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平静与不平静的

莱茵跟多兰·斯沃特聊了很久，一直到了后半夜才结束了谈话，在他基本上已经将黑山城的形势了解的差不多了之后，才率先起身，对着紧跟着他站起来的多兰·斯沃特说道：“今天有劳你了，接下来这几天注意保密，等我的通知。”

多兰点了点头：“大人放心，我们这些暗桩，别的本事不见得有，但是嘴巴绝对够严，一定不会将您的事情透露出去。”

看莱茵已经没有了疑问需要解答，多兰便说道：“那么大人，属下就先行告退，大人也请尽早休息吧。”莱茵听见他说话，轻轻点了点头，于是多兰便转身，整个人如同化作了一团黑雾，从敞开的窗口处飘然而出，一身黑衣的他一来到外面的街道上就完全融入了夜色之中，下一刻就消失在了浓浓的阴影之中。

莱茵伸了个懒腰，等到多兰的身影消失之后才将窗户关上，回到桌边将他们两个人用过的茶杯端进厨房，放到了水池之中就转身离去，走上了楼梯。

在他走上楼梯的时候，原本包裹住整个房屋一楼的精神力光膜缓缓消散，这是在多兰·斯沃特接近房屋时才被他释放出去的，以免楼下他们两个人的交谈惊扰到楼上有已经进入睡眠的辛西娅姐弟。现在谈话已经结束，他自然也就不需要继续维持着这一层挺费心神的精神力光膜。

二楼一共是三间卧室，辛西娅姐弟俩一人住一间屋子，现在估计两个人已经沉沉睡去，于是莱茵踩在二楼走廊上的脚步又刻意放轻了一些。他径直走到走廊最深处的那一间空出来的卧室，推开门，看见房屋之中干干净净，床上还整整齐齐地铺好着辛西娅在今天下午才从柜子之中取出来的一套被褥。屋子里并没有那些富贵人家之中为了使空气清新而点燃的松香味，只是隐隐约约蕴含着一股清单素雅的木香，辛西娅虽然买不起用来清新空气的松香，但是每天她都会一丝不苟地将屋子打扫干净，因此也不会留下任何的异味。

莱茵随手关上门走到床边，在前几天听爱丽丝的建议开始锤炼精神力的他，其实现在并不需要进行深度睡眠，而且经过神力洗礼的他的身体已经基本不会产生污垢，所以就算不洗澡身上也不会脏。所以他只是脱下了还穿着的外衣，换上一身便服，就端坐在床上，进入了冥想状态。

爱丽丝还蜷缩在莱茵的精神海深处睡得正香，她这段时间一直都处于沉睡和即将沉睡的状态之间。在和莱茵的精神力建立了紧密的联系之后，她的精神体成长也和莱茵的精神力息息相关，因此在连续获得了两次神力洗礼之后，莱茵的精神力在原本的基础上提升了一大截，这使得爱丽丝的灵魂体也得到了大量的强化反哺，她现在不得不利用长时间的沉睡来稳固灵魂，以防明明实力得到提升，却因为底子空虚导致灵魂不稳，反而遭受重创。

莱茵以上帝视角观察着自己的精神海，看见爱丽丝被长发包裹，只露出来一张小巧玲珑的脸庞，她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安心感，曾经因为被“暴食”压制，随时都有可能被抹去神志吞噬灵魂的恐慌早已经消失不见。听着她在沉睡之中无意之间发出的丝丝轻微鼾声，莱茵耸了耸肩，没有想着去打扰她的沉睡。他转身来到精神世界的外侧，一点一点地将溢出精神海的精神力进行压缩，同时缓缓地扩张精神海的范围。

冥想时对外界的感知会自然而然地减弱，这在危机暗藏的黑山城之中可不是什么好事，不过莱茵事先已经在自己的身边和屋外布置下了魔法阵，只要有人接近自己，和他的精神力相互连接的魔法阵就会将警示传达到莱茵的精神海之中，得到警示之后，他会立刻脱离冥想应对危机。不过看起来，今晚并没有他想象之中那么难以度过，原本猜测会趁着夜色进行的刺杀也并没有等来，莱茵刚开始还提着一分警惕，现在算是彻底放下心来，老老实实地消化稳固着自己大量提升的力量。

莱茵这边算是暂时安稳下来了，但是黑山城如此之大，一处安稳却绝对不代表另外一处同样安定，暗潮涌动的夜晚之中偶尔溅起一阵波澜，就足以让被裹挟进去的可怜人丢掉性命。

黑山城下城区更是如此。

下城区可不想上城区那么干净，狭隘逼仄的小路上堆满了泥泞和垃圾，两旁路灯柱子上的灯也只有隔三差五的几盏还隐隐约约亮着点光芒，这对于正在拼命逃跑的某位可怜人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呼......呼，救命啊！”凄厉的呼救声响彻云霄，顿时打破了黑山城夜晚安静到有些压抑的气氛，然而让这个跌跌撞撞的逃命者内心绝望的是，无论他呼救的声音多么响亮，周围的街道和民居之中，甚至都没有人愿意探出头来凑热闹，他在余光之中甚至还看见有两家人专门讲半开着透气的窗户关严，生怕自己被卷入这一场力量悬殊的追杀。

