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预测和预测不到的

莱茵脸上的表情变得非常难看，神力的彻底消失湮灭，那么相对应的神器也自然会成为一堆破铜烂铁，要知道他这一路上主要的目的就是在收集寻找失落的神器，怎么能坐视这种事情发生？

“不过按照上次遇到的那一缕附身在佣兵身上的神力化身来开，月神的神力残余虽然状态很差，但也不至于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再撑上一两年或许也不是问题。”似乎感觉到了莱茵心中的紧张，爱丽丝又补充了一句，“所以咱们，不，是你现在首要的任务，就是趁早寻找到月神的神力，不要在这期间出什么乱子。毕竟就算理论上那神力的残留能够保存一段时间，但谁也不能确定一旦遭受了外界力量的冲击，它还能不能坚持到你这个神力的承载者的到来。”

莱茵点了点头：“等到明天把他们姐弟俩安顿好了，我就会连夜上山，我现在实在是不想继续在这座城市里浪费时间，至于解决那些佣兵的事情，就让师姐到时候自己来处理吧。”

“对了，我总觉得你对辛西娅他们姐弟俩，上心的有些过头了。”爱丽丝突然说道，她的声音里带着两分隐隐的笑意，问道，“你不会打什么坏主意吧？我看辛西娅那个小姑娘，虽然身子骨有些虚弱，而且因为营养不良没有发育开，但是其实也算蛮漂亮的一个小丫头，你对人家这么上心，不会是......一见钟情了吧。”

“咳咳......”莱茵听见这话不由得呛了一下，赶紧说道，“喂喂，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是真的一点坏心思都没有带啊，真的就只是因为他们姐弟俩的境遇让我有点感同身受，所以想要尽力帮他们一把。反正对我来说这也不算什么难事，不是么。而且......”他突然打住，眉头皱了起来，似乎有些犹豫。不过爱丽丝的声音已经在后面响了起来：“不过什么？别卖关子啊。”

“怎么说呢，我总觉得格林那个孩子，未来肯定有大成就。”莱茵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自己昨天在给格林治疗身体时发现的特殊之处告诉给了爱丽丝，“不知道是单纯的直觉还是什么，我总觉得在不久的未来，这个孩子会给我一些意想不到的惊喜。”

他揉了眉心，尽量让自己的脑海更加清醒一些，然后耸了耸肩，笑道：“算了，估计这也只是我想给自己帮助他们的这点私心，找一个不怎么说得过去的借口吧。你就当我脑子抽了，在这随便说的梦话就得了。”

“梦话么......”爱丽丝没有接过莱茵的话茬，她的声音渐渐低沉了下去。只不过有一些话并没有说出来让莱茵听到，而且在思考这些事情的时候，她还专门封闭了自己的精神世界，防止让莱茵听见自己的心声。说实在的，莱茵现在虽然说实力突飞猛进，但是有一些涉及到神明与法则之间的密辛还并不适合现在就告知他。

神明作为这个世界上最为基本的诸多法则的掌控者或是化身，他们本身的存在就与这个世界的运行息息相关，虽然说世间万物的运行在某种意义上大多时候都是混沌的，但是抽丝剥茧一样涉及到世界最基层的法则上时，还是能够找到一些规律。依靠着这些并不明显乃至于极其晦涩的规律，神明往往能够从中预测出未来某些事情的发展方向。而这其中，对于未来的预测最为清楚和准确的，就是在神明之中也极为古老的那位命运之神。只不过这位神明早在地狱率先发动战争之前，就已经从神国之中消失，失去了相当于全部神明之中最明亮的一双眼睛，这也许也是神明在那一次战争之中走向失败的原因之一。

莱茵显然是没有掌握到命运之神的神力，甚至他到现在为止连这位神明的名号都没有听说过，不过此时他已经身负整整四种不同的神力，这些神力虽然不能给予他真正神明一般的权柄和威能，但是也会给他在冥冥之中多出一些预知未来的能力。虽然说这一点点所谓的“预知”能力，并不能为他带来什么实际上收益，甚至有时候他的一些预测会与将要发生的事实风马牛不相及。但是或许在某一时刻的直觉却能使得他在接下来的选择和行动之中改变尚未发生的事情，这东西其实谁也说不准，但是在千年之前，人们基本上就知道一个道理：“永远不要忽视那些身怀神力青睐的人，因为你根本不清楚，他们所说的话，会不会在下一刻就化为现实。”

