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这也叫做文明

“把苹果给我，我教你怎么用那本书。”上槿伸出手，目标指着郜事手中的苹果。

“哦，好。”郜事没有犹豫，把苹果削干净之后直接就交给了上槿，后者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听话，愣了一下，但还是强压心头兴奋吃起苹果来。

郜事没觉得有什么，最近自己消化不好，买了不少苹果，本来就是削给上槿吃的。

房间一时间就只有上槿咬苹果的喀嚓声，虽然身为魔女的尊严让上槿为自己在一个人类面前进食而感到害羞，可一想到自己的目标，她就管不了这么多了。

不到一分钟，上槿就将这粒苹果吃了个干净，如果不是郜事阻止，她说不定连果核都不放过。

“呼……”她微喘出一口气，脸色已经好看了许多。

没想到一枚苹果的效果这么好，能让她恢复成这个样子，郜事暗暗地想。改时间得把这一点也记到笔记本上去。

“苹果也吃完了，现在可以教我关于这本书的事了吧？”郜事转身去书桌上拿起厚实却不沉重的书，他觉得自己运气不错，第一个遇到的魔女就是这种可以交流的类型，如果让她多教教自己，说不定……

一只冰凉的指头忽然顶住了郜事的后脖颈。

整个背部的传感神经仿佛瞬间被剥夺，只留下一片麻木和虚无之感，就如同郜事的后背在短短一瞬间消失不见。

这……！

“居然还有幼稚成你这样的人类。”上槿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连‘魔女可以把吃下去的东西迅速化作魔力’这种常识都不知道……猎魔人还真是没落了呢。”

你这是哪里的常识啊？我可是新世纪的三好青年，从来不知道这种不知道哪个次元里的常识啊！

“额，那个……姐姐，我——”

“姐姐？”上槿语气一寒，顶着郜事后脖颈的手指微微用力，一种超乎肉体层面的疼痛顿时出现，令郜事的身体下意识得扭曲起来。

但这一疼痛也就持续了不到一秒，便和其出现一样突兀得消失了。紧接着，魔女上槿如同遭受到了重击般豁然倒地，眉头紧紧得皱在一起。

“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我……”郜事因为剧烈的疼痛残余而说不出话来，等到他终于克服疼痛勉强张嘴的时候，地上的上槿已经支撑不住了。

“厕所……你家的厕所在哪里？”

“厕所？”郜事微微喘着气，抬手指了指墙角的马桶，“那……里。”

上槿扭头，紧接着又迅速地扭了回来，用一种‘你在逗我’的表情看着郜事。

“真的是那里嘶——”郜事想站起来，可身子动的幅度稍大一些，顿时就会有钻心的疼痛传来。

果真如书中所说，这些魔女都是恐怖的存在，自己不该心存善念的……疼死老子了！

上槿恶狠狠地瞪了郜事一眼，但身体传来的的疼痛让她难以忍受，犹豫再三，还是慢慢得挪了过去，观察了一下马桶的形状，小心翼翼地坐了上去。

经过一番极其纠结的心理挣扎之后，上槿还是选择忽视心理而去服从生理需求。

唯一还算好的地方就是这个马桶旁边有一个帘子，虽然上槿不知道这一看就是单身汉居住的房间中为什么要在马桶旁边放置帘子，但这东西可以有效得减少自己的心理负担，聊胜于无吧。

出于身子的疼痛，郜事没有精力去关注上槿，身子扭曲成各种姿势后终于缓解了疼痛，紧接着刚准备从地上站起，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忽然响起，吓得他连忙抬头，生怕魔女上槿又……

然后他的眼睛就被大片的雪白晃花了。

等到这些杂事都处理完已经是五分钟之后了，上槿虚弱得躺在床上，无论是身体还是内心都落入了前所未有的低谷。

每当她想到刚才帘子倒下，自己下半身露在郜事视线中，对方眼神当中的震惊和难以掩盖的欲望，脸上就仿佛沾染了火焰，炙热非常。

“那帘子是上个租客留下的，我一直没用过，没想到是坏的。”郜事尴尬得想解释一下，可上槿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将其后续的话瞪回到肚子里去了。