被追杀的人眼中浮现出浓浓的绝望，此时反而是少了一些惊慌，他扭头看了看吊在自己身后不紧不慢地跟着的身影，突然脚下一滑，踩在一摊没有融化完的雪堆上，整个人重重地扑倒在地，加上他原本向前飞奔逃跑带来的冲击力，这一跤摔得让他差点背过气去，一时间根本起不来身。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杀我？我......我什么时候得罪过你啊？”须发皆白的老人因为恐惧而睁大的双眼之中，已经倒映出来慢慢悠悠走过来的男人的身影，老人浑身颤抖，原本扣得紧紧地外衣扣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散了开来，被他牢牢守在怀中的两个鼓鼓囊囊的前代掉落在地面上。钱袋散开，堆放在其中的一枚枚金币散落出来，掉在地面上发出一阵叮叮当当的声响。

身穿白衣的克里斯·雪莱缓缓走进，虽然走在肮脏泥泞的下城区小路上，但他的那一件白色长袍上却没有沾上哪怕一丁点的泥水，似乎所有的污秽都在刻意远离他而去。克里斯·雪莱英俊到有些妖异的脸上毫无表情，他冷冷地看着倒在地上抬头看着他的可怜老人，心中却没有半点怜悯和不忍。

“为什么要杀你？”只不过在听见老人发问之后，他仿佛听见了什么笑话一般，先是嘴角微微上扬，但很快就变成了丝毫不加掩饰的哈哈大笑，不过就在下一刻，他就收起了脸上的全部笑容，身子骤然靠近瘫软的老人，低声说道，“在这座城市里，我想要杀人，还需要理由吗？这是谁给你的错觉？还是说，是你这颗死讲道理却不肯将知道的那些情报告诉我的脑袋里，自己想出来猜测？”

老人明显就是此前卖给莱茵有关黑山的情报的那名年迈的情报贩子，这个年过六十的老人脾气古怪，哪怕是在黑山城声名鹊起几乎可以用权势滔天来形容的青年人克里斯·雪莱在他面前都没能讨倒好。可是老人明显是没有想到，就是因为之前几次自己拒绝卖情报给他，克里斯·雪莱就已经记下了仇，动了杀心，现在他想要后悔恐怕都来不及。

“就因为这？”老人急促地喘着粗气，原本身体就不算太好的他刚才又剧烈跑动了半天，再加上现在被克里斯·雪莱几乎已经溢出体外的杀意和魔力波动一冲击，他的心脏几乎已经要停止跳动，“你是疯子吗？哪怕你真的是佣兵团的团长，也不能无视北境的法律，你这样杀我，你就不怕法律的制裁吗？”

“法律？”克里斯·雪莱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嗤笑一声，他咧开嘴，脸上浮现出一丝狞笑，“北境的法律，早都该变一变了，那几百年都没有出现的‘公爵大人’，就该老老实实地窝在她的北风要塞的老家里继续躲到死，现在想要出来添乱，她有那个能力和资格吗？这北境的天，该换人掌控了。”

“放心，我这个人很善良的。”他弯下腰，伸手捡起一枚掉落在雪水泥泞之中的金币，将金币捡起来以后他还非常贴心地用袖子将金币商沾上的一些泥水擦干净，才把它放到了老人的怀里。克里斯袖口上的那一丝泥泞，和他身上其它部位的一尘不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你喜欢钱，这些钱就都是你的陪葬，而且在你死了以后，我还会让更多人一起去陪你，你不是把那些情报卖给了别人吗？放心，他也会死，你不是还有一个住在外地的儿子儿媳以及孙女一家三口吗？放心，等到我腾出手解决了黑山城的事情之后，我会专门跑一趟，让他们也陪你一起去死。”

“你看，我这个人是不是又善良又贴心呢？怕你一个人死的有些孤独，还给你找几个伴，你说你该怎么感谢我？”

老人的脸上顿时浮现出剧烈的波动，原本因为极致绝望而消退的惊恐又重新浮现，但是这一次，还没有等他说什么，克里斯·雪莱就已经重新直起身，扭过头去径直离开，一道黑光突然从地底破土而出，洞穿了老人的胸膛。

老人最后也没能拿住那一枚他用自己家族家传的情报换来的金币，黑光在穿透他的胸膛之后正中金币，没用半秒钟的时间，那一枚帝国通用的制式金币就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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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变态吗？为什么我发现我突然喜欢上描写变态杀人魔了。我觉得如果我的心思再专注一点，说不定这一章会更好看一些，有点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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