只不过爱丽丝还是留着一些心眼，她其实并不敢确定，其实她还是能够感知到，莱茵的心性还是有些浮躁，万一他在知道了自己身上拥有的神力还有着一些预知未来的能力，却抑制不住自己使用这种完全不稳定的能力的欲望，将自己的未来全部寄希望于这所谓的“预知能力”，那么他迟早要走向自我灭亡。所以与其让他在知道自己拥有这种力量之后再对他进行规劝和限制，还不如让他直接不知道这种能力的存在，对莱茵也好对她自己也好，都是一个好决策。

莱茵的精神波动突然震动了一下，让正在心里想事的爱丽丝吓了一跳，她才发现原本正晃晃悠悠走在路上的莱茵此时已经停下了脚步。正当她想要问出什么时，已经借助莱茵的目光看到了路边的异常情况。

莱茵现在已经走出了上城区，道路两旁已经多出来了零零星星的几条狭窄街巷路口，而在莱茵右边一个格外狭窄阴森的路口处，此时已经围起来了一群路人，挡住了莱茵的视线，但是从他们刻意避开的一些位置，莱茵还是可以清晰地看见，地面上那些没有融化干净的雪地上，留下了一大片一大片的黑红色印记。

是血迹，即使隔着挺远的距离，莱茵还是依稀能够闻到一丝血腥气息，地面上的血迹早已经和冰雪冻结在了一起，让人看上去无比的狰狞刺眼。爱丽丝在感知到莱茵的灵魂发生波动时，看到的第一幅画面，就是这样。

，随后她就发现莱茵皱了皱眉，迈步走向了人群之中。

“这也太惨了吧。”“是啊，老戈尔森这是招惹到什么人了，下手这么狠毒，连全尸都不给人留下的。”“你是不知道昨天晚上，他从自己家里一直逃跑到这里，叫声惨得，我们躲在家里都快吓死了。”“听我家男人说，这个老戈尔森好像是因为没事干就在黑山酒馆里晃悠，结果惹到不知道是那家佣兵团的那些佣兵大爷了，而且好像几年前他们就已经结下怨来了。”“嘘......这话可不敢乱说，咱们小家小户的，可惹不起那些大爷们，这老戈尔森也只能说他是命不好了，人是好人，可惜就是招惹到了不该惹的人。你可千万别为了这人去强出头啊。”“放心吧，我可没这么傻。”

一连串的窃窃私语在莱茵的耳边响起，让他想要可以忽略都难以做到，在听见这些话语之后，莱茵的心却渐渐地沉了下去，一阵不好的预感在他的心底油然而生。他伸出手分开挡在前面的人群，三步两步就走到了围在边上的人群里面。虽然有几个人对于这个动作有些粗暴地突然闯入者心生不满，但是看到莱茵一身黑色的风衣，以及他脸上低沉如水的脸色，已经涌到嘴边的质问辱骂的话语也被他们强行咽了下去，耸了耸肩，嘴里轻轻嘟囔着往旁边凑了凑，给莱茵让出来了走进去的通道。

地面上躺着的老人，莱茵其实并没有见过他的正脸，甚至听见他的声音都是经过那廉价的变声器改变过的沙哑声音，但是当莱茵看到这个胸腹之间被洞穿出一个大洞，双目圆睁死不瞑目的老人时，还是一下子就确定了他的身份。因为在这个老人的手中，还紧紧握着一个眼熟的钱袋，这是莱茵在情报交易室之中交给老人的两袋金币之一，只不过现在钱袋之中早已瘪了下来，其中存储的金币估计早都已经被先前路过的某些人忍着血腥和恶心顺手拿走。

老人都已经斑白的须发上还沾着些飞溅出来的血迹，莱茵突然发现，他的右手此时还紧紧握着拳，他蹲了下来，拽过老人的手，轻轻将他的拳头分开，老人的手里还紧紧握着一枚金币，他的手上全是在地面上划出的伤痕，血迹和泥土混杂着地上的雪水，将这一枚金币的表面弄得全是污渍。

“哎，这人，看着穿着打扮还挺阔气，怎么还能做出这种事情来，他不嫌丢人吗？”身后的议论声虽然小，但是仍旧传进了精神力强大五感敏锐的莱茵耳中，他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将金币重新放回老人已经摊开的手心，站起身来。当他扭过头去看向围观的人群时，那些窃窃私语声顿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群人明显的战战兢兢，生怕这个看上去虽然年轻但是绝对不好惹的年轻人发飙。

莱茵的嘴角向上扯了一下，耸了耸肩向人群之外走去，这一次他可不是向之前那样伸手将人群分开，而是直接用肩膀顶开了挡在身前的人，大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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