随后上槿将自己的脸扭向墙壁，没有再看郜事。

房间一时间陷入沉默，这次是真的一丁点声音都没有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上槿又将头转回来，头发与枕头摩擦发出擦擦的声音。

“你是怎么在苹果里下毒的？”

郜事连忙摇头，“下毒？怎么会！我拿人格保证绝对没有这么做！”

“人类的人格一文不值。”上槿冷哼一声，苍白的脸上现出一抹思索，“不过这次你倒是没有说谎。”

上槿明白，这个叫做郜事的人类没有向自己下毒的必要，若是他真的想要自己的能量核心，早就动手了。

可那个苹果所转换的灵力中存在一种很奇怪的元素，如果不是毒物，那会是什么呢？

见上槿信任了自己，郜事微微松了口气。

“那个，你要不要再吃一些其他的东西？”郜事指了指自己储备好的一些面包零食。

上槿没有回答，而是盯着郜事看了好几秒。

“人类，你，为什么要给我东西吃？”

“呃……我也不明白，但总觉得你有点熟悉，似乎以前见过。”郜事挠挠自己的后脑勺，如实回答道。

上槿眯了眯眼，像是在瞧什么名画般仔细得瞧着郜事的脸。半晌，她摇摇头。

“我确定我们没有见过面。所谓的以前见过我，可能只是你被残余在体内的猎魔人先祖记忆影响到了。”

“是……是么？”

郜事不太相信这种虚之又虚的东西，但魔女都真的出现了，先祖记忆这种东西也是有可能存在吧？

听出郜事声音中的怀疑，上槿继续道：“可能性虽然不只一个，但目前只能得出这个结论。我已经尽我所能解答了这个问题，人类，把那些食物拿过来我看看。”

“啊？哦，好的好的。”郜事愣了一下，随即过去拿了一个面包递给上槿。

“撕开。”

‘嚓’，郜事撕开包装，将里面的面包取出递给上槿。后者颤抖得伸出手，看来那个苹果给她造成的负面影响还没有完全消除。

她将面包放在小巧的鼻子前闻了一下。

“果然。”上槿将面包举高，眼神凝重，“这食物里的确存在着那种元素。人类，你是从哪里得到这个面包的？”

“我就是在楼下超市……”郜事话到一半，就见到上槿手一滑，那位于面部上方的面包忽然掉在了她的脸上，随后弹落在地。

“呜……”上槿发出可爱的低吟，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呃那个，要不要我把你扶起来再说话？”

……

“才过去几百年，人类世界居然就发生了这么多的变化。”上槿满脸的正经，丝毫没有因为先前所发生的一切而改变姿态，“灵力的消失使你们采取了另一种发展方式，就目前来看倒还不错。只是……”她捏起郜事准备在她面前的面包，眉头微皱。

“只是你们大肆破坏环境，让食物都变得污秽了，如果我没猜错，这水恐怕也……“上槿顿了一下，拿起面前的水杯一闻，面上顿时露出厌恶至极的模样。仿佛那杯中装着的并不是清澈的水，而是某种肮脏下贱的东西。

“你平时就喝这种……水？”上槿犹豫了一下，勉强地称呼这杯里的东西为水。

虽然她真的很不情愿。

郜事不知该怎么回答，对方都表示出这种程度的厌恶了，还承认是不是显得自己有点贱骨头？

“我不是很清楚你所说的都是些什么意思，但……它的确就是我平时喝的水，纯白开，多喝热水身体好。”

上槿闭上眼睛，摇了两下脑袋：“这种水连最下等的农户都不会喝。你的穿着打扮也算干净，不像是条件非常差的人，既然这样，那恐怕是这个世界发生了一些我没有想到的变化。让臣民喝这种水，这也好意思称自己为……”上槿顿了顿，张嘴吐出。

“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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