“什……么？怎么会？”

牧灵依然笑着。

“没错，剑是毁灭了，但我和它们绑定的可不止是精神……还有灵魂！结缔灵魂烙印，灵魂不灭，剑就会存在！即使用火焰作成躯体，灵魂也会受到攻击，这是你！这个堕入物质的堕神永远无法理解的招数！！！！！！”

你想要我死而选择静止，可我……根本不怕死！！！！！

“弑—神—之末！！！！！！！”

牧灵的身体连肌肉都烧成了焦黑色，快是个死人了……但是在这一瞬间，他喊出了无论生或死的他人都无法超过他限度的证明——纵生无畏，致死为人。

“昂——————————！”

凤凰死了，可以确信，天空中留有他粉碎的生命本源，和一团漆黑色的雾气。

他的生命本源在这一刻光芒大盛，包围了他的两名从者的尸，在一片火焰的焚烧中消失，留下一串长音。

——牧灵！待千年之后，凤凰涅槃，我还会卷土重来！

我不知道这话是否可信，也没必要再去纠结。

因为，我也死了。

我终于合上双眼，即使不知道未来如何，我却明白一件事。

未来，不公平死去的生命，可以在灵魂和肉体还在的情况下，用生之力修复精神，联系肉体和灵魂，让他们复